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繁花飾夢 三十、嫦曦
正說著,一名宮女在門外看向扶桑,神情急切,卻不敢出聲。扶桑斜睨了她一眼,向蘇佑行了禮,道:“皇上,奴婢告退。”蘇佑並不覺得突兀,隻是默然地點點頭。 扶桑款款走了出來,到門口的時候,並未說話,隻是示意那名宮女隨她出去。略略走了幾丈,扶桑停了下來,皺眉道:“什麽事?這樣急匆匆的,也不怕驚了聖駕。”宮女恭敬道:“奴婢該死,可是若不是極重大的事,奴婢怎敢叨擾姑姑?皇後娘娘派了人去查消息走漏的事,剛才長安宮裏宮女來報,說是押了嫦曦去審了。” 扶桑瞪了她一眼,輕“哼”了一聲,冷笑道:“我還當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不過是這個罷了。她是皇後,查這種事還查不出來麽?”宮女見扶桑並不在意,不由得急了起來,顫抖道:“可是,姑姑,咱們並沒有囑咐嫦曦不許說出來,萬一那個丫頭受不住,說了出來可怎麽好?” 扶桑伸出手指,細細劃過宮女的鬢邊,留下幾道白色的印記,微笑著道:“說了便說了,她還能把我怎麽樣不成。你既然怕,咱們便去看看罷。”宮女早已嚇得動也不敢動,隻是腿腳發酸,怔怔道:“姑姑所言甚是,是奴婢多慮了。” 嫦曦跪在芷鳶麵前,瑟瑟發抖,她極力低下頭去,仿佛這樣就能使她逃避一切。雖是夏日裏,長安宮卻如同冰窖,讓她感到徹骨的寒意。她身邊跪了幾個宮女,她們都指證,是嫦曦將芷鳶無寵這件事告訴她們的。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她無從辯解。 芷鳶斜斜倚在桌子上,一手揉著太陽穴,阿若將一些提神醒腦的藥油均勻地擦在她的太陽穴上,柔聲道:“公主可好一些了?”芷鳶略略點了點頭,輕聲道:“她可認了?” 阿若厭惡地看了嫦曦一眼,在芷鳶耳邊道:“還是不肯說是誰指使的,自己倒是認了一幹二淨。”芷鳶將手放下去,抬起頭來,看著嫦曦輕輕歎了口氣,道:“你倒是個忠心的,隻是不肯愛惜自己的性命。” 嫦曦不敢說話,隻是將頭磕在地上,不停地顫抖著。“娘娘萬安。”耳邊突然響起扶桑的聲音,她不禁大喜過望,是姑姑來了,她有救了。嫦曦想著,心也定了幾分,便不再這樣害怕。 “姑姑請起。”芷鳶看著扶桑,淺淺一笑。她麵容蒼白,隻是憑著藥油吊著精神。扶桑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嫦曦,柔聲道:“娘娘麵色這樣差,該傳個太醫看看才是。”芷鳶搖搖頭,微笑著,道:“不必了,不過是小事罷了。不知姑姑剛才去哪裏了?”未及扶桑回答,便接著道:“姑姑不必多心,本宮不過白問一句罷了。” 扶桑微微一笑,恭敬道:“本就是該來回娘娘的。剛才皇上傳奴婢去問娘娘的起居是否還適應,有什麽所需的,奴婢笨嘴拙舌的,也說不好什麽。”芷鳶笑笑,道:“姑姑若是笨嘴拙舌,還有幾個靈巧的呢?請姑姑轉告皇上,這裏一切安好,多謝皇上了。” 扶桑點了點頭,道:“是。”嫦曦見扶桑並沒有理會自己,便有些急,喊道:“娘娘饒命!”芷鳶聽了,看向她,道:“怎麽?現在肯說了?”“不……”嫦曦的聲音仿佛泄了力,一下子癟下去,隻能聽到輕微的歎息。 扶桑斜睨了她一眼,柔聲道:“娘娘,不知這丫頭犯了什麽事?”芷鳶歎了口氣,道:“本宮派人去查了,在本宮身後亂嚼舌根的便是她了。本宮要她說出身後主謀,她卻一直不肯說。”扶桑走上前去,用腳將嫦曦的下巴抬起來,看了一眼,便款款走到芷鳶身邊,道:“娘娘,若是累了便去安歇罷,這種嘴硬的丫頭拖出去打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