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夠
“你們兩個，一百遍，現在就去！
沒練完不準吃飯！”
“是，師父！”
柳初妍與鍾離淳垂頭喪氣地跑到一邊練劍去了。
孟三坐在火堆旁邊，一邊烤肉，一邊陪師父說著話。
而況幽蘭則坐到將離身邊，嘴變得極甜，沒過多久，就把將離哄得開開心心的。
“師父，我們求來了藥，一會給你醫腿。”
劍西來舉起酒葫蘆，喝了一大口，道：“好。”
孟三沒在說話了，認真地烤著肉。
等大家都吃好後，孟三一劍將一塊大石剝平，抱起劍西來，放在上麵。
將他那條彎曲變形的小腿放平。
“師父，會有些痛，你忍一下。”
劍西來喝了一大口酒，道：“沒事。”
孟三的手按在那截腿骨之上，手上稍一用力。
劍西來的腿骨發出‘哢擦’一聲響，裏麵的腿骨被孟三生生震斷。
他臉上沒有露出半點痛苦之色，仍是一口一口地往嘴裏灌著酒，任孟三在那裏擺弄。
孟三動作很快，一點一點地將重新震斷的腿骨歸位，仔細檢查了幾遍後，才拿出那個綠色的玉匣。
打開蓋子，一股難聞的藥氣撲麵而來，孟三用手指挑起裏麵那墨綠色的青蛇接骨膏，塗在師父的斷腿上。
“師父，等下傷口會有奇癢，不能使用劍氣，也不能抓，一定要硬扛過去，可能會有些難受。”
劍西來點點頭，他身上經脈寸斷，哪裏還有什麽劍氣可用。
如果不是不忍辜負徒弟的一片孝心，瘸條腿又算得了什麽？
何必這樣折騰來折騰去的，讓孟三在自己一個廢人身上，浪費這麽多時間。
孟三塗得很仔細，塗完一層又一層，生怕藥力不夠，或者是有什麽地方沒塗到，會影響他的恢複。
直到整匣的青蛇接骨膏都塗完了，他才停了下來，靜靜地站在那裏。
下麵就要靠師父自己來扛了。
這藥膏剛塗在斷腿上的時候，感覺涼涼的，剛才的斷骨之痛，感覺消散了許多。
可是還沒過多久，一陣奇癢從斷骨之處傳出。
就好像有一隻一隻小蟲子，在骨頭裏麵鑽來鑽去。
劍西來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身體開始顫抖，酒葫蘆失手掉在地上。
他強忍著奇癢，不能讓斷腿移動，否則三兒的心血就白費了。
劍西來也是老江湖了，一看便知道，這藥膏的功效絕不會差。
可是沒了修為的他，又怎能忍得了這種奇癢？
孟三扶住師父搖搖欲墜的身體，用一隻手按住他的大腿。
“小淳，按住！”
鍾離淳連忙跑過來，死死按著劍西來的腳掌。
他們一人一邊，將他的斷腿牢牢按住。
劍西來滿頭滿臉都是汗水，緊緊咬著牙。
痛好忍，江湖客哪個會沒有幾次受傷的經曆。
斷骨接骨，對江湖客來說都是經常發生的事情。
可是這種癢，真的很難忍。
如果不是因為站在一旁的都是自己晚輩，劍西來怕丟了麵子，早就哀嚎出聲了。
“酒……”
“好。”
柳初妍趕快撿起掉在地上的酒葫蘆，不停地往他嘴裏倒酒。
平時幾個時辰隨便做點什麽就過去了，可是現在，劍西來就真的體會到什麽叫做有種度日如年了。
他全身都被汗濕，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孟三也緊繃著臉，咬著牙。
師父越是難受，他心裏的恨意就越難平！
重新見到師父後，他從來沒有開口詢問過師父，仇人是誰，為什麽會將他害成這樣。
師父也從來沒有主動說起，肯定是因為仇人勢大，師父認為自己還報不了這個仇。
所以這些天裏，孟三練劍的時間比以往都要長得多。
連他以前從來都不怎麽重視的《劍氣真解》，現在每天都會擠出時間來多煉幾遍。
因為他知道自己還是太弱了！
熬了整整三個時辰，那種奇癢總算是消失了。
他有氣無力地說道：“好了，三兒，鬆開吧，已經不癢了。”
孟三依言鬆開，扶師父躺好，然後仔細檢查師父的腿。
況幽蘭說道：“奇癢消失，就代表藥力已經入骨了，可以把腿上的藥膏擦去了。
這青蛇接骨膏毒性不淺，敷得太久，反而不妙。”
孟三依言，用木片輕輕地將師父腿上的藥膏刮幹淨。
看師父這腿，受傷應該有好幾個月了，兩條腿一條粗一條細，肌肉萎縮得十分明顯。
等裏麵的骨頭長好了，還要恢複一段時間才行。
況幽蘭又取出了一些‘壯骨丹’，喂劍西來服下。
他們一行人幹脆就在這裏停了下來。
劍客以前晉級時，全身骨肉都被劍氣強化過好幾次，當然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傷筋動骨一百天’了。
三天之後，劍西來的斷骨就被接上了，可以下地慢慢行走了。
隻不過之前一瘸一拐走慣了，想要完全恢複成正常時的走路姿勢，還需要多習慣習慣。
由於劍西來體內經脈寸斷，所以每天孟三都會用劍氣，幫師父疏通血脈。
這樣才能他讓他的腿更快恢複。
當孟三的劍氣進入師父體內時，發現師父的大部分竅穴都未損傷，但幾乎沒有一條經脈是完好的。
那些竅穴長時間沒有劍氣在其中流轉，裏麵的氣旋旋轉速度已經變得很慢了。
如果時間再久一些，這些氣旋都會慢慢散去，到了那時候，師父的修為就徹底恢複不過來了。
孟三將以前得到的那本《竅穴解疑》，翻看了好幾遍之後，把它交給師父。
“師父，我看這本書上的竅穴轉移之法，說不定能恢複你的劍氣。”
劍西來擺了擺獨臂，道：“三兒，師父知道你有孝心。
別再折騰了，像現在這樣已經很快活了。
每天都有喝不完的美酒，有徒弟徒孫陪在身邊，已經是我以前想都想不來的好日子了，夠了。”
孟三堅持，認真地說道：“不夠！”
劍西來拗不過他，翻了個白眼，嘟囔道：“現在本事大了，敢管起師父來了。”
不過說歸說，他還是接過了那本《竅穴解疑》，認真地翻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