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掛鐘與新聞
昨夜下了一場雨，還沒有完全乾去的雨水，使得早晨的空氣帶上了一點清新的涼意。
楚言早早地起了床，晨跑過後便打開了窗，做好了早餐，盤坐在沙發里看著電視。
早間新聞里播報著暴露狂落網的消息，楚言大致了看了一眼犯人的照片。雖然眼部打了馬賽克，但基本能夠看得出，她的年紀並不大，而且相貌也還算可以，至少能夠稱得上是端正，真不知道為什麼會走上這樣的一條路。
從窗外吹進來的涼風輕晃著窗帘，微微地拂過了楚言的臉頰，令楚言愜意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他一直覺得被這種清晨的微風吹拂是一種難得的享受，這或許也是他為什麼會喜歡晨跑的原因。
打開了新買的手機，楚言隨意地翻看起了裡面的內容。
此時他的通訊錄里只有楚唯一個人，這還是昨天剛拿到這台手機時，楚唯主動錄進去的。
同時應用頁面的軟體也很少，只有昨天在楚唯的推薦下下載的幾款社交和視頻app。
百無聊賴地瀏覽著這個世界的微推，暑期的最後兩天，楚言過得很悠閑。
「小言，今天早飯吃什麼？」
楚唯是在早晨八點起來的，頂著一頭似乎永遠也不會改變的雜亂頭髮，和一雙微黑的眼圈。
起床之後，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走到了客廳的冰箱邊，拿出了一盒果汁來拆開，並順便問起了楚言有關於早飯的問題。
因為楚言每天都會晨跑，所以楚唯也已經習慣了少年會她起床前準備好早飯的事情。
「哦，喝粥，我早上買了點香蕉和乾果仁，剛才已經放進鍋里一起煮了，待會兒應該就能吃了。」楚言低著頭玩著手機，淡淡地回答了楚唯的問題。
「啊，乾果粥啊······」睡眼朦朧地喝著手裡的果汁，楚唯慵懶地點了點頭笑道：「真好呀，我最喜歡吃甜的了。」
「你先去給我把牙刷了，早上不刷牙就吃飯會有口臭的，而且很不衛生。」抬起眼睛瞥了一眼楚唯，楚言翻著白眼對著洗手間側了側腦袋。
「欸~有什麼關係嘛。」站在冰箱邊捧著果汁，楚唯半夢半醒地說道。
隨著漸漸熟悉了彼此的存在，她在生活中也變得愈加隨意了起來，當然，同時也變得愈加不休邊幅了一些。
「快去。」楚言挑著眉頭，聲音略顯嚴厲些許。
「哎呀，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慵懶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楚唯一口喝完了手裡的果汁，隨後便一搖一擺地走進了洗手間里，就像是夢遊一樣。
一看就知道，這傢伙昨天八成又熬夜了。
無奈地嘆了口氣，楚言將身子橫了過來，躺在了沙發里。
本來他還以為，經過了上個月的爆髮式更新，這個月楚唯應該會好好休息的。誰知道她一閑下來就沒日沒夜的打遊戲，說是要把暑假浪費的時間全補回來。
現在楚言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楚唯的工資明明不低，但卻只能堪堪養活自己的原因。
這個人，根本就是那種「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類型。
只有缺錢的時候才會畫畫，有錢了就整日摸魚，然後窩在房間里打電動。
確實，直到八月份發工資的時候楚言才知道，原來楚唯的稿費居然出奇的高。
左右龐雜的算起來，一個月大約有三萬元左右。
而且她畫得大多都是短篇漫畫，沒有持續更新的要求，隨時都可以停刊休息。
開玩笑，要是早知道是這種情況，他哪還需要像之前那麼擔心。
虧我還想著再找一份兼職幫她分擔壓力，原來就只是她自己懶而已。
默默地搖了搖頭，楚言換了一個舒服的躺姿，開始享受了自己難得清閑的生活。
事實證明，這种放下了心來的感覺還是不錯的，知道了家裡的經濟其實並沒有那麼困難，那他在便利店裡的工作便足以支撐他日常的開銷了。畢竟作為一個學生，他平時也花不了什麼錢，攢下來的錢還能有用來買一些訓練設備什麼的。
真好啊······
對了，這個世界有像是「淘寶」一樣的網購平台嗎？
找找看吧。
如此想著，楚言便繼續擺弄起了手機來。
「早間新聞到此結束，現在是早上八點三十分，中央電視台祝願各位，生活愉快，我們明天再見······」
電視里，主持人的聲音伴隨著新聞的結束漸漸退去。
客廳中，從窗外灑落進來的陽光，伴隨著窗帘的搖晃忽明忽暗。
掛在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響著，躺在沙發里的楚言安靜無聲。
在這個並不特別的時刻，他莫名的感受倒了一種平淡的安寧。
或許，這便是家的感覺吧。
少年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個念頭，心中無端著感激與慶幸。
他著實的感激，感激命運能夠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
他著實的慶幸，慶幸自己能夠遇到一個真正的家人。
「叮！」這時，廚房裡傳來了一聲清晰的電子音。
大概是電飯煲里的粥煮好了。
「唯姐，你動作快點，可以吃飯了！」房間里，少年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知道啦！」回應他的是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說話的人估計是還在刷牙。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顯得很是悠然。
······
楚言開學的前一天，是楚唯開學的時間。
作為一所私立學校，楚唯所讀的大學，在某些時間的安排上也與國家統一的標準有著些許出入。
這天的早晨，楚言一大早便把楚唯叫了起來，接著就在楚唯茫然地視線中替她整理起了頭髮。
「所以啊，小言，你到底在做什麼？」獃獃地看著忙前忙后的楚言，楚唯難以理解地出聲問道。
「幹什麼，今天就要開學了，你打算怎麼去？」
「怎麼去，就這麼去啊。」
「我就知道。」無力地扶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楚言伸手搭住了楚唯的肩膀鄭重地說道。
「唯姐，開學的第一天是很重要的，你多少也應該認真一些。」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觀察，他發現楚唯的生活實在是太頹廢了一些。
除了必要的情況之外，幾乎不會離開家門，每天不是在畫畫就是在玩遊戲。
再這樣下去，她顯然會與社會脫節。
所以楚言才決定要出手干預一下。
畢竟身為對方的弟弟，他認為他有義務讓對方向著一個更好的方向發展。
「啊，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有，這決定了老師和同學對你的第一印象。」
「可是，選課的老師通常只會教我一個學期，同學也只有上課的時候才會見到。他們對我有什麼印象，和我關係大嗎？」
「關係大了，難道唯姐你就不想在大學期間開展一段新的戀情嗎？」認真地替楚唯扎著頭髮，楚言隨口扯了一個話題。
隨後他就驚訝的發現，楚唯的發質居然還挺好的。
明明平時都沒有怎麼打理來著。
「呵呵，不是我自誇啊，我從來就沒談過戀愛。而且我讀的是女校，哪來的什麼戀情啊，你唯姐我又不是那樣的人。」無奈地扯了扯自己的嘴巴，楚唯苦笑著將目光瞥向了一邊。
「這麼說，唯姐你是覺得我多管閑事了咯。」
「不不不，怎麼會，我們小言說什麼都是對的行了吧。」
「切，誰知道你是不是嘴上說一套心裡想一套，好了。」
將剛買的髮帶扎在了楚唯的頭上，楚言拍了拍自己的手：「去換一身精神的衣服出來吧，別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至少今天，他要讓楚唯先拿出一副嶄新的樣子出來。
改變都是潛移默化的，只要讓她習慣了現在的樣子。楚言相信，漸漸的她也就會自己打理自己了。
「好，都聽你的。」笑著伸出手摸了摸楚言的頭髮，楚唯打著哈欠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滿意地點了點頭，楚言待在客廳里等待了起來。
可過了許久之後，他都不見楚唯再從房間里出來。
於是他便皺著眉頭走到了楚唯的房門前，敲了敲門問道。
「唯姐，你換好了嗎？」
房間里沉默著，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似乎是察覺到了不對，少年當即黑著臉推開了門。
幾秒鐘之後，房內就傳來了一聲大吼。
「楚唯，你怎麼又睡著了！」
「啊！哦哦，抱歉哈，我碰到床就動不了了，哈哈······」
「別給我打哈哈，快點爬起來！」
隨著一陣雞飛狗跳，平靜的生活裡帶上了幾分吵鬧。
楚唯慌慌張張地起身躲進了洗手間，而楚言呢，則是拿著一頂枕頭丟著她的屁股。
牆上的掛鐘靜悄悄地走著，在場面混亂的時刻，它總是會識趣的默不作聲。
電視里依舊在播報著早間新聞。
一如之前的每一個早晨。
無論它的內容是否雷同，至少它的結束語都是一樣的。
「早間新聞到此結束，現在是早上八點三十分，中央電視台祝願各位，生活愉快，我們明天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