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臉頰離開自己的視線後,他仰頭嘶吼起來,如同一匹發狂的獅子。
他們全都沉浸在悲慟之中,壓根就沒有注意瑩白玉手的動靜。
冰冷的太平間將躺在床上的人凍醒。
陸雨燕感覺跳下這個狹窄的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離開了這個冰冷的地方。
要是在呆在這裏一秒的話,相信不久的將來,自己也會變成這裏麵的新會員的。
陸雨燕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驚動了裏麵的守夜的人,當看到那穿著病號服的人從太平間跑出來時,眼珠子差點掉落下來。
不會那麽邪門吧,他今天不過是忘記把門關了而已。
守夜人用力吞咽著唾液,看到那一閃而逝的影子,再也禁不住這樣的刺激,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陸雨燕收回了鬼臉,來到了他們秘密約定的地方,用最快的速度換裝之後,以一副老太婆的樣子,顫顫巍巍的走到了一個看似平常的小汽車裏。
等到他們離開監視區域之後,陸雨燕這才鬆了口氣,用力撕下了那悶熱的頭套:“你這個家夥搞什麽名堂,為什麽讓我假裝自殺,你可知道,剛才我是多麽的危險,要是我醒不過來的話,那我豈不是要變成一堆灰了。”
“稍安勿躁,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情,我可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對於她的捶打,紀夏至隻當她是在幫自己捶去身體上的疲倦。
修長的手從後座上拿起了一疊檔案放在了她的手中:“我可是個非常遵守約定的人,既然你已經想明白了,要重新跟著我生活,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你,這裏麵是你想要的一部分東西,至於另外的一部分就要憑著你的智慧去查了。”
“你這個家夥到底再打什麽啞謎?要是我查不到怎麽辦?”
紀夏至狡猾一笑:“那隻有涼拌了,其實我還是蠻喜歡吃涼拌菜的。”
陸雨燕差點將一口整齊的銀牙給咬碎了,她怒瞪著眼眸,毫不留情的用手中的檔案當武器,朝著那後腦勺打去。
“現在我還在開車,你要鬧的話,我們回去再鬧,這打是親罵是愛,要是以後你一天不打我,我可是會渾身不自在的。”
麵對著眼前這樣的無賴,陸雨燕簡直都快氣炸了,自己到底是怎麽樣才踏上這樣一條賊船的。
這個醜男不但長的不咋地,就連嘴巴也那麽的臭,這說出來的話,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吃自己的豆腐。
要是自己回去當真是教訓了這個男人,豈不是正好中了他的下懷嗎?
她可不是傻女人,不會乖乖的鑽進圈套。
她要對付這個男人,有的是辦法,隻是現在也不急於一時。
陸雨燕打開了檔案,當看到裏麵空白的A4紙和一個U盤時,眉間皺起:“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嫌我不會買草稿紙嗎?還有這個U盤,難道我沒告訴你,我是高科技盲嗎?”
別說是U盤了,就連最簡單的電腦知識,她也沒弄明白。
她從小就非常的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智商也挺高的,可是遇到電子產品的問題就變得那麽的迷惘了呢?
紀夏至撲哧笑了出來:“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也調查過你的事情,可是竟然將這件事情給忘記了,我一開始還以為是那些偵探為了多拿點消息費,估計給我那麽多假消息的呢,原來你還當真是個電子盲啊?那還真是可惜了,你是永遠都得不到真相了。”
陸雨燕諂媚一笑,露出了一個讓她也覺得惡心的表情:“我的好哥哥,你就把一切全都告訴我吧,我真的非常的不喜歡猜謎語。”
酥酥麻麻的聲音並沒有打破他的原則,他依舊是那副冰塊麵癱臉:“既然你都叫我好哥哥了,那有些事情我不幫也得幫,可是這件事情並非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可不能操之過急,以免打草驚蛇,所以……”
“所以要怎麽樣,你快說啊!可千萬別半路上掉鏈子,這樣的打擊我已經承受不了了。”
“呃……”紀夏至的額頭上冒出了N條黑線,“這個詞怎麽聽起來那麽的熟悉,還有這個調調,似乎是什麽歌曲吧。”
陸雨燕尷尬一笑,這個男人還當真是不好對付啊。
要是這個男人是自己的戰友的話,那他們一定是最默契的戰友,而且還是那種難得一遇的好人才。
可若是這個男人將來成為自己的敵人的話,那自己的麻煩可就大了。
雖然這樣想會傷害到尹寒哥哥啦,但是這個男子的心計絕對不是哥哥能夠比得上的,恐怕哥哥在他的麵前頂多算是個單純的孩子吧。
一想到尹寒那個堂堂一米八九的男人嘴裏含著奶嘴,那個傲嬌的小模樣,她就感到全身的血液沸騰了起來。
這個秋天,她一定要努力燥起來,充滿電之後,自己一定要去找一份工作。
憑借她的自覺,這個男人一定非常的有錢,而且也一定是什麽什麽財閥裏麵的少爺吧。
可現在她既然已經出來了,就不能夠當一個米蟲了,否則的話,她將會和這個社會脫軌。
陸雨燕沉默了一會兒,開始把玩起這個印著機器貓的U盤,想不到他還那麽有童心,其實看起來他也隻是個被傷害過的孩子,他也在努力掩藏自己的內心罷了。
他們兩個也算是同病相憐的人,所以一定要互相扶持才行,哪怕是利用,也要好好的抓住互相的手。
她將U盤放到了一個空的背包裏,那是個映著滿天星的包,也是她最喜歡的一種圖案。
“這個包你是從哪裏來的?”
“我雖然可以讓你假死,可卻不能讓你徹底消失在他們的心中,這遊戲總要留下一點點懸念,這才好玩。”
“真是個狐狸。”
麵對那齜牙咧嘴的樣子,紀夏至痞痞一笑:“一般一般天下第三,你的身邊不是也有兩位老狐狸嗎?”
陸雨燕摸了下鼻子,當看到纏在手腕上的那紗布時,眉間微蹙,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什麽疤痕,要是真的留疤了,那可是會很難看的。
她下意識的將冰冷的手指按在了脖頸上,那裏也有一道不淺的痕跡,她這身體啊,也算是遍體鱗傷。
“對了,你說這太平間少了屍體,會怎麽樣?”
“那些膽小的人自然會相信鬼故事版本的傳說,至於那些老狐狸就會相信其實你並沒有死。”
陸雨燕恨不得此刻將那張笑臉給扯了:“那我這樣大費周章的往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豈不是全都沒用嗎?”
“你的血不會白流的,因為你的割腕自殺會給他們帶來一個完美的故事,葉子墨想必一定很高興吧,因為你的消失,所以他的兒子終於可以忘記你了。”
陸雨燕微微蹙眉,眼前劃過一絲黯淡的光芒:“忘記了才好,我也想忘記。”
紀夏至用力急刹車,將一塊冰豆腐放在了她的手中:“用這個砸自己的腦袋,就可以失憶了。”
陸雨燕將冰豆腐扔在了後座上:“你這個混蛋怎麽那麽可惡呢,你知不知道那麽一瞬間,我真的很想將冰豆腐往你的後腦勺砸去,但是後來理智還是戰勝了衝動,畢竟我們現在是拴在同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可不想和你玉石俱焚。”
“嗬嗬……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我有點喜歡上你了,怎麽辦呢。”
陸雨燕黑著臉拍掉了那雙蹂躪自己頭發的手:“快點開車啦!要是趕不上火車的話,你就去死好了。”
“那你坐穩了!”
黑色的車子如同黑風般衝出去,陸雨燕的臉就因為慣性而牢牢的黏在了窗戶上,她用力咬著貝齒,心中燃起了一股炎熱的火焰。
自己總有一天要讓這個男人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哪有這樣耍自己的。
一會兒開車被自行車給超過了,現在又去開車追飛機,簡直是太可惡了。
當車子一個急刹車時,陸雨燕這才鬆開了泛白的指關節,她現在的臉色隻能用一片死灰來形容了。
胃裏翻江倒海全都是殘留的胃液,早知道她剛才就不去吃那什麽麵包了,簡直是嘴饞惹得禍。
紀夏至扶著臉色慘白的她走下了車子,將一張票塞到了她的手中:“這個包你可千萬別丟了,裏麵有我的聯係方式和你需要的東西。”
陸雨燕努動嘴巴,可卻說不出話來,此刻她的腿還在發抖呢,眼前都是打轉的小星星。
陸雨燕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上了火車的,她躺在椅子上,是那樣的虛弱,纖弱的雙手死死箍住了胸口的包,對於那些試圖想要靠近自己的人全都充滿了戒備。
在火車上顛簸了幾個小時後,她終於來到了一座新的城市。
H城雖然小,可是風景宜人,而且這裏的環境也是她喜歡的。
當她第一次踏入這片土地的時候,就已經被這風土人情給深深吸引了。
大隱隱於市,這裏果然是個適合隱居的地方,在這裏她還可以好好的休息一番,用力調節好自己的身體。
陸雨燕打開了背包,拿出了裏麵一張鄒巴巴的紙條,上麵還沾著一點油漬,看起來是某人在吃東西的時候寫上去的。
那上麵的字體很是清秀,這裏想必就是那個人給自己留下的地址了吧。
看來他還真的將所有的一切全都安排好了,現在隻要他們靜靜的等待時機罷了。
陸雨燕用力呼吸一口氣,從今以後,她就得開始嶄新的生活了。
她邁著輕鬆的步伐找到了這家地址,這是一個隱藏在舊街裏的房子,古色古香的外形。
當陸雨燕拿著這個地址找到裏麵的主人時,她顯得十分好客,將這個大客人帶到了一間房間裏,裏麵粉紅色的牆麵加上小碎花,明顯就是一個童話般的世界。
而且一看這個小碎花是那樣的新,一定不是以前就有的,看來某人還是安排的挺周到的,但是這個小碎花實在是太小兒科了,她可是一個大人了,對於這樣萌的東西,實在是提不上任何的興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