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浮生若夢 四十四、訊息（二）

  “主人，”玉奴的眼波流轉，閃爍著迷人的光芒，她微微笑著，將頭埋在左丘臂彎中，道：“那封信……很重要麽？”她的語調黯淡下來，緩緩道：“主人不必告訴玉奴，玉奴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那些信每隔一段時間總會來一封，每一次左丘都無比興奮的拆開，又神思凝重的將它收好，沒有人知道它的內容是什麽，也沒有人能懂他眉間的哀愁。 左丘溫柔的摸摸她的頭，扶她起來，淺笑著看著她的眼睛，隻是她感覺得到，他是那樣鄭重其事，“很重要，玉奴。原諒我無法告訴你這封信的由來，也無從告訴你上麵的內容，我想，等你長大了，便自然會懂得，因為那時，你會有一個珍藏在心底的人。” “我……”玉奴一時語塞，她多麽想告訴他，在她心底，早已有了這樣一個人，那便是他，在她麵前的他。然而，話到嘴邊，她卻住了口，隻是無比傷感的笑著，道：“那個人，主人心底已經有了，是不是？” 左丘點點頭，將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道：“是，隻是我把她丟了。”他細細思索著信的內容，不過，我會盡快找到她。“主人，那位公子還找得到麽？”玉奴想起被自己趕走的洛堯，以及左丘歎惋的話語，不覺紅了臉龐，聲音也因為沒有底氣而壓得很低。 左丘搖搖頭，歎了口氣，道：“你不記得他的名字和樣貌，臨淄城這樣大，士子何其多，再難尋了。他才華橫溢，隻盼著科舉高中，便也不埋沒了。”玉奴聽著，心中更添傷懷，愈發覺得對不住洛堯，亦對不住左丘，隻得低聲道：“都是玉奴的錯，主人訓誡的是，玉奴心服口服，隻是可惜了公子的才華。” 左丘心知玉奴心地善良單純，擔心她因此而自責，便將她攬入懷中，柔聲道：“一切都是緣罷了，他的緣不在這裏，無關於你。我讀著他的文章，才華雖佳，氣度卻不算上乘，於國於己是否有利，都在他一念之間。若當真埋沒，便也隻是他的選擇罷了。更何況，這人世間的事，本就都取決於己身，你無須自責。” 玉奴聽著，輕輕依靠在他的胸膛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翌日一早，正是街上人最多的時候，臨淄城的寒士街上，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停在了一家客棧門前。雖說是客棧，卻不過是一幢兩層高的樓，已有了年歲，木質的柱子在風中發出“吱吱”的響聲，門上貼著的紙也剝落了，隻剩下薄薄的幾片紙裝著樣子。 寒士街本不叫這個名字，因著房屋大多破落，租金便宜，寒門士子大多租住於此，天長日久便得了這樣一個名字，人們漸漸忘卻了它本來的名字，便都喚它“寒士街”。 車夫跳下車來，向車裏恭敬道：“夫人，到了。”門簾被掀開，淇奧利落的跳下車來，她一手將簾子挽在一邊，一手攙著宜政的手，道：“小姐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