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488章 鮑魚二

  回到鳳陽閣，依舊是熟悉的擺設，熟悉的床鋪，甚至連細小擺件的格局都沒動過。芷鳶不覺有些感慨，像是一瞬間便回到了少女的時候，隻是物是人非，心境總是回不到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了。 茹苑撥了幾個宮人來服侍，芷鳶知道，這些人多半是她部在自己身邊的眼線罷了。一整夜，芷鳶都沒有睡著，隻在天蒙蒙亮的時候略微眯了一陣子。她不得不去計較，為何茹苑總攔著自己見皇兄？皇兄的病究竟到了怎樣的地方？自己回宮的消息必然是一瞬間便傳開了的，為何皇兄總沒有召見自己？上官泓並著幾個上官家的公子，境況到底如何？ 她終於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都依賴著皇兄，依賴著上官泓，依賴著蘇佑，很久，都沒有這樣一個人了。強大的茫然的無力感襲上心頭，她第一次覺得害怕。 芷鳶掙紮著起來，喚了宮人來梳妝。宮人應聲而入，魚貫湧上來，動作倒還算利落。其中一個道：“公主，皇後娘娘剛剛差了人來，請您用過早膳便去永壽宮去拜見陛下。” 芷鳶猛地抬頭看她，其中一個宮人不意她會猛然抬頭，撞到了她，忙跪下去，早已是嚇得抖如篩糠。“皇兄要見本宮？”芷鳶的語調不覺有些驚喜，她盡力穩住心神，使自己看上去不那麽喜悅。 那宮人道：“是。”芷鳶淡淡道：“你且去回了皇後娘娘，本宮片刻便到。” 言畢，芷鳶方看到有一宮人跪在地上，她走上前去，捧起她的臉來，果然是沒見過的生麵孔。自己離宮多年，新入宮的宮人自是不知道自己的名聲。當年，誰人不知道文昌公主最是好性子，從不責罰奴婢的。 芷鳶隻示意她起來，便不再言語。隻細細盤算著，待會見了皇兄，要說哪些話。她印象之中，永壽宮是個極僻靜的宮室，宮中有一汪河水，圍著主殿盤旋而過，除了一方小橋，便隻有乘著筏子才過得去，想來皇兄是真的身子不適，在此處靜養了。想到此處，芷鳶便微微凝了眉。 她隻略微用了些早膳，便囑咐宮人喚了轎輦，送她到永壽宮去。若是平時，芷鳶從不介意在這宮中緩步而行，可如今，她實在難掩內心的思念，巴不得快快的趕到皇兄身邊去。她有太多的話想說了。 芷鳶趕到永壽宮的時候，主殿之前已站滿了侍衛、宮人，想來茹苑已到了。果然，一看到她，桃枝便笑著迎了上來，道：“娘娘吩咐奴婢在這裏候著公主，公主這便隨奴婢來罷。”芷鳶點點頭，隻輕輕一瞥，隻覺得入眼的宮人都是麵生的，並著皇兄身邊常跟著的宮人都未見到一個，心中不覺有些不解。 桃枝見芷鳶停下了步子，隻淺笑著道：“公主？”芷鳶方回過神來，道：“這些人都麵生的很呢。”桃枝隻略微一怔，便笑著道：“是陛下和娘娘仁厚，放了這些老人們回去，男的給了薄田，女的尋了好人家，也是積德之事。如今新添的人雖比不上老人們，卻也還算伶俐了。” 芷鳶點點頭，便隨著她從橋上走了過去。還未進主殿，迎著風便聞到一股子魚腥之氣，芷鳶不覺蹙眉，隻得忍著，隻求著風停了會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