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他說的是真的嗎
“明仙子，下去吧，這裏太危險了……”
看著腳下愈演愈烈的戰鬥，護在明芷月身側的真王開口勸道，旁邊的傑裏斯本和路西法也附和著。
就在這時，一直立在魔戰車上的撒旦突然動了……隻見撒旦黑袍鼓起，身形如同飄浮一般，昂立於魔軍之上，雙手微分，似乎也要施展著什麽。
“大預言術！”耶裏斯一字一句地念出了大預言術四個字，就在神之城周圍能量就要開始匯聚之時，撒旦的雙掌突然翻轉開來，一個巨大無比的黑色渦流憑空盤旋在了神之城上空。黑色渦流內的黑色氣流飛速地旋轉著，不斷吸收著神之城周圍的遊離元素。
耶裏斯臉色大變，他能感覺到，神之城周圍的自然元素被那個黑色渦流在飛速地吞噬著，沒有了自然元素共振，自己的大預言術隻能是一個普通人念出的四個字而已，毫無殺傷力。
“嗬嗬，耶裏斯，沒想到吧，你的大預言術利用自然的力量，確實威力強大，不過我早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方法！我看沒有了你的大預言術，你們神之城怎麽擋住我百萬魔兵！”半空中的撒旦狂笑道。
耶裏斯神色一頹，眾神雖然各自能力都不弱，但怕是再沒有自己大預言術這般大規模、大範圍威力的技能了，憑著這百來萬不懼無畏的魔兵，就算累，也能把諸神們活活累垮。
“明仙子！”耶裏斯神色一頹之時，耳邊突然傳來真王的喊聲，抬頭一看，一直立於城牆尖角上的明芷月已經飛身而起，直撲向撒旦！
真王和傑裏斯本追在其後。
“保護她！”耶裏斯大喊。路西法應聲，也展開六冀，追了上去。
撒旦眼見撲來的人，神色微微一變，卻沒出手，而明芷月也隻是在距撒旦近十米外就停住了身子，懸在半空。明芷月一停，她身後隨後追至的真王、傑裏斯本、路西法三人也猛地頓住身子，雖然與撒旦已經是近在咫尺，不過他們的目的卻隻是保護明芷月，更何況，連一向不服誰的傑裏斯本自問，撒旦剛才展示出的黑色渦流的威力比自己的空間力量，確實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你殺了十三？”明芷月盯著撒旦，一字一句地問道。
“李十三？噢……你是說那個人！不錯，那天我是想殺他，也確實那麽做了，我也很想告訴你是我殺了他。不過很可惜，我並沒能殺死他。”撒旦想了想道。
“真的不是你殺了他？”明芷月又問道。
“哼！你不要以為我顧及什麽，以我撒旦的力量，傾盡所能居然未能殺死一個人，這對我來說不是件光彩的事，我沒必要撒謊，不過你要為他報仇的話，找我也沒錯。不管是否是我親手殺了他，他也是因我而死。”撒旦淡然道。
“明仙子，別衝動……”一聽撒旦這麽說，真王在明芷月身後擔心地勸道，生怕明芷月一衝動和撒旦動起手來，以他的觀察，如果撒旦真的發動，就算是自己，恐怕也沒有把握從撒旦手上把明芷月完好地帶回去。
“他……他是怎麽死的？”明芷月並未如真王擔心的那樣朝撒旦動手，而是冰冷不帶一絲表情的臉上突然傷悲起來，幾乎是用泣聲向撒旦問道。
“他是我的敵人，是魔族的敵人，不過我敬佩他，所以我很樂意告訴你，他是怎麽死的。”撒旦淡淡地說，“那天我衝進海之城底，見到真的隻有他一人在支撐著那個抵禦地心之力的能量罩時，我很吃驚，雖然在此之前，這已經是我猜想到的，隻是真的確定了是那樣，還是讓我吃了一驚。不過我也敬佩他，不光是他的力量，還有他的勇氣，如果魔族能有幾個他這樣的勇士，那麽神之城恐怕早就變成魔之城了。
不過我雖然敬佩他，他也還是我魔族的敵人，更何況他破壞了我們魔族十幾年來最完美的一次計劃，甚至讓我們無家可歸。當然，這隻是我當時那麽想的，我認為現在的計劃毫不遜於一年前的那次計劃，隻不過犧牲大些罷了。”
“他到底是怎麽死的？我隻想知道，他是怎麽死的！”明芷月泣聲打斷撒旦。
“噢，對不起，想起能令我敬佩的人，我忽略了你的問題，我這就回答你。如果確切一點說，他是被自己體內巨大的、人力根本無法承受的力量肢解而死，至於那股力量，我想耶裏斯更清楚。當時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已經被徹底地肢解成分子甚至離子結構，我很想帶一點這樣的分子回去研究一下，究竟是何物質能造就出這樣的勇士，不過當時的情況並不允許我那樣做。
那些帶著他殘留氣息的分子、離子在引力失控時，被強大的地心之力徹底地吸走了，而我，也是拚盡了全部力量，才逃了出來。不過相對於他來說，在那一役，我是個失敗者，但我還活著！他勝利了，不過他死了！”撒旦話語中帶著幾分感慨。
“不！十三不會死！他不會死！”在撒旦話音剛落時，明芷月突然失控，有些歇斯底裏地大叫道，模樣看起來卻是一點不再像一位實力超凡的仙子，而像是一個痛失至愛，傷心欲絕的普通女人。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作為我撒旦看得起的敵人，他的死我和你一樣遺憾，但是他確實死了！”撒旦道。
“不！你胡說！他不會死，他還會活過來的，他不會死！他有不死基因，他會複活的，他一定會回到我身邊的！”明芷月近乎嘶喊道，同時真氣一泄，身子就要下墜，好在她身後的真王和傑裏斯本及時扶住了她，才使她不至於從半空中落下去。
“不死基因？沒聽說過，不過我想你說的這種可能基本上來說是不存在的，就算他的基因有某種特性，但是要想他複活，那必須要分子重組，而構成他身體的分子，早就被肢解得四散而去，可能會永遠隨著地心之力一直盤旋到這個世界滅亡，試問有什麽力量，能從那股人力根本無法相抗的引力中把他的分子召回來？
這不可能！你還是和我一樣，接受這個現實吧，他死了！我撒旦失去了一位敬重的人，你失去了一位心愛的人，可憐的耶裏斯失去了一位好幫手，嗬嗬，不過這不重要了！因為過了今天，不光是耶裏斯，恐怕整個神之城都不會再存在了！”
“真的嗎？他說的是真的嗎？十三不會再回來了嗎？”明芷月突然轉過身，抓住真王和傑裏斯本問道。
這一問，一時間，真王和傑裏斯本也無法回答。畢竟，無論是真王還是傑裏斯本，對於不死魔的不死基因都不甚了解，而李十三自己所說的，也隻是隻言片語，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幾乎已經相信了撒旦的推論，雖然他們更願意相信李十三許諾的，他肯定會回來！
但是一年了，整整一年了，李十三並沒有出現，這不能不動搖著當初真王和傑裏斯本心中相信的。
明芷月期待地望著真王和傑裏斯本，卻並沒有等來答案，她突然掙開兩人的手，一躍身，衝到後麵的路西法麵前，問的卻是一樣的問題。
路西法也沉默著，因為他也不知道，究竟給這個女人希望好，還是讓她就此絕望的好。
在路西法處依然沒有得到回答的明芷月突然如同發瘋樣，身形又一急轉，瞬間來到城牆上，站在了耶裏斯麵前，幾乎用她從沒有過的哀求語氣向耶裏斯問道：“求求你，求求你，告訴我，他說的是真的嗎？十三不會再回來了嗎？”
耶裏斯沉默、搖頭，緩緩地說出了五個字：“我也不知道。”
明芷月似乎絕望，又似乎不死心，在眼神的瞬間空洞後，她又轉向耶裏斯身邊的波塞東、宙斯、赫拉、塞娃……幾乎是向神之城上的每一個人，她都問了句同樣的問題，甚至是衝入空中，打斷了龍神和黑迪斯、骨龍的戰鬥，向龍神也問了同樣的幾句話。
不過幾乎所有給予明芷月的，除了沉默外，便是含糊的推掩，沒有一個是明芷月希望得到的肯定答案。
在問完了所有人以後，明芷月再也找不到可以問的人了，她也終於安靜了下來。
魔域的魔兵對神之城進行的猛烈攻打並沒有停止，神之城諸神也都在奮力地抵抗著，空中，龍神和黑迪斯、骨龍繼續纏鬥在一起，甚至魔王撒旦和耶裏斯也在各自的陣營中冷冷地對視著。
不過這一切，這一切的一切，對於明芷月來說都不重要了。現在的明芷月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什麽也感覺不到。她隻能聽到那個被壓在心底許久許久，也是自己最擔心、最怕聽到的聲音：“他死了……他不會再回來了……他不會再回到自己身邊了……自己永遠也見不到他了……”
明芷月的身體飄浮在半空中，哀傷已經占據了她的所有，也許並非是她選擇不相信李十三的話，隻是心裏太過擔心，還有一年的等待，還有撒旦的推理，更還有耶裏斯、真王、傑裏斯本，甚至每個人那不忍的眼神與沉默，這一切的一切加在一起，讓明芷月心底的害怕撒裂了心口，直冒出來，占據了心靈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