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繁花飾夢 一百零一、冊封（二）

  正說著，左丘走了進來，蘇佑本是擰著眉頭，見他進來，方抬起頭來，道：“不必行禮了，查出什麽，便說罷。”他的聲音滄桑而疲憊，是芷鳶入宮以來都未曾聽過的，她不禁心頭一緊，有些心疼，又倏爾心驚，原來自己已陷下去這樣深了，他的一舉一動自己都在無知無覺中悄然留意，記在心底，所以才能對於他的變化了然於心。 左丘簡單行了一禮，道：“是。”他抬頭看著蘇佑，沉著而冷靜，道：“微臣已查出，今晚的飯菜之中被下了迷情之藥，故而皇上才會出現暈眩等症狀。此種迷情之藥出自西域，無色無味，難以察覺，藥性卻極大，誤食者隻要吃上一口，便足以亂性。” 蘇佑聽了，目光淺淺掃過芷鳶，見她並未看自己，便接著道：“繼續。”“是。”左丘站定，示意宮人將所有菜品都拿了上來，又拿銀針一盤盤紮過，隻見銀針並未變黑，便接著道：“誠如剛才所見，此藥及其厲害，連銀針都無法辨認，故而在上菜品之時，並未被檢查菜品的宦官發覺。微臣已讓太醫細細分辨過，每一盤菜都被下了藥，這樣無論皇上吃什麽，都必定會中計。” “哼……”蘇佑冷冷一笑，道：“好厲害的手段。”“皇上所言極是，而下此藥的方式更是匪夷所思。微臣檢查過小廚房，一切都無礙，隻有殘餘的鹽罐裏留有微量的藥品。由此可見，是有人將此藥混入鹽中，此法既不引人注意，更能保證每道菜都被下藥，此人居心叵測至極。”左丘說完，拍手示意，幾名宮人走了進來，齊齊跪在地上。 “據微臣查證，當日隻有這幾名宮人接觸過菜品，當然，還包括如今跪在地上的阿凝。但是沒有人看見過除阿凝之外的人動過鹽罐，這次的菜品更是由阿凝一人所做。”左丘道，他看了一眼阿凝，歎了口氣，道：“皇上，雖證據指向阿凝，但恕微臣直言，小廚房常有宮人進入，有人進來未被旁人留心也未可知。” 阿凝依舊一句話都不說，隻是深深的低著頭，楚楚生憐。芷鳶看著她，心有不忍，道：“阿凝，你有什麽想說的麽？”阿凝抬起頭來看著芷鳶，深深磕了三個頭，道：“娘娘，奴婢本想這一世結草銜環報你的恩德，如今看來卻是不能了。奴婢有罪，隻求速死。” 淑妃猛然站起身來，走到殿中央，匆匆行了禮，道：“皇上，臣妾莽撞，還請皇上不要見怪。阿凝是臣妾帶來的，臣妾雖愚笨，卻自信了解這個丫頭，她絕不是這種背信棄義之人。皇後救了她的命，她必是拚了一生來還的。” 阿凝感激的看著淑妃，而芷鳶也真正明白，為什麽阿凝曾說淑妃心底良善單純，願意為了心中的道理與旁人爭出長短。蘇佑看著淑妃，然而聲音遼遠，倒像是說給芷鳶聽，“你放心，朕不會隨意定人的罪，必要抓住真正的凶手。” 扶桑走到殿前，盈盈一拜，柔聲道：“皇上英明。其實奴婢私心思忖著，真正下藥之人也未必是這阿凝。皇後娘娘出去看望季氏不過是臨時之事，即便這丫頭下了藥，好處也未必是她的，奴婢想著，天下倒不會有這麽傻的人。奴婢想著，此事誰得益最多，誰便是凶手，才算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