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63章 落胎三

  長安宮中，蘇佑環著芷鳶的腰肢，冰冷的臉上顯露出孩子般的明媚笑容，他的鼻息輕輕呼在她的脖頸上，酥酥軟軟，倒有一種被蟲子叮了般的酥麻，帶著一絲癢。芷鳶靠在他身上，取過案幾上的桂花釀，閉目聞著，仿佛陶醉其中，道：“桂花真是香甜之至。” 蘇佑會心一笑，唇角蹭了蹭她耳後的發，道：“自然，朕記得你最喜歡桂花的味道。”芷鳶巧笑道：“皇上記性真好，一樹樹的桂花雖香，卻總是嫌淡了些，沒想到釀成酒竟這般香甜。”蘇佑湊近她手中的酒杯，輕抿了一口，眼中帶著狡黠的笑容，未及芷鳶發現，便又坐定了，芷鳶隻好扭過頭去怔怔瞪著他，苦苦一笑。 “今日楊大夫可來把過脈了？”蘇佑柔聲道。“嗯，聽著他的意思，已與木姑娘商議了藥方，隻是鳳凰膽難得，他們不得不謹慎些。”說起此事，芷鳶不覺透露出一絲愁緒，原本嬌俏的笑容也黯淡了幾分。 蘇佑心疼她，自抱得她更緊了些，纖長的手指撫了撫她的發，道：“安心。”芷鳶靠在他的胸膛上，淡淡一笑，道：“臣妾明白，皇上說的，臣妾都相信。” 正說著，忽聽得珠簾輕輕卷起，碎玉撞擊在一起，連聲音都是冷的。芷鳶猛地回過頭去，見是阿若站在那裏，低著頭，像是溫順的樣子，可隻有芷鳶知道，她的手緊緊絞著帕子，定是出了大事。 蘇佑並未回頭，隻是神色一凜，淡淡道：“朕不是說過不許任何人叨擾麽？出去！”言罷，又飲了一口桂花釀。芷鳶看到阿若臉上猶疑的神色，一時竟覺得有些心慌，連手中的杯盞也拿不住了。蘇佑一把握住她的手，目光瞬間變得柔和起來，嘴角微微溢出一抹笑，道：“當心。” “皇上，阿若定是有事要稟的，她素來是知道分寸的人，必不會無端驚擾聖駕。”芷鳶凝望著阿若的方向，不時抬眼看著蘇佑，她隻覺得自己的指尖都涼了，冰涼冰涼，連話語都說的漫不經心，隻覺得心跳的厲害。 “哦？”蘇佑蹙了眉，仍是未回過頭去，他搓著芷鳶的指尖，冷聲道：“便說來聽聽。”阿若忙行了禮，道：“浣花宮來報，說是，說是許家少夫人吃傷了東西，下身血流不止，已痛昏過去了，太醫束手無策。想請皇上恩準，讓楊大夫與木姑娘去看看。” 蘇佑的臉色更加陰鬱，喃喃道：“許家人……”芷鳶驚得幾乎將手中的杯盞滑下去，她忙握緊了些，將它端端正正的擺在桌子上，可她卻覺得仿佛怎麽都擺不好似的，隻得擺了又擺。蘇佑一把上前握住她的手，凝視著她，眼神中帶了一絲悲憫與疼惜，又帶了一絲難掩的恨意，那複雜的神色幾乎讓芷鳶消受不起，隻覺得心痛的厲害。 隻聽耳邊，蘇佑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他在你心裏就那麽重要麽？”芷鳶隻怔怔望著他，幾乎反應不過來，他是否說過什麽，還是自己幻聽。隻一瞬間，蘇佑便又恢複了那副峻冷的麵容，道：“去請楊大夫和木姑娘罷，終歸是一條命。” 見阿若退了出去，蘇佑輕輕捏了捏芷鳶的臉頰，柔聲道：“可是累了？歇下罷。”芷鳶怔怔點點頭，心卻牽動著，沒有半分倦意。蘇佑站起身來，道：“朕去看看，總歸是容妃的家人，若有什麽事，定派人來報於你。你身子不好，這些血腥之事，還是少見為好。” 芷鳶不知他是否是知道了什麽，卻仍感激於他的體恤，便報以一笑，道：“是，皇上萬勿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