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今非昔日
“我啊，就是一個傻瓜。本以為隻要自己足夠努力，你終究會看到我的存在。我以為自己隻是錯過了三年時間，沒想到我錯過的遠遠比我想象的多。你的心永遠不可能在我身上，我卻妄想著有一天你會回到我身邊。”
肖磊看著門外的人，自嘲地笑了，“很傻是不是？還有更傻的呢。那天，某人興致衝衝一個人走進珠寶店，一眼便相中了一個戒指。聽說這戒指有個美好的幸福傳說，也不知是真是假，依舊買了下來。可戒指卻沒送出去。”
慕瀠認真聽著他把話說完，垂在身側的雙手卻緊握成拳。看到渾身帶著酒氣，衣衫淩亂，滿臉胡渣的他，她心痛地別過眼。
這樣子的他，她從未見過。她突然好恨自己，讓他變成這樣都是她害的。有時她會想，若是他的人生裏沒有自己的出現，或許他會過得很好。
隻可惜時光不能倒流，她也沒有後悔的時間，隻能按照原定的計劃一步一步走下去，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別說了，都是我的錯，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隻求你，別虐待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好不好？”
慕瀠主動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角，以前隻要她一這樣，他就會答應自己任何事，即使是對他自身不公平的事，他都會答應。
她的舉動令他有一絲動容，這種小動作隻屬於他們倆，可現在他們的身份不同了。
於是，肖磊揮開她扯住自己衣角的小手，冷聲說：“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好好等著做秦太太吧。”
由於一天沒東西下肚，又喝了不少的酒，他暈得厲害，手一揮更是用盡全身力氣。他一時沒站穩，身子晃了晃，幸虧他及時扶住門框。
他被她拒絕已經夠丟臉了，若是加上因喝酒不吃東西而暈倒，那就更加丟臉。隻是，他非常暈，恐怕撐不了多久。
“你沒事吧？”慕瀠伸出手欲扶他，他卻往後退了一步，與她保持距離，拒絕她的幫忙。高舉的手就這麽懸在半空中，他眼中的疏離刺痛了她的心。
“沒事。”肖磊很倔強，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懦弱，語氣中分明帶著隱忍。
眼前的事物在天旋地轉，頭重得厲害，眼皮漸漸沉重下來。突然，他眼前一黑，整個人向前傾去。
慕瀠立即上前，撐住他傾斜的軀體，正想詢問他怎麽回事，抬首卻發現他雙眸緊閉，已經暈了過去。
她隻好扶穩他的身體，抬腳踢開半掩的大門，拖著他走向沙發。可一時沒留意，腳下不知踩到什麽一滑險些摔倒在地。
垂眸一看，原來是散落在地板上的報紙，而且不止一份。肖磊一直有看報紙的習慣，而且訂了B市每家報社的報紙。隻是，這些報紙的頭條都相同。
報紙上，不同拍攝角度，但是她和邵煊出席昨晚舞會的照片。她歎了一口氣，瞥見地攤上東倒西歪的空酒瓶。他果然很介意，她傷他太深了。
把他安放在沙發上，她已氣喘籲籲，上樓拿了張被子幫他蓋上，卻發現他臉色異常紅潤，抬手一摸額頭，才知道他體溫燙人。
她馬上在冰箱裏拿出冰塊放置在水中，把毛巾弄濕再繞回來放在他額頭上，這樣來來回回折騰了好一陣子，他的體溫漸漸降下來，她也鬆了一口氣。
“水……水……”肖磊突然感覺到口幹舌燥，眼睛拚命想睜開卻像被什麽黏住，始終睜不開。
慕瀠單手支額撐在水晶桌上，席地而坐，一聽到聲響立即醒過來，不顧腳上麻痹跑到廚房倒了一杯溫水過來，扶起他上半身好讓他喝水不會嗆著，溫水很快去了一大半。
肖磊唇邊勾起滿足的笑容，緩緩睜開黑眸，卻看見了本不會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人。他稍稍一愣，隨後推開她的手，自行坐起。
“你怎麽還沒走。”明明告訴自己不必對她和顏悅色，他卻狠不下心來，說出的話也沒半點帶趕人的意思。
慕瀠知道他不願意看見自己，但她不會對他不聞不問的。不過，現在他然沒事了，那她就可以離開了。
拿起桌上的挎包，斜挎在自己身上，然後說：“我給你熬了粥，多少吃一點，然後再吃點藥。”
肖磊沒有說話，慕瀠也不知他聽沒聽見自己的話，看了沉默的他一眼，接著轉身。
他藏在被子裏的雙掌早已緊握成拳，本想解釋自己無意這麽對待她，卻發現他的家被人打掃過，而且水晶桌上留下了一張紅色請柬。
那抹刺眼的紅色，如同利刃剖開他的心，他難過得無法呼吸，痛苦閉上黑眸。
“我雖然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但現在反悔還有機會。”
這句話令提步往前的慕瀠一頓，放在挎包上的手下意識捏緊，“我不會後悔我的決定。”
肖磊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人不可能一下子變得那麽快，他隱約感覺到她有事隱瞞。
“你真的原諒他了嗎？”
“這點很重要嗎？”慕瀠反問，明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隻因答案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好，既然你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那我不逼你。”肖磊退了一步說話，“我隻想要你一句真心話，你真的愛他嗎？”
“婚姻是建立在雙方愛的基礎上，若是這份愛已變質，那你們是不會幸福的。”他不是自私，隻是不希望曆史重演。
慕瀠很清楚，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她，想的每一件事都是以她為先。但是，真的夠了，他已經為她付出那麽多，該為他自己而活了。
“粥要趁熱喝才好，我先走了。”她出聲打斷他的話，不想給自己反悔的機會。
肖磊望著她頭也不回的背影，有些無能為力地搖頭，現在能救她的隻有她自己，若是自己都不想自救，那誰也幫不了她。
慕瀠剛出大門，就瞥見大門外一個身影飛快地躲了起來，懷著疑惑她走了過去，在轉角處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她手裏還捧著新鮮蔬菜。
“副總。”再躲下去已經不可能，對方隻好開口說話。見慕瀠滿臉詢問，她誤以為肖磊被誤會了，於是立即解釋：“其實，我隻是過來做飯給肖總吃，我們真沒別的，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慕瀠微微挑眉，十分訝異，開始仔細打量起眼前的女孩。有點眼熟，哪裏見過呢？
“你是說最近都是你在照顧他？”
女孩一會點頭，一會有搖頭，怕誤會繼續下去，又解釋卻沒想到越解釋越亂，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停！”慕瀠伸出手掌，阻止女孩繼續這亂七八糟的解釋，大概意思她大腦已整理好，“我跟肖總已經沒關係了，你要好好照顧他。”
雙手重重搭在女孩雙肩，她非常認真地說。說完後，轉身離開，仿佛不帶走一片雲彩。
女孩看著慕瀠瀟灑的背影，一臉不解，可她沒機會細想，因為已經日落西山了，他肚子該餓了。
雖然肖磊老是嫌棄她做的菜不好吃，但還是會乖乖把菜吃完，最後還不忘補上一句：我那是怕浪費糧食才勉強吃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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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總裁結婚立刻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而秦邵煊不僅揚言要比上一次搞得隆重，還包下整間龍騰酒店用來招呼遠道而來的親朋好友，國外的甚至專機接送。
他們的結婚照選景更是嚴格到不行，最後能入他眼的沒幾張，就連攝像師也要最好的。婚禮現場更是花重資打造，現場花卉皆是空運而來，更別說新郎新娘的禮服了，全部專門定做，世上獨一無二。
唯獨有一樣東西，他沒換，也不打算重新選。那就是他們的結婚戒指，依舊用回上次那兩枚。不是邵煊吝嗇不舍得，而是他覺得這兩枚更有意義。
新娘化妝室內，慕瀠乖乖坐在梳妝台前讓化妝室替她化妝，然後在其他人的幫助下穿上華麗的婚紗。
在全身鏡前，鏡子裏的她很美，一旁的姐妹也連聲稱讚。隻是，為何她一點都不快樂，即使想勉強擠出一點笑意，都辦不到。
不知為何，就連讚美聲，她也覺得煩。於是，她說：“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
全部人出去後，化妝室安靜下來，她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忽然想退縮了。
隻是退縮這兩個字出現在腦海的時候，她第一時間用雙手拍打自己的臉頰，拍著拍著感覺到臉被什麽冰涼的東西劃了一下。
慕瀠放下手一看，是剛才秦邵煊執意要套在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雖然還是以前那隻，可為什麽她覺得失去了光彩。
忽然，腦海裏出現他給自己套戒指時說的那句話：“我等不及在神的見證下替你戴上戒指，我要先把你綁在我身邊。戴上戒指就不許再逃了，知道嗎？不然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
這句話，若是他早三個月在自己麵前說，她肯定會感動得淚流滿麵吧。
隻是，今天的慕瀠已非昨天的慕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