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前鋒
前鋒軍中,狼騎士正在養精蓄銳,其中,一名統領喝了口酒,抖了抖身子,「這酒,可真烈啊!」
「是啊,」一位狼騎士奉承一句,「大冬天的,沒酒,鐵疙瘩都握不起來。」
統領哈哈一笑,「可惜,這酒,只能開戰時喝,其他時間,可是喝不著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話,統領只是隨便一說,發發牢騷。
但其麾下的狼騎士,手中握著的酒囊,緊了數分。
有幾個,更是將本該一飲而盡的酒囊,收了其來。
瞧見這些狼騎士的動作后,統領怒罵一句。
「誰讓你們收起來的,喝,使勁喝。
領主大人說了,這次若是能活著回來,酒,管夠一個月。
誰若是能攻入要塞,獎一百,娶兩個婆娘。
不要擔心吃破咱們領主,因為這是我們該得的。
也是,那位巨野王欠我們的。
老子只求,你們爭點氣,多殺幾個,不要讓人,辱了我們領主大人的名。」
沉默,現場,滿是沉默,所有狼騎士深知。
狼騎士不擅攻城,事實上,騎兵,又該怎麼攻城,但問題是,他們需要帶士氣。
讓後面野人明白,馬車能跑多快,取決於前面拉車有多猛。
因此,他們才作為主力,作為先鋒,驅之前線。
一時間,喝了不少酒狼騎士有些上頭,有不少,眼圈是紅的。
這一戰後,一百五十個,能活十個以上,就很不錯了。
但,有時候,勇氣可戰勝一切,但一個人窮到極致時。
勇氣,是他最不缺的。
因此,野人從不缺勇士。
號角聲響起,狼騎士開始動員,這些野人的獨狼,野人的驕傲,在此刻,卻顯得十分孤獨。
但,孤獨的背後,是狂傲,是兇狠。
轟的一聲,狼吼咆哮,狼騎士開始衝鋒了,沖的很快。
或許,他們不知道怎麼攻城。
但他們明白,跑,就對了。
因此,跑,跑快點,然後,剩下的,到時,
再說吧。
狼騎士開始脫隊,在這種極速下,後面的大軍,很快被甩的沒影。
而此時,看著前方先聲奪人的狼騎士,石小虎很平靜,狼騎士廝殺需要動員。
因為,他們很迷茫。
但他們豹紋勇士,不需要。
「全軍衝鋒,不破要塞,誓不回歸。」
雖然失去了很多前輩的面孔,但石小虎很平靜,在野人部落里,士卒,如同狼一般。
不是在吞,就是被吞的路上,唯一的共同點,便是倒在這片土地上,空流一場場悲劇,以及屬於他們的榮光。
但這榮光,卻是所有人的追求,石小虎,也不例外。
前鋒軍衝鋒了,巨野王沒有任何錶情,只是讓部隊加快步伐。
但野人可以加快,可攻城器械卻快不了。
而這時,要塞也開始展開了反擊。
整面頜骨圍牆上,滿滿都是骷髏射手,這可全是三階的骷髏。
但圍牆也就那麼大,能站立的位置,終究有限。
不過,哪怕如此,還是有上百位骷髏射手,被擠上去。
當然,後面隨時會有骷髏射手補位。
攻城,打的就是雙方的火力。
在上百射手的連弩發射下,狼騎士很快出現傷亡,且他們的距離,正一步步的被拉近。
這時,跟在後面的豹紋,反而輕鬆不少,可能是對面曉得,他們是一級兵。
因此,不願浪費一根箭矢。
狼騎士死,一直死,死到最後,他們悲哀的發現,自己身邊的人,少了很多。
狼騎士本就脆,在同等數量射手的火力下,他們消亡的速度,如同割麥一般快。
到最後,甚至連圍牆都未碰到,便已經失了氣。
只剩最後數十位狼騎士,如同死志一般,撞入牆體。
牆,太高了,高到他們爬不上,也跳不上,因此,狼騎士能做的,不是在牆底等人,而是撞牆,狠狠的將那股氣撒出來。
甚至,他們還天真的認為,這個由骨頭堆起的牆,說不定意外的脆。
轟隆隆的一聲聲響,如同地震一般,卻未傷到上方的骷髏兵。
它們如同死神一般,面無表情的收割完狼騎士后,而是開始將弩口對準豹紋。
這一刻,石小虎內心湧入一絲慌張,但很快,後面整齊的野人獵手,又給了他難以想象的鎮定。
攻城,最忌諱的就是一圈圈消耗。
若是前鋒是一級兵,只怕這些一級兵還未沖入牆下,便全被清除。
而後方的二級兵,三級兵呢,難道還能重蹈覆轍嗎?
因此,派出最為強力的前鋒隊,將戰線不斷壓縮,將我方射手拉倒同等射程。
也只有這樣,前面才可發現沖,後面,也可發現射。
但,石小虎沒預料的是,這些骷髏兵,竟然不在理會他們,而是調頭攻擊後方的射手。
這時,石小虎胸腔湧入一絲憤怒。
他們是豹紋,戰無不勝的豹紋,而眼下的敵人,竟然無視了他們,反而攻擊後方。
這是,當他們不存在啊!
一怒之下,豹紋再此衝鋒。
轟隆隆,身後的投石車開始進入射程,一快塊巨石就此拋出。
只是頜骨堆成的圍牆,又怎麼承受這摧殘。
缺口,很快便打開,這一刻,豹紋找到機會,沒有絲毫猶豫,他們一頭扎了進去。
至此,牆破……
嗖的一聲,一根骨矛躥出,直接將從缺口而入的豹紋一陣推出。
忽如其來的攻勢沒嚇退豹紋,反而讓他們更加興奮。
敵人越是頑抗,便意味著他們越是無助。
這時,石小虎也帶隊沖了進來,但他只是往裡面一掃,手中的鐵矛,卻差點失了手。
牆裡面是一堵新牆,以及,一個巨大的骨門,上空,五架弩車正毫不客氣的對著他們。
周邊,是亡靈的戲謔,或許,它們沒想到,竟有人,主動入墳墓。
在這股氣氛的襯托下,裡面的豹紋,如同落水一般,撲通幾下,很快,便沒了動靜。
或許,他們本以為,砸破門,進去的是一片天地,但從未想過,進去的,便是一面囚牢。
當然,最為可悲的是,所有人,從未對他們寄予希望。
因為,他們本來就是,為消耗而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