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輕小說の>野塚秋草黃> 第四章 雨夜續情緣 眾裏幫扶助

第四章 雨夜續情緣 眾裏幫扶助

  天氣漸漸的暖和了,菜花黃了,青蛙不停的叫著。河水裏的小鴨子慢慢地遊著,老母雞帶著剛剛孵化的小雞在草叢裏找吃的。生產隊經常組織人們到田地裏施肥拔草。有的放牛,有的耕地,有的造有機肥,有的拾糞。


  一天晚上,二疤頭睡不著覺,披起衣服走出了茅草屋,對躺在床上的母親說了一聲說要出去溜達溜達。


  自從監獄出來到現在還沒有和夏子珍說過一句話,雖說幹活的時候也能看見,但是沒有辦法說話,就是想和她說話夏子珍也不理他。他也想和胡雪佳說話,更想親手抱抱他從未抱過的兒子,更想他親口叫一聲爹,可是這一切近在咫尺的現實就無法實現,他心裏難受,也憋屈。


  點著了早已卷好的旱煙,啪嗒了幾口,一縷青煙隨風而去。


  他不知不覺地也是下意識地走到了胡玉橋的家附近,胡玉橋的家前麵有兩條河,兩條小河之間是夾灘,上麵已經長滿了雜樹。他坐在雜樹叢裏,抓了幾把枯草墊在屁股下麵,就地而席。


  眼睛的對麵就是胡玉橋的家,望著,等著,他不知道他望的是什麽也不知道他等什麽。


  雖說已經是睡覺的時候了,可胡玉橋家裏好像還沒有睡覺,夏子珍在沒有院子的屋前忙著什麽,好像在洗衣服,嗯是的,他隱約聽到搓衣板搓衣服的聲音。


  二疤頭看著夏子珍的身影,擦擦擦的搓衣板聲音把他帶到了七年前的那天晚上。


  那是一個夏天,天氣很熱,蚊蟲肆掠,蛙鳴不斷,螢火連片。


  胡玉橋因為輸了賣豬的錢離開了家,夜裏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房子漏水很嚴重,如果不及時修理的話,一夜的大雨有可能把她家的房子衝到了。夏子珍很著急,於是找到了二疤頭幫忙弄房子。


  二疤頭光著膀子趴在屋頂幫助修繕,並且用塑料布蓋好,解決了大問題。回到屋內幫助夏子珍把屋內的水刮出了屋子,其間夏子珍不斷的擰好毛巾遞給二疤頭,還拿出了一塊帶著香味的手帕給他擦汗。


  二疤頭雖說很累,但是心裏很暖和,擦汗之間,看到被雨淋濕了單薄衣服的夏子珍露出了線性身條,眼睛發呆了,一股暖流迅速湧起。夏子珍被他盯得好尷尬,但是還是沒有躲避,隻是稍稍轉了轉身子,時間一分一秒的滴答著溜走,二疤頭本來就火辣的心情再次燒了起來,一陣雷雨襲來,一陣狂風吹滅了屋裏的煤油燈,閃電忽閃忽閃,照在夏子珍的臉上,照在夏子珍的身上。二疤頭終於忍不住衝了上去緊緊的抱住了夏子珍……

  夏子珍掙紮著,但是沒有喊叫。雷雨交加,電閃雷鳴,二疤頭火熱的電也閃的很狂,雨也下的很大。


  多少年的思念,多少年的向往,使得二疤頭失去了理智,他抱著夏子珍,激情地吻著,夏子珍也無所適從,想掙紮,可是卻沒有了力氣。外麵電閃雷鳴,狂風驟雨,二疤頭激情爆發,夏子珍半推半就。


  雨小了,風停了,二疤頭穿好了衣服,再一次吻了夏子珍,沒有說話的走出了夏子珍的家。夏子珍默默的坐在床上,默默的整理著頭發。


  一陣風吹來,一片樹葉飄落下來,在二疤頭的眼前晃了幾下,又飄向了小河中。二疤頭從回憶中緩過神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旱煙滅了,再次點了火。望了望夏子珍的家,此時的夏子珍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到了屋裏休息了,於是站了起來,慢慢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天氣晴朗的中午,公雞打鳴,小狗嘯叫,騾馬在吃草,羊兒在歡跳。孩子們背著書包走在放學的路上,唱著兒歌,一路玩耍。


  廣播裏播放著樂曲,家家戶戶都有廣播,還能聽到國家大事,和時事新聞。


  這個時候廣播裏播放出了一段《二泉映月》的二胡樂曲,悲涼的胡琴聲深深的刺痛著人們的心。


  二疤頭此時正在家裏幫助母親燒火煮粥,不大的屋子裏滿是煙霧,熏得母子倆睜不開眼睛。原本就眼睛不好的母親不停的擦拭眼淚,摸摸索索地做著事情。


  二疤頭坐在鍋灶前不停的向鍋灶裏填著柴火,眼睛被煙熏的隻剩了一條縫。聽到廣播裏的胡琴聲,他慢慢的豎起了耳朵,聽著這悠揚的胡琴聲,二疤頭心裏想,要是自己有一把胡琴多好。


  別看二疤頭這個現在的樣子,別看他沒有讀過書,對於二胡真是情有獨鍾。小的時候經常看到拉著二胡的藝人走街串戶的賣藝,他就跟著後麵聽,一直能聽出好幾個村莊。


  有一次為了聽胡琴,聽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還是哀求了賣藝人把他又送回了家,家裏為了感謝賣藝的老頭,也是為了讓那個賣藝人教教他的二胡,二疤頭媽媽竟然免費提供食宿好幾天。就在這幾天裏,二疤頭生平第一次接觸了二胡,也學了一點二胡的基礎,竟然有模有樣的能拉上一些樂曲。


  二疤頭回想到以前學二胡的經曆,耳邊又回蕩著悠揚的樂曲,似乎想說些什麽。此時媽媽先開了口:“小樓子,是不是想起二胡了呀?”二疤頭抬頭看了看母親,心裏想還是母親最了解自己的兒子,於是答應說:“是啊,什麽時候我也能有一把二胡呢?這輩子我最想要的一樣東西就是二胡了。”


  母親知道兒子的心思,說:“好好幹活,說不定哪一天,就能買一把了”唉……二疤頭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麽,他知道,可能這輩子都買不起了。但是也不甘心,在心裏暗暗盤算著如何掙錢和過日子,畢竟他的心還沒有死掉。他為了母親為了自己,他要與命運作鬥爭。


  眼看就要到農忙的時候了,劉大海隊長拿著土喇叭走在村莊裏,不停的叫喊著,分配著農忙的任務和時間,要求下午到生產隊開會。


  下午的會正常進行。沒有排場,沒有彩旗,沒有喇叭,很簡單。其實那個時候開會就是這樣的,一個生產隊的人家也不多,三四十戶,就坐在生產隊的社場上草垛邊就可以開了。


  隊長布置好了任務,將要宣布散會的時候王阿三嚷嚷起來了:“劉大海,我有意見,怎麽每次幹活都要把我分在二疤頭一起呀,我不幹!”劉大海清清了嗓子說道:“那就讓你來分吧?”口氣中根本沒有把王阿三放在眼裏,意思是說我是隊長我說了算,你又不是隊長,難道你來分就公平了?再說你也沒有那個本事做隊長呀?這個時候施大爺的侄子施永琪站了起來說來一句話,使得劉大海當時就熄了火。


  施永琪是什麽人,為什麽每個人都怕的劉大海到了施永琪這裏一個屁也不敢放呀?


  其實施永琪並不是農村人,他是在另外一個鄉的工商所工作,因為農忙的時候可以回家幫忙,他平時不在家裏,偶爾回家的時候也能幫生產隊做點事情,隻要是誰家有困難了找到他都不會推脫,隻要能幫的一定會幫忙的。隻是工作忙平常很少回家,老婆孩子都是農村人,所以他也是屬於半個農村人。


  施永琪站了起來,對著劉大海說:“大海,說話注意點,難道小三說的不對嗎?”


  人群中交頭接耳,但是都不敢說話。這時候施永琪有接著說:“我看那,二疤頭不要再幹活了,大家看到他那個樣子還能幹活嗎?大家說說,是不是讓二疤頭放放牛什麽的?”劉大海蹭地站起來說:“琪哥呀,不能那,你看這.……”“你也不要說不能,我聽聽大家夥的意見。”


  於是施永琪走到人群中征求了一部分人的意見,然後直起腰板說:“就這麽定了,大家夥都沒有意見,你看二疤頭的樣子還能幹活嗎,他的腰不好,不能幹重活你也不是不知道,人都要有良心有同情心。你看她瘦成了人幹子了,等他將來如果身體好了在幹吧,誰家沒有難處啊,大家說對不對呀?”


  眾人都說是啊,誰家沒有困難的時候呀,就這麽定了吧。二疤頭一直在聽也一直在驚訝,沒有想到施永琪幫了他的大忙,連忙走到施永琪的身邊拉著施永琪的手:“三哥呀,謝謝你了,謝謝大家了。”


  劉大海這個時候竟然沒有了隊長的架子,也沒有了發言權,真是一物犯一物啊,整個胡家莊誰都不怕就怕施永琪。


  從此以後,二疤頭就沒有幹過重活,其實他真的也不能幹活,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就在生產隊裏放牛,做點雜事情,吃點救濟。


  當人們都在忙碌的時候他在河邊看著牛群,遠遠的看著,沒有事情的時候圈起一袋旱煙,呆呆地望著,傻傻的看著。最想看到的是夏子珍和胡雪佳,但是直到現在他仍然不能和夏子珍說上一句話,不能當麵看看胡雪佳,抱抱他,而且胡雪佳看見他就像其他孩子一樣的喊著打油詩來諷刺他,這是他最心痛的地方。他多麽希望能抱抱自己的孩子,盡管孩子已經六七歲了。畢竟是農村的孩子,讀書遲,一天到玩髒兮兮的,也傻乎乎的。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