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爆破
第一章爆破
“我叫陳金,拾金不昧的金。”
三藩市唐人街的某處茶餐廳,外表為樸素華人中年男子的陳金帶著一臉羞澀的笑容,坐在一位時尚的高挑女性對麵。
“包莉娜。”
女人用稍微有些生硬的普通話道,“雖然是王阿姨介紹我們來相親的,但首先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陳金臉色不變,點點頭道:“你說。”
“我們兩個根本不適合。”包莉娜直截了當地道:“我也不想找什麽男人,之所以出來也隻是因為家裏人逼的,你也應該看出來了,我們兩個根本是活在不同世界的人。”
麵對顯得有些咄咄逼人、高高在上的包莉娜,其貌不揚的陳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話就說到這,你如果願意配合的話,就和我一起安安靜靜地坐30分鍾,然後各走各的路。”
包莉娜端起麵前的蘇打水,用吸管攪拌著裏頭的冰塊:“你如果餓了,就隨便點什麽東西吃吧,我會埋單的。”
陳金點點頭,安安分分地坐著。
包莉娜不禁有些意外,她沒想到這個男人還比較識相。
雖然樣貌普通,但他卻有一種讓人莫名心安的感覺。
甚至,她都有些動了要不要真的讓其成為自己的假冒男友,以方便在現實世界為自己做掩護。
沒錯,包莉娜,實際上是一名輪回者。
所謂的輪回者,就是一群依靠穿梭不同世界執行輪回任務,並借此來強化自身的人,類似於雇傭兵。
在沉默之中,三十分鍾到了。
見姑媽強製性要求的相親時間已到,包莉娜毫不留戀地站起身,挎上了身邊的背包,將墨鏡帶上。
“aitess”
將兩人的茶水費用結算完畢,並給了那個樣貌清秀的華裔小姑娘一大筆小費之後,包莉娜在後者的感謝聲中站起身,驕傲地挺起胸膛,扭著纖細的腰肢在旁人的豔羨聲中向門口走去。
這時,一直表現得很沉默的陳金突然站起身,抓向包莉娜的挎包。
他看上去有些焦急,又帶著幾分不舍,可憐兮兮的模樣像隻標準的舔狗:“包小姐,我覺得我們可以再談談……”
誰知道剛剛觸碰到那個挎包,一股無形的斥力就將陳金彈開。
猝不及防的陳金撞在身後的餐車上,蒸籠裏的蝦餃、燒麥以及叉燒包等食物灑了一地,將陳金身上的白襯衫染得髒兮兮的。
“我說過了,我們不適合,而你現在在我心中的分數又降低了。”
傲氣得像個女王的包莉娜叉著腰,“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呸!”
她鄙夷地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陳金,抬頭挺胸地走出了茶餐廳。
在成為輪回者的包莉娜看來,這幫凡夫俗子根本不曉得什麽才是真正的活著。
無知、無能、又癡愚的凡人。
她在心裏冷笑道。
與輪回空間聯係在一起的自己,隻要不斷地完成任務,那麽便可以輕易地獲取一切。
不僅僅是錢財,還有外貌,乃至於……壽命。
普通人,又怎麽可能配得上身為輪回者的自己?
她的目標是變得更加強大,直至站在眾生之頂。
可是,就當她走向自己新近用全款購買的超跑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一個不知不覺間被粘在她挎包上的,一個紐扣大小、蜘蛛腿一般的觸手緊緊抓住挎包表皮的黑色物體,突然發出一陣急促的響聲。
接著,一圈紅色的光芒從其表麵亮起。
火光衝天而起。
伴隨著一陣巨大的爆炸聲,輪回者包莉娜的身體在微型高能炸彈的威力下變得粉碎,雪白的殘肢混合著血液,被爆炸衝擊而引起的氣浪掀起,睜著一對茫然眼睛的頭顱掉落在寶馬車的頂棚……
周圍的行人在爆炸發生的瞬間,就紛紛抱著頭臥倒在地,似乎對這種事情已經司空見慣。
畢竟,自由米利堅,槍戰每一天。
茶餐廳裏的顧客立即起身,趁著混亂,賬也不打算結地就往外跑。
那個樣貌清秀的侍應生一屁股坐在地上,愣愣地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那個手足無措的樣子,看上去顯然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類似場景。
“這車點心我全包了。”
髒兮兮的陳金看著倉惶逃竄的人群,從地上緩緩站起,從隨身的口袋裏取出一張支票塞到侍應生的手裏,“在這片自由的土地上,每天都有人自由地死去,以後切記要照顧好自己,遇到危險趕緊跑。”
然後,陳金站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出了茶餐廳。
侍應生過了半刻才回過神,望著隻剩自己一人的、杯盤狼藉的餐廳,抓著那張麵額頗大的支票迅速跑出門,想要找到那位好心的先生。
在異國他鄉,第一次從他人處感受到溫暖的侍應生,隻是很想對那位先生說句謝謝罷了。
可惜,在一片混亂中,她根本找不到那個人的蹤跡。
侍應生低下頭,有些鬱悶地揉了揉手中的支票,突然看到支票的背麵好像有一行字跡,連忙展開一看。
上麵用一行俊秀的字寫道:“多的算小費。”
這時,一個黑背心的運動裝青年從她的身邊擦肩而過,她覺得有些熟悉。
但是那人,無論是外表還是氣質,都和陳先生沒有一絲重合。
可實際上。
剛剛與她擦肩而過的黑背心青年,正是陳金。
他找了個角落,將那身沾染了汙漬的衣服連同一張5刀麵額的鈔票丟給了流浪漢,然後將嘴中的假體取出,將貼在兩眼旁的、塗成皮膚顏色的膠帶取下後,就從一個標準的華裔中年回到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在他耳朵中的微型藍牙耳機中於此刻傳來一個聲音:
“識別代號E級別的輪回者已消滅,甄別能力為超能係。”
“編號9527,您的任務已完成。”
“請回收血腥鑰匙。”
陳金走向爆炸發生的場所,裝作被行人不經意地碰倒,將地上的一枚血紅色的鑰匙撈進了懷裏。
那枚鑰匙已經躺在那裏有一段時間,卻從來沒被人注意到,甚至沒有眼神落在它的身上,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完成了一切之後,陳金換了個方向,如一條魚般遊進了熙熙攘攘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