第2章 命運之夜
司機沒開燈，車廂一片幽暗。路燈打照在車窗玻璃上，暈開一片一片迷離孤光。
後座，米果又自責又心疼又擔心地縮著肩頭不說話。
自責傷害了一個無辜帥鍋！
心疼即將花出去的醫療費！
擔心帥鍋會無恥敲詐勒索！
百感交集，五味陳雜。可兩人就這樣悶著不說話也不是個事啊！
於是米果深呼吸，打破看似平靜實則風起雲湧的詭異氣氛，“帥哥，那麽晚了你在樓下幹什麽？”
“賞風景行不行？”一肚子火，夏宸吊起眼角瞥她，“你呢？那麽晚了跳窗做什麽？”
“我……”想說被壞人逼的，不知道這樣能不能博得帥哥同情好叛個無罪釋放什麽的，可話到嘴邊，米果又硬生生給塞了回去，改口說，“其實我和你一樣，不過我是賞月。沒踩穩，腳一滑就下來了。”
夏宸知道她在撒謊，不僅說話結結巴巴，眼神還閃爍不定。況且先前那兩道鬼影雖一閃而逝，可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每個人都有不願意說出來的秘密，夏宸明白。算了，難得追問。這個時候，他也沒心情與她東聊西扯。
帥哥不說話，米果孩子氣的嘟了嘟嘴，低頭對手指。
不能讓帥哥知道自己是娛樂圈的人，雖然現在的她連圈邊也沒沾到，但米果從不懷疑自己深具巨星潛力。
因為她是有夢想，有明確奮鬥目標的人呢。
所以今晚的糗事絕不能在漂亮的人生中塗上一個汙點。不允許！
米果往外瞧，正好前方幾十米處亮著明晃晃的燈。西林診所四個鬥大的字對米果來說備感幸福！
“師傅，麻煩你，我們不去第二醫院了，就在前麵那家西林診所停車吧。”開玩笑，誰都知道進醫院貴，反正他又死不了，隨便找家路邊攤治治得了。
“其實你更想的是去藥店拿支跌倒水就完事，是不是？”米果的小心思被精明的夏宸一眼看穿。
她驚訝地轉臉看他，很認真地問，“可以嗎？”
夏宸的臉沉得出水，“我要報警。”
說完，夏宸掏褲兜，米果急，趕緊求饒，“別，別啊！”
她哭喪著臉，微微蹶起粉嘟嘟的小嘴，淺聲抱怨，“人家又沒說不負責，搬警察叔叔出來幹嘛？”
小氣鬼！雖然他長得好看，但米果討厭他這種吃不得虧的性子，尤其他還是個應該有大肚量的男人。
夏宸冷哼了聲，覺得今晚真是倒了人生30年來最大的一次黴！
米果小心觀察他黑漆漆的臉，為了荷包著想，壯起膽子說，“其實我也是好意，我看你傷得挺嚴重，怕開遠了路上耽誤你治療。俗話說救命取近不取遠，說的就是這個理。”
“俗話有這麽說？”夏宸擰了眉，看她眼神泛疑。
“嗯，有的。”米果千真萬確地點頭。
他們的對話司機聽了半天，從後視鏡裏看米果，“究竟去哪兒？”
米果看夏宸，“去哪兒？”
夏宸沉默少頃，看司機，“去那家診所。”
霎那，帥哥在米果心目中的形象偉岸高大，無人豈及！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除了有些扭傷之外，並無大礙，況且這點醫藥費對夏宸來說連買包擦屁股的紙都不夠。
所以他另有打算。
付完車費，包裏所剩100元不到。
米果心在滴血，但這麽丟臉的事，她沒好意思告訴帥鍋，畢竟人家帥鍋還是很慈悲地放棄了大醫院，陪她進到這家隻有一個收銀，一個護士，再加一個穿大白褂的大叔的診所。
病患上門，護士小姐很熱情地過來幫忙攙扶，並笑眯眯叮嚀米果先交費掛號。
米果點頭跑開，完全忽略護士小姐臉上流露出的那種獨自享用美男的偷腥樣兒。
交完款回來，醫生大叔一臉嚴肅，“看樣子傷得很重，要拍片。”
米果一聽，無聲淚流，又在護士小姐的指引下去收銀處交錢。
拍片100。
米果朦朧著雙眼搜錢包，抄家一樣的找過一遍之後，抬頭，弱弱地問，“99.5行不？”
沒有，找遍全身都還差五毛。
對方用眼神瞪她，很不滿意，且帶鄙視。
好嘛，好嘛，再找找。
在對方強有力地瞪視下，米果又對錢包進行地毯式掃蕩，最後摸出一塊白花花，四四方方的東西，“我用這個抵5毛還不行麽？”
那塊備用麵包市場價一元，她抵出去還虧了呢！
無語凝噎完成此次交易，米果回來，心想扶著帥鍋過去拍片，護士小姐隻叫她休息，覺得無聊可以先去辦理住院手續。
米果瘋了。
不要，不要，千萬不要住院！
米果向蒼天哀求，結果醫生大叔看完片子，表情比先前嚴肅一萬倍，“看樣子傷得特別重，要住院。”
米果癱了，大叔，你究竟看的什麽樣子？
病房內，護士小姐一邊細心地替夏宸鋪床，一邊笑盈盈催促米果繳款。
身無分文，米果賴在病床邊不走。
夏宸把護士打發開，躺床上慢悠悠問，“怎麽不去繳錢？”
“我沒錢。”不得已，米果隻好實話實說。
“你過得什麽日子？這麽點錢就把你掏空了！”夏宸不可思議。
咬嘴角，米果小聲說，“其實我窮得隻剩身體。”
“不要！”夏宸轉臉，嫌棄之色一覽無餘。
米果嘴巴張成“O”型，這男人竟然如此果斷迅速地拒絕？雖然她隻是無意識說出那麽句話，但這男人不應該是這樣的表情回應啊！
女人小小的虛榮心遭到史無前例地摧殘，米果也板起臉，“反正我沒錢，反正傷也傷了，反正你自己看著辦。”
“你要不要臉？”夏宸疾言厲色，“是想在我麵前耍無賴？”
米果瞪他，“吃虧是福！”
“吃多了也會胃下垂。”夏宸很不客氣地回擊，看米果真是被錢憋紅了臉，他稍稍緩去眉眼中的慍色，手掌伸入褲兜。
米果眼神一秒不落地釘他手上，果然就見他摸出錢包，好看的指將其翻開，錢包的黑色皮質映襯著瑩白修長的指。色彩反差，色澤交織，美感強烈衝擊著視覺。
抽出幾張紅色大鈔，夾指尖遞米果跟前，“這些差不多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