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的家
聽著門關合的聲音,我無法想象就在他重新出現在我的世界裏還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內,他又再次的消失不見了。
而我,怔怔的站在地毯上的時候,才想到了一個事實:我居然連他的電話也沒有。
一夜無眠,卻依然不想成眠。
黑白間雖小,可是五髒俱全,所有我需要的女人用的東西都是簇新的存在著,讓我一度以為那是他刻意為我準備的。
可是,隨即我便笑了,我記得那個長發美女,這所有的所有應該是屬於她的吧,可是如今我卻奇異的占據了她的位置。
瘦版的長褲,T恤,平底布鞋,長發隨意的披在身後,當我步出黑白間的時候,我又重新的走入了人類的世界。
寶馬車,我開啟它的那一刻才想起自己的身上根本沒有駕駛證,嗬嗬的笑,如果被交警逮住了,那麽就給了我在這三天內見到莫子毅的最大理由了。
方向盤在指尖陌生而又熟悉的轉動中,我快樂如鳥兒一樣的隨著收音機裏傳出來的音樂哼唱著。
鼓鼓的風吹過,車輪直向金字塔而去,不想因為寂寞而難過,也不想因為寂寞而無助,我需要有人跡的地方來緩解這兩天來我有些瘋狂的所為。
寶馬車安穩的停在了金字塔前的停車場,手中揚著車鑰匙我快步走向金字塔華麗的大門,向著陽光下正忙碌的從前的姐妹們吹了一聲口哨,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卿顏,歡迎你回來。”
我一笑,“我是回來上班的。”想要這份工作,源於我的喜歡與信賴,這裏給我數不盡的踏實感,更讓我充實了自己的心。
我輕輕走過那道走廊,在阿海的眼皮底下,在洪姨的詫異的目光中來到了曾經屬於我的板鋪的世界裏,換上了一身工作服,這三天沒有子毅的日子,這裏就是我的家。
算盤聲劈裏啪啦的就在耳邊,“嗨,我回來了。”向阿海打著招呼,一切都親切的讓我有種如沐夢中的感覺,可是到底是哪裏少了真實呢?
似乎,是子毅。
“嗨,歡迎歸隊。”阿海咧嘴一笑,我看到了他眸中穿著製服的我,有些慚愧,走得倉皇,回來的卻仿佛坦然,可是阿海的不問,卻讓我終究是欠了他一個解釋。
穿梭在金字塔的茫茫人潮中,我又開始了我的忙碌,踏實感讓我時常有一種衝動,想要暢快的哼著歌遊走在每一個人的麵前帶給他們我的快樂。
可是,我不能,我壓抑著那份久違了許久的歡快,把自己努力的融合在金字塔的氛圍中。
夜幕降臨,我卻不想回去黑白間,我不想讓一室的冷清與寂寞席卷我的世界,我需要有人跡的地方,告訴我自己我還活著的事實。
“卿顏,六號桌的客人點名請你上一杯冰橙汁。”
我點點頭,隨即心中一動,鮮橙汁,冰的,我記得這是那個女人的喜好,坦蕩蕩的備好了一杯加了冰的鮮橙汁,然後步履有些微沉的走向了六號桌,我終於迎來了讓我了解莫子毅的機會了,而這個女人,是她親自送上門的。
橙汁就放在她的麵前,“小姐請用吧。”禮貌的說完,我輕巧站到一邊,她超墨下的好奇心寫得滿滿的,所以不必我刻意的搭訕,她也會追著我坐下的。
我知道,我懂得這樣女人的心思。
“陪我坐一坐吧,可以嗎?”婚紗女漂亮的瞳眸此刻寫滿了落寞,那落寞讓我的心一緊,身子移前,我坐到了她的對麵。
“對不起,會不會影響你的工作?”她有些歉意的端起了麵前的鮮橙汁,小小的啜飲了一口,然後理智的問我。
我笑,“不會,其實我是義務工作的,沒有任何報酬的工作。”這是我與阿海的協議,原因隻是我想要報答他曾經的收留,還有就是我要完全的詮釋我心中的踏實感,喜歡這種感覺,所以我不想放棄金字塔的一切。
紅唇一抿,是她不自然的笑,“我懂了,真想不到你居然可以這般輕而易舉的就占據了他心底的一角位置。”
我聳聳肩,“我隻是他的情人,至於你與他的婚禮依舊可以繼續。”那些與我毫不相幹,我隻扮演好我自己的角色罷了,走這一遭,完全是因為我的快樂,我隻要快樂,其它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他是我的男人,可笑的居然是我的第一個男人,而我就隻能容忍他的一切。
任性的,這就是我給自己最合理的解釋,我甚至可以陪著他的女人一起喝著橙汁,一起聊天談心。
她的手指在茶色玻璃上彈著鋼琴,聽了我的話,她不可置信的望著我,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我隻是一個演員,一個陪著他演戲的演員,他付錢,我演戲,明明簡單,可是我卻陷了進去,我丟了自己的一顆心,所以我好奇,好奇他帶你走進了黑白間。”
我瞠目,說什麽也想不到沙灘上那場美麗的婚紗拍照過程竟會是一出戲,可是我記得子毅親吻著她的時候明明都是專注,“怎麽,黑白間很難進入嗎?”那小小的一套公寓,竟然有著無比的魔力嗎?
“是的,除了你,就隻有白玫走進過,可是,她回來了,也又走了。”
“她的黑發長過腰際,她的五官平凡組合起來卻是奇跡般的美麗,那,就是白玫嗎?”那個奏響了兩次圓舞曲的女人,我一直記得她,卻到今天才知道原來她叫做白玫。
“是的,我想,她的離開就是我陳琳的機會,卻不想我選錯了與子毅約會的地點,因為我讓他遇見了你。”她的直白讓我從不習慣到慢慢習慣,這樣坦白的女人總比在背後插刀子的女人要好上許多,所以我努力的讓自己接愛她,接受她所說過的每一個字。
“那麽,該是我向你說聲謝謝的時候了。”淡然一笑,那是我與子毅間的緣份來了吧,這是一場宿命,是我逃不開他的宿命,於是有了一次又一次的相見。
“對不起,可否問個極私人的問題,你與他上床了嗎?”她輕鬆極自然的說起她的話題,然後極為關注的向我行了注目禮。
“對不起。”我回敬了她一個相同的答案,“既然是隱私問題,那麽,我拒絕回答。”
她嗬嗬的笑,“其實,我隻想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了,他答應了你做他的情人,他卻不給我任何的機會。”
越來越是無聊的話題,無聊的隻想讓我逃開,我自以為是的他的兩個女人中,我麵前的這一個已經不對我構成任何威脅了,她的所談就證明了一切,我起身,“那一邊有客人再叫我,小姐請慢用。”禮貌的直接告辭,不想讓她影響我的好心情。
她望著我若有所思的笑了一笑,沒有挽留,隻是真誠的說了一句,“請你好好珍惜你與他之間的一切。”
微一遲疑,我起身便走,匆匆的繼續忙碌中,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如何離開的。
或許是因為她的話,或許是因為我的輕鬆和自由,那一晚的我心情是無比的愉悅與快樂。
情敵從兩個而轉變為一個,這是我該暗自慶幸的吧。
午夜散場時,洪姨請我留下,我望著不遠處的海麵上的導航燈閃閃爍爍中帶給了我一份夢幻般的迷離,黑白間正在向我招手,小小的,卻是給我另一份奇異生命的一隅。
終於還是坐回到了寶馬車上,在姐妹們妒羨的眼神中我也捕捉到了一份不屑,嗬嗬,我是小三嗎?
我不知道,但是奇異的我就是有一種感覺,我不是,而莫子毅也並沒有把我當成小三,所以我無需自卑,也不必理會別人探究的眼神。
車窗大敞,吹著我的長發飄舞在車內,絲絲縷縷的拂在我的麵上,迎風而行,有種飛翔的意味,酣暢而淋漓。
玩轉著方向盤,那一夜,我在燈紅酒綠的夜市中不住的讓眼前的一切倒退消失,夜色神秘,神秘的讓我仿佛走在迷幻的世界中。
直到我發現了寶馬車的油位警戒線的時候我才乖乖的把車駛回了黑白間的方向。
大廈外,加油,泊車,一切自然的努力的告訴自己,不管我的手上有沒有戒指,也不管我是否曾經穿過子毅買給我的婚紗,我都會走入他的生命,再也不想遁形。
睡眠一直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有時候,明明你很困,可是無論你怎麽努力都無法睡去。然而有時候,當疲憊淡去所有的感官上的渴望時,你又可以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刹那與周公立刻相會。
我睡了,睡在晨曦中,睡在自己的故事中。
渾渾噩噩的三天,卻又是我最充實的三天,莫子毅仿佛從未走入過我的生命中一樣,他果然消失了三天。
黑白間成了我獨占的小小一隅,喜歡那小小的空間,白日裏去金字塔的義工給我踏實感,晚間睡在黑白間裏就給了我家一樣的感覺,家,曾經那是我可遇而不可求的名詞,如今卻是慷慨的送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