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好人送藥物 子珍失信心
眼看已經進入冬天,莊家地理已經看不到朝氣了,每天早上起來都是滿地的霜,麥苗已經停止生長,正在吸收養分準備過冬,早已被霜凍打得發暗的紅薯早被農民收割了秧子,翻了地,小孩子經常會到這樣的地理尋找漏掉的紅薯,在小河裏洗一洗就吃,或者在衣服上擦一擦就啃。
二疤頭離家越來越近,他此時頭戴帽,身穿破棉襖,腳上穿著木屐。依然是那樣的一路唱戲一路生活。但是比較之前要警惕多了,隻是一到陰天下雨就是他最難受的時候,第一是因為影響了他的生意,他要走街串戶很不方便,第二主要是他的頭和腰都受過罪,犯陰天,疼痛難忍。家裏發生的一切他自然不知道,因為他已經走了半年了,在人們的視野裏好像有他沒有他已經不是很重要了。在胡玉橋死的時候,也有人提到過他,可是很快人們也就不再提他了。
這段時間他走到哪裏不再住在荒郊野外,而是找人家牛棚住一宿,或者住在人家的附近,還有好心人為他提供床鋪,這也使得他有了生活信心,感歎世界上還是好人多。但是他始終沒有忘記要好好的掙錢,多攢點錢,為了雪佳為了夏子珍也為了他自己。同時也沒有忘記要想方設法證明劉大海和夏立人是陷害他和傷害他的凶手。
這天早飯後,二疤頭來到了一個集鎮,經過一個供銷社的門前時,看到了陳集的字樣,他明白了,他現在已經進入了本縣,問問別人果然是進入本縣地盤。突然他想起來,過了陳集應該是夏秋堂鎮,這一下子讓他想到了夏立人的家就是夏秋堂的。他於是決定繞道到夏秋堂。
不巧,下午剛要收工的時候又下起了雨。無奈,二疤頭找到街頭一家鐵木社的破房子,裏麵都是亂七八糟的鐵家夥,鏽跡斑斑,橫七豎八的,破敗不堪。他找到了一塊平台,到不遠處的一個草垛裏弄了一點麥草鋪在上麵,鋪上麻袋和被褥,坐了下來,掏出白天要來的幹餅,找到一戶人家,用自己的碗要了點水,就這樣算是吃了晚飯。
看著不遠處一家飯店傳出的劃拳的聲音,聞著從飯店飄出來的酒香,二疤頭多想吃一頓帶肉的麵條啊!可是默默口袋的裏的零錢,最終還是沒有舍得。雨越下越大,風也越來越大,溫度也越來越低,二疤頭蜷縮著身子,裹緊了被褥,隻露出兩隻眼睛和鼻孔。
聽著外麵嘩嘩啦啦的雨聲,聽著外麵呼呼嚕嚕的風聲,二疤頭再一次想起來夏子珍,子珍,你現在可好?盡管我們這輩子不能做夫妻,但是在我的心裏,我仍然裝著你,你可知道嗎?要不是你那可惡的父親阻撓了我們,也許我們不是現在的樣子,你的父親也不會陷害我,我也不會坐牢,我也不會落到今天的樣子,你好好的過日子吧,隻要你好,我就放心了。
雪佳,我的兒子,不知道你現在腳上穿的什麽,身上穿的是什麽,天冷了,不要凍著了,在家要聽你媽媽的話.……哎呀,.腰疼,受不了了,二疤頭坐了起來,用拳頭錘了錘腰部,強忍著疼痛,頭也疼,好像要炸開了,過了很久,還是那樣的疼痛,二疤頭想起來這是集鎮,是否去買點止痛的藥。
於是站了起來,準備去買藥,剛剛要走的時候,卻進來了一個人,那個人拍拍門說這裏是誰啊,說著用電筒照照二疤頭,二疤頭的眼睛被刺的難受連忙躲避,那個人說:“你是誰啊?怎麽睡在這裏了?”二疤頭說:“我是唱戲的路過這裏,下雨了沒有辦法就是臨時到這裏住一宿。”那個人說:“原來是這樣的,那你現在不睡覺要幹嘛去啊?”
借著外麵的光線,二疤頭還能馬馬虎虎的看清楚對麵的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身穿黃大衣,頭戴帽,腳上還有麵皮鞋,看樣子是有錢人。
二疤頭說自己的腰疼頭疼難受,是老毛病,犯陰天,想去買點藥,不知道附近有沒有醫療室。剛想請問一下,不料這個人說,哦是這樣的啊?這樣啊,下雨了,你也沒有傘沒有雨衣的,我家就是附近的,我幫幫你吧,我家的鄰居就是賣藥的,你有錢嗎?不多,估計也就是三塊錢也要不了,我幫你把藥買來,你再給錢怎麽樣?二疤頭一聽真的很感感激,心裏想還是好人多,於是連忙道謝。
時間不長那個人就回來了,說是這個是止痛的藥,才五毛錢,你要是沒有就算了,二疤頭說這已經很感謝你了,怎麽能要你花錢呢,說著話就拿出了錢遞了過去。那個人說你安裝說明書一頓吃兩顆,二疤頭說不識字。他就說你一頓吃兩顆就行了,保證你以後就不疼了,二疤頭十分感謝好心人幫忙。
說話間已經拿出了兩顆吃了下去,那個人並沒有走,和他閑聊起來。幾分鍾沒有,二疤頭感覺真的減輕了許多,再過幾分鍾竟然真的感覺不到疼痛了。二疤頭欣喜的告訴那個人說你的藥真靈啊,謝謝了!謝謝了!那個人說,這是他家鄰居的手藝好,不用客氣,說完話,就道了別。二疤頭很高興,心裏想世上還是好人多,今天遇到貴人了!!!
睡到了大半夜,雨還在下著,二疤頭的腰又開始疼了,他想起口袋裏的藥,又拿出兩顆吃了,一會又不疼了。
天亮了,雨停了,二疤頭整理好自己的行裝,朝著夏秋堂的方向走去。
夏子珍由於胡玉橋的意外死亡,使得她家的生活一落千丈,本來就是貧困的家庭現在又落下了很多外債,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這樣的生活使得他感到沒有了希望,整天以淚洗麵。兩個孩子看到媽媽的樣子懂事了許多,每天回家兄弟兩自己做飯,有時候媽媽不要他們做,他們說自己長大了,可以幫媽媽做事情了。隻要是自己能做的事情他們都是自己做。雪佳更是懂事,有時候雷佳不聽話,雪佳就會講道理給雷佳聽,雷佳也很乖。
夏子珍的身體自從胡玉橋死了以後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每天都感覺沒有勁,很虛弱,田地裏的活沒有辦法還要做,隻好硬撐著,心情不好,身體虛弱,憔悴了許多。
一天傍晚上從田地裏拔草追肥回來,實在是太累了,到了家裏倒在床上一會就睡著了。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鍾了,她忽然想起孩子,很快坐了起來,穿好鞋子走下床卻發現雪佳和雷佳在煤油燈下傻傻的呆坐著。兄弟倆看到母親起來了,揉著眼睛打著哈欠說媽媽終於醒來了。
夏子珍看到桌子上放著三個碗三雙筷子,碗裏的稀飯早已結成了冰,旁邊的盆裏有一些紅薯,中間擺放著一盤蘿卜炒的菜,黑乎乎的,夏子珍一下明白了是兄弟倆做好了飯在等她吃飯。在看看兄弟倆凍得瑟瑟發抖,揉著紅紅的眼睛,夏子珍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心疼的抱著兄弟倆,用手不停的摸著兄弟倆的頭,說:“媽媽睡著了,不該讓你們做飯,是媽媽的錯,是媽媽的錯。”
雪佳說:“媽媽,沒有事情的,你很辛苦,我們還炒了菜呢,你看,快吃吧?”
夏子珍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又恨自己睡著了又心疼孩子,不由得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雪佳說:“媽媽別哭,有我們在呢,你別怕!”越說越讓夏子珍難過又疼,他真的明白了孩子懂事了。
夏子珍收拾了一下端到廚房重新熱了一下,招呼孩子來吃飯。
吃飯的時候,夏子珍不停的夾著蘿卜條給孩子吃,雪佳卻夾了回來給媽媽,說:“媽媽你幹活很累,我們沒有幹活,不用吃菜的。”雷佳聽哥哥這樣一說送到嘴邊的菜又送了回來,放到媽媽的碗裏,舔了舔嘴巴說:“我也長大了不用吃菜了。媽媽你吃。”一句話又把夏子珍的眼淚引了出來。
夏子珍哪裏舍得自己吃啊,於是哄著孩子說分成三份,誰不吃就是不心疼媽媽,這句話才讓還在們開始吃飯。雪佳看到桌子邊上的大黃眼巴巴的看著他們吃飯,忍不住給了一些紅薯給大黃吃。
這一夜,夏子珍沒有睡好覺,他也想了很多很多,想想以後的日子怎麽過,聽到外麵呼啦呼啦的風聲,想到了二疤頭在外麵不知道是怎麽樣的了,半年沒有音訊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不由得淚濕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