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第49章 殘恨二

  “大約是因為我總比不上她罷了。”芷鳶略抿了嘴笑笑，低眉垂睫，執了隻小銅鏡看著，她低著頭望向鏡子，宛如臨水照麵，氤氳的水汽讓她看不清自己的模樣，隻有那雙明眸依舊精燦灼人。 “皇後娘娘。”妙娘款款走了進來，未及一旁的宮人說話便屈膝行了禮，芷鳶聽著她的聲音，是那樣溫柔和體貼，無端帶了一絲心疼，她明白，無論自己怎樣看待妙娘，妙娘從來都無意於與自己為敵，在妙娘眼中，自己從不是她的敵人。 宮人抬頭看了芷鳶一眼，便退了出去。“夫人怎麽來了？夫人有孕在身，若是傷了身子，許公子又要惱本宮了。”芷鳶緩緩道，又示意阿若扶她坐下。阿若不甘的看了芷鳶一眼，見她堅持，隻得蹙眉走到妙娘身前，扶她坐在芷鳶對麵，道：“夫人有身子，奴婢不敢亂來，不知夫人平日裏吃些什麽茶？紅棗茶可吃得？” 妙娘微微一笑，道：“吃得的，有勞姑娘。”阿若皺皺眉，便轉身去為她準備紅棗茶。妙娘溫和的望著芷鳶，略略低眉，目光中滿是憐憫與自責，歎息道：“夫君聽聞那日重華宮中娘娘受盡了委屈，自責不已，民婦心中亦是難過的緊……” 妙娘接過阿若的紅棗茶，微微頷首，又接著道：“是許家對不住娘娘……”芷鳶淡淡望著她，隻道：“夫人趁熱吃罷，這紅棗茶若是涼了，不僅滋味不佳，更是傷身子了。”妙娘明白，芷鳶是存心和自己疏遠了，不覺難過，聽得她說，忙道了聲“是”，猛地喝了一大口下去，登時燙的厲害，用力忍了下去，眼圈卻紅了。 “夫人慢些，可是燙著了？”芷鳶取了帕子給她，終是有些不忍，道：“阿若，傳太醫來給夫人瞧瞧。”妙娘一急，趕忙放下茶盞，道：“不必，民婦無礙。”她說著，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笑道：“娘娘哪有不知的，民婦自小寄人籬下，雖說是小姐，許府上下待民婦也極好，可終歸不似自己家裏，吃些苦也是常有的，比不得正經的大家小姐嬌貴。” “唔。”芷鳶勉強擠出個笑容，道：“夫人如今是苦盡甘來了，再不是寄人籬下，是正兒八經的許家少夫人了。”妙娘一時語塞，苦笑著搖搖頭，道：“還不是一樣？在夫君心中，正兒八經的妻子或許該是白泠，抑或……是娘娘你，而民婦，仍是‘寄人籬下’罷了。” 芷鳶冷笑一聲，道：“夫人，的的確確是許家害本宮至此，不過是命數如此，本宮沒什麽可怨的。可夫人若是要說這些話，便是打錯了算盤，別說當年他心中從未有過本宮，即便是有，他害本宮至此，本宮也算吃夠了教訓了。” “娘娘！”妙娘見芷鳶起身欲走，忙道：“娘娘難道不好奇，為何蘅兒對娘娘充滿敵意？為何夫君才二十許人，麵色卻如此難看？”芷鳶回過身來，盯著妙娘，道：“許夫人，本宮不想知道，許家的事，本宮一個字都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