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三個願望
我們結婚吧，我們結婚吧……
這幾個字一直盤踞在慕瀠腦海中，而且還有回音。她從餐碟中抬首，一臉錯愕地看著他。
沒有開玩笑，沒有帶謊言的表情，沒有夾雜任何不認真……那一定是他瘋了，語無倫次，一定是這樣的！
他的眼神很熱切，仿佛等待著她的答案，但她怎能給他答案呢，她現在的男朋友是肖磊啊。
對，肖磊。一想起他的笑容，她的心就瞬間融化。
一口氣上來，正打算跟他說明白的慕瀠，卻不小心噎著，不停咳嗽，一手拍打胸口，表情十分痛苦。
秦邵煊見狀，立即站起，快步來到她身邊，一手在她背脊上輕拍，一手抓過桌上的牛奶遞給她。
“快喝一口牛奶。真是的，怎麽連吃個飯也要我擔心，在國外是怎麽照顧自己。”
這些話，表麵上是責怪，實際帶著濃濃的寵溺。意識到這點的慕瀠，身形一僵，隨後輕輕拂開他的手。
“我懂得怎麽好好照顧自己。倒是你，喝醉了嗎？”
若不是喝醉，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所以，他現在肯定是喝醉了。她真心希望這僅是他的醉語。
“我沒喝醉，很清醒。”
“說出那樣的話，怎麽可能還算清醒。既然你喝醉了，那這頓飯就到此為止，你回家休息吧。”
說完，慕瀠作勢起身，卻不料被邵煊一把按住在椅子上。她動想逃，他就用雙手固定她在椅子上，逼她麵對自己。
“看著我！”邵煊大聲說，抓著她的手很用力，但巧妙地沒有傷到她，“我很認真，我說的是，我們結婚吧。”
“夠了。這是我們吃的最後一頓飯，從今以後，我們連朋友都不是。這樣，你滿意了嗎？”
“難道你想懷著我的孩子嫁給別人，要我的孩子叫別人爸爸？”
“你在說什麽啊，”慕瀠停止掙紮一小會，然後看著他，“放開我，這頓飯我吃不下去，我要回家！”
邵煊抓著慕瀠的雙手，“我不允許，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嫁給我。”
“瘋子！”
慕瀠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使勁抽出自己的手，不惜弄紅了。他們已經沒法再交談下去，如今她隻想快點離開。
“我瘋也是因為愛你。”
慕瀠仰頭大笑起來，愛這個字從他口中吐出，還真是天大的諷刺。
“你愛我？你的愛不過是騙我，你對我付出過真愛嗎？你懂什麽叫愛情嗎？別說你愛我這樣的話，除非你能為我死，否則我不相信。”
邵煊忽然覺得解釋再多也沒用，因為他之前做過的混賬事，已經在她腦海裏根深蒂固。沒辦法，隻要用些特殊手段了，卑鄙一點都沒關係。
隻要最後的結果是自己想要的，就很值得，即使會被她誤會。婚後他一定會慢慢改變她的想法，讓她相信自己真的愛她。
“嫁給我。”
這輩子，這句話是他第二次說，但兩次在他麵前的人都是她。除了她，沒有別人值得他說出這句話。
“不要。”她斷然拒絕，回答得快且毫不猶豫。
他若有所思地端詳著她，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隨意翻弄，“那這些裸照和視頻……發給媒體應該沒關係吧？”
慕瀠一愣，“你說什麽，什麽裸照和視頻？”
“就是……”邵煊故意頓了頓，先賣一個關子，吸引她的注意，“我跟你那天晚上在我家做過的事呀。視頻裏的你可美了，我至今難以忘懷。”
“沒證沒據，你怎麽說也可以，誰會信呢。”慕瀠冷哼，她才會上了他的當。
邵煊挑眉看了她一眼，仿佛早就猜到她會這麽說，所以把手機裏存的視頻片段放在她麵前，按下播放鍵，讓她看到。
熟悉的房間，擺設完全跟以前一樣，一男一女正在大床上，瘋狂親吻，擁抱得比誰都用力，好像要把彼此都揉進自己體內。
他瞥見她變色的臉，再盯著手機的片段，在畫麵裏的女人準備轉首的時候，恰到時機關閉視頻，將手機收回口袋。
“怎樣，看過證據了，你的答案呢。”
邵煊承認自己是卑鄙了一點，但為了能讓她重回自己身邊，卑鄙一點又有什麽關係呢。
慕瀠斜眸狠狠瞪著他，氣得胸口不停起伏，視頻裏的畫麵一遍又一遍在腦海播放。
“你能再無恥一點嗎？”
“我沒說過自己是正人君子，無恥又怎樣，隻要目的達到了，過程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我要考慮，再作決定。”
邵煊嘴角微揚，但他掩飾得極好，幾乎讓人看不見他此時的心情。
“好。但是，我耐心有限，你最好在我失去耐心之前做出決定。我想，這錄像肖磊一定很有興趣。”
“你！”
慕瀠氣結，他一鬆手她就立刻站起，捏著包包的手用力到泛白，臉上沒有絲毫微笑，頭也不回往外走。
“在你心裏，我就隻是卑鄙無恥的人嗎？”
邵煊盯著她離開的背影，喃喃自語，眼底劃過一道沒人察覺的傷心。
今天周末，慕瀠刻意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早餐，邀請肖磊過來一起吃。
解下腰上的圍裙，搭在椅背上，看著這一桌自己親手做的東西發呆，不知不覺鼻間酸意襲來，一層水霧湧起覆住了她的視線。
門鈴聲響起，打擾了她的沉思，她用手指拭去睫毛上的水珠，深呼吸幾下，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勾起微笑走過去開門。
一開門，她首先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大束上麵還沾了露水的玫瑰花，再然後肖磊冒出頭來，跟她說早上好。
“早上好。”慕瀠欣喜接過花束，漾開甜蜜笑容。
“門一開我就聞到香味，你準備了什麽早餐？”肖磊側過身子，循著香味走了過去，隻是映入眼簾的一大桌早餐，使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真的是隻有他們兩個人吃嗎？問題是他們吃得完嗎？這份量都能當早、中、晚三頓吃了，好嗎！
“你不是隻請我一個人嗎？”
他想，或許她還邀請了別人吧。大概。
“是啊，隻有我跟你。難道你希望還有其他人？”慕瀠狐疑地瞅著他。
他不是經常怨沒好好過二人世界麽，怎麽這會倒想起別人來了。都說女人的心思難以捉摸，她才猜不透他想什麽呢。
肖磊看了看她，再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好吧，隻要是她做的，即使吃撐了他也甘願。
於是，他拉開椅子徑自坐了下來，拿起刀叉就動口開吃。
“……那我就不客氣了。恩，真好吃。若是以後每天早上都有人替我準備好早餐，那就好了。”他吃著吃著，不經意說了這麽一句話。
慕瀠身形一頓，捧著花束的手下意識緊了緊，卻不小心抓到玫瑰身上的刺。拿出來一看，那小傷口立即凝結了一顆血珠。
心裏有些難受，她故意忽略他話中的意思，轉身說：“我先去把花插起來。”
“先吃了早餐再去吧。”肖磊口中含著東西，所以說起話來，有些含糊不清。
“我很快就好，你先吃吧。”
與其說她趕著去插花，不如說是在逃避現實。昨晚想到的那些話，她根本說不出來，一個字對她來說都是困難的。
慕瀠不想傷害肖磊，真的不想。
“臉色怎麽那麽蒼白，還吃那麽少，哪裏不舒服嗎？”肖磊放下刀叉，目不轉睛睨著她。他感覺到今天的她很奇怪，說不上為什麽，就是覺得她有心事。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她自己願意說出。可沒想到一頓早餐都快吃完了，她還閉口不提，迫不得已他隻好用問的。
“沒有，別擔心，我很好。”她抓住他貼在自己臉上的大掌，掌心很溫暖，她不想放開。
就是這雙手，用三個月時間為她洗手作羹湯，扶著她慢慢爬起來，教會她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遺棄她，至少他還在她身邊。
“今天周末，而且陽光那麽好，我帶你出去玩吧？”他提議道。
最近，因服裝展的成功帶來不少客戶，他們每晚都忙到很晚才回家，難得的周末，他隻想跟她在一起。不用刻意去哪裏，隻要身邊有她就好。
他明白，他提出要她做自己女朋友的時候，她是帶著感激答應的。可他相信隻要自己足夠真心，她也會以同樣的心情回報自己。
終於，他等到了，等到她漸漸放開過去，慢慢向他敞開心扉。他很高興她的改變，這說明她正在接受自己。
“肖磊，我給你三個願望。無論是什麽，隻要我做到，我都會去做。”
慕瀠鼓起勇氣，堅定地看著他，說出自己的決定。
他看著她好一會，從她眼底看出她非常希望自己答應。因此，他頷首。
“好，君子一諾值千金。可別到時候反悔喔。”
“我不會反悔的，一定一定不會。”
因為，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雖然不能償還你所有為我做的，但至少隻要你開心，我就會開心。
這，便已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