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八十、計深遠

  “無論如何，娘娘聲東擊西，希望可以借此降低趙昭儀的警惕，將她一舉鏟除。”恬兒扶她躺下，幫她掖好被子，將簾子放下來，道：“隻是不知如何與敏小姐言明，娘娘還須費心。”寧貴妃點點頭，便昏昏沉沉睡去，她是太累了，卻無人可以依靠。 翌日一早，恬兒正服侍寧貴妃起身，便聽得殿外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她略停了停，蹙眉道：“不知是誰這樣沒眼色，大早上的擾娘娘歇息。”寧貴妃笑著搖搖頭，道：“怕是阿敏來了，她是孩子心性，許是急著來見辰兒呢，你去囑咐乳娘將辰兒抱來給她看看罷。” 正說著，一個宮人便領了百裏敏進來，行禮道：“娘娘，敏妃娘娘到了。”寧貴妃笑著招呼她進來，道：“怎麽來的這樣早？”恬兒淺淺行了禮，便帶著一眾宮人退了下去。百裏敏輕輕坐在床邊，狐疑的看著宮人離開，道：“姐姐怎的不留恬兒侍候？姐姐身子弱，阿敏怕是照顧不周呢。” 寧貴妃笑著道：“如今倒要阿敏照顧我了，以前看著你，總是個孩子……”她說著，自己也動容，幾乎落淚，歎道：“父親不在了，百裏一族的榮耀也隨著他去了，剩下的也隻有我們兩個可以相互依偎了，一族人都要靠著咱們的。” 百裏敏望著她，吸了吸鼻子，道：“姐姐，對不起，可是，阿敏求求你，不要把這樣大的擔子交給我……我隻想陪著夫君，簡簡單單的生活，無法像姐姐一般偉大……”寧貴妃拉著她的手，將她攬在懷中，啜泣道：“姐姐若有半分辦法，又怎麽會把你拉到這泥潭裏？可是父親的囑托，我不敢忘，如今百裏一族能指望上的也隻有你我了，我們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它沒落？”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姐姐，又哪有一個家族真能榮耀永存呢？”百裏敏掙紮著坐起來，道：“姐姐，我們不過是女人，又怎擔得起這麽許多？”寧貴妃摸著她的臉龐，她鬢邊的發絲，她是那樣年輕，那樣單純，自己又怎麽忍心讓她痛苦？ 她狠了狠心，道：“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麽？那樣富足而驕傲，連皇室都要攀附我們，可是現在呢？不過因著我忝居妃位，你是郡王之妻，方不至於門廳冷落，家裏的孩子們成親還能攀到不錯的人家……若是放任下去，將來怕是連富貴都難保全了，又何談榮耀？” “可是……夫君已不再是當年的和親王，他犯了錯處，再不能翻身了。”百裏敏急道，她的聲音變得朦朧，拚命想說服寧貴妃，也說服自己的良心。 正說著，恬兒輕輕推開了門，行禮道：“娘娘，小皇子來了。”言畢將門打得大開，兩個乳母簇擁著走了進來，其中一個手中抱著扶辰，另一個小心翼翼的陪在一邊，手中拿了撥浪鼓，她們低著眉站到床前，行禮道：“給娘娘請安。” 寧貴妃笑著道：“小皇子今天怎麽樣？”一個乳母賠笑著將孩子抱到寧貴妃近旁，道：“小皇子很是乖呢，不吵不鬧的，眼睛靈氣的不得了。”寧貴妃伸出手抱著他，卻終是覺得有些吃力，見百裏敏看孩子看的幾乎癡了，便將孩子遞給她，道：“你是他的姨母，也該抱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