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無所不用其極
慕瀠立在挽起一半窗簾的窗邊，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外，那兩個男人正在交談著，臉色凝重，不知在談論什麽重要話題。但幸好兩人表情平和，還沒生氣跡象，這樣她能安心一點。
他們的表情轉換得太快，快得她抓不準他們所聊的話題，可她很明白肯定是關於她的。表麵上她十分平靜，但置於胸前交握的雙手，正不安地揉搓。
想出去勸說，邁出去一步她就收回腳，自己私下跟邵煊外出已經惹得他不高興了，若是再忤逆他出去，他會更生氣吧。
擔憂寫在臉上，她看著很怕他們會打起來。忽然，肖磊轉身開門進來，有意無意瞥了一眼窗戶一眼。她的心咯噔一下，立即轉身坐在沙發上。
很快開門聲響起，她在沙發上背對著他不敢轉身，隨著腳步聲的接近，她心跳漸漸加速。大腿上的手不安絞著，心緊張得糾成一團。此時的她就像等待宣判的犯人，罪證還被當場抓個正著。
直至視線內出現一雙黑得發亮的皮鞋，她才不得已抬首往上看：“我可以解釋，你要聽嗎？”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自己先招供，這樣罪名反而會輕一點。可說到底，他也隻是擔心自己，這點她可以理解。
“什麽時候恢複記憶的。”肖磊的語氣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他想知道答案，但不是質問她。
她身體微微一僵，很快恢複正常，打算就此忽悠過去：“恢複什麽記憶，我不懂你的意思。倒是你，別胡思亂想，我跟他真的沒什麽。”
“你還想瞞我到什麽時候？就算我聽不見看不見，我也感受出來，你對他的態度很不一樣。”關於記憶，他很早之前就懷疑了，隻是以為自己的錯覺。
可今晚，他看到的不會是錯覺，特別是她看邵煊的眼神，裏麵藏著的熟悉騙不了人，更重要的是她對邵煊還有愛意。這是事實。
“我對他能有什麽態度，不就是對待陌生人的態度？你想太多了。”她沒有否認自己記憶的事情，而是把重點放在其他上。
“我沒有想太多，是你自欺欺人！”他居高臨下睨著她，垂在雙側的手掌緊握成拳：“從一開始回來B市就是一個錯誤。如果你有那麽一點點在乎我，現在就跟我走。”
看了一眼他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咬牙說出狠話：“不可能。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我怎麽可以走！”
“你是舍不得他吧。”看來他今生今世也不可能走進她的心裏，他輸了，輸的不僅僅是自己離開的三年，還有她的心。
“胡說。我說過，這次回來是報母仇，其他不在我考慮範圍內。”是的，她回來是為了向書蓉討債，一旦還清她會離開。
“但願你到最後依舊能說到做到！”他放開她的手臂，轉身從這座房子與旁邊相鄰房子的暗門走了過去。
“……”我也希望到時能兩袖清風離開。她在心裏默默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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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敲門聲打斷了肖磊的思緒，他低頭看了一眼文件，才驚覺自己坐了一早上一份文件都沒簽，甚至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他歎了一口氣，朝門外的人應了聲，扔下簽字筆，端起一旁冷掉的咖啡輕啜。三個月來他沒有一天扔下她自己去上班的，沒有一頓早餐不是和她一起吃的，但今天他卻提早出門。
並且用極快的速度從她家門經過，好像怕她會突然出現。昨晚的事真的令他很生氣，可他十分明白，自己不會氣她太久，而且先低頭的一定會是他。
秘書推門走進來，手裏捧著一疊文件，把它們放置在桌上，她才開始報告：“提供服裝展場地的商家已經在會議室等待了，肖總要過去嗎？”
今天一早她就感覺到氣氛不對，因為平時總裁和副總都會一起出現在公司，他們也知道兩人關係，今天他們卻分開來公司，而且公司內部被低氣壓所包圍，任何人都感覺到不對勁。
“我就不過去了，你叫副總自己過去吧。”如今這種情況，兩人見了隻會更無言以對。他等吧，等時間衝淡不愉快，這樣他們就能變回以前的關係。
闔門聲再次響起，辦公室又恢複冷清。看文件看不下去的他隻好站起，轉身麵對落地玻璃，連連歎息。
“副總，服裝展場地的商家已經在會議室了，你是馬上見麽？”秘書來到慕瀠麵前，詢問她的意思。
“肖總不一起麽？”慕瀠一邊專注畫冊上線稿的描繪，一邊說。
“總裁說了，讓你一個人見。”秘書清了清嗓子說，並悄悄抬頭偷瞄辦公桌後的人的表情。
慕瀠手中的鉛筆一頓，她挑眉看了秘書一眼，然後闔上畫冊，站起身：“好吧，你去告訴他說我知道了。”
肖磊這是還在生自己的氣，她知道。但明明是他說過要公私分明，怎麽現在變成他公私不分了。拿起桌上早已準備好的布置方案，她越過秘書直接走向會議室。
她一臉鬱悶走向會議室，在門口深呼吸，拍了拍臉蛋，漾開笑容推開會議室的門。一眼看進去一個高大的身影正背對著自己坐在座椅上，右手放在桌上，無名指戒指上的鑽石在她麵前閃了一下，她下意識看過去，隻覺得那枚戒指非常熟悉。
不可能的，怎麽可能呢。或許物有相似吧。她在心裏這麽對自己說，然後合上房門，拿著文件繞過十幾人坐的橢圓形辦公桌，在他對麵的椅子坐下，從頭到尾都沒看他一眼。
最近她很有靈感設計衣服，現在腦海裏就有一個構思，她想盡快跟商家溝通完就回去畫，因此馬上翻開企劃案，打算講解完畢就回去。
她快速瀏覽了一下內容，拿著手中的紅筆圈出幾個重點，然後抬首開始講解。可是，一看對方的樣子，她手中的筆毫無預警掉落。
“怎麽是你？我要見的是場地商家，不可能是你。你怎麽進來的？”她從椅子上站起身，一隻手撐著桌沿，一隻手顫抖指著他。
秦邵煊笑了笑，然後說：“怎麽不可能是我？當然是光明正大進來的，我可是被你的人一路帶進來的。”
“你是投標的贏家？”這不可能啊，投標裏根本沒有他的名字，她再三確認過的，不可能記錯。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可到底的是哪裏呢？
“是的。我是那公司的幕後老板。”其實，他暗中使了手段，那家公司不是他的產業，隻是小公司的老板欠下他一些債務，他以此作為交易，換得與她見麵的機會，他們說好了，這次的服裝展，全權由他出麵，老板負責做事，他負責麵談。
“你使詐，明明說好那天晚上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那現在算什麽？”她感覺自己像個傻子，被他擺了一道，還暗自竊喜。
“談公事，你不會公私不分吧？”見她合上企劃案，一副打算走人的模樣，他隻好搬出公事，這樣至少能留住她，哪怕是片刻也好。
她被迫坐了下來，翻開企劃案，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更別說開口說了。如今的自己滿腔怒意，隻怕會把事情搞砸。思考再三，她合上企劃案，站起身。
“對不起，我無法跟你談下去。我安排其他人接手。”
“別怪我不事先告訴你，若是你想毀約，要雙倍賠償的，你可要想清楚。”
“我隻是叫其他人接手，怎算毀約？”
“簽合約的時候說了，我們隻跟設計師本人談，其他人一律算毀約。”
拿著企劃案的手氣得在發抖，實在想不到他那麽卑鄙：“你根本就是早有預謀，挖好坑等我自個兒往下跳！”
“就算我真的有預謀，也是因為你。因為你是我的……”
“閉嘴，我不想聽！”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跟他相比，自己真是太仁慈了。
他站起快步走向她，拉住她手腕，讓手離開她耳朵：“不想聽也得聽，我不會放棄的，一定會令你恢複記憶。”雖說肖磊是為她好，但他不想自己就這麽消失在她的記憶力，即使帶給她的是痛，他也要留一席之地。
“你真是瘋了，放手！告訴你，我沒辦法跟你工事，一是你繼續忍受我挑剔的壞脾氣，二是你自動解約。”不知是怒意太大，還是突然力氣增大，她用力甩開他的鉗製，扔下話後毫不猶豫越過他身邊離開。
當她的手握在門把上，將門打開一條縫隙，身後突然一個猛力，把門重重闔上，按著門板不讓她拉開，害她隻能對門把發脾氣，而拉不動門半分。
後背漸漸傳來溫熱的氣息，高大的影子隨之覆了下來，他呼出的氣灑在她身上，吹動她的秀發。心跳得越來越厲害，快要超出她的想象。
兩人的身體緊貼得沒有縫隙，她像被他抱在懷中，屬於男人的氣息圍繞自己。她做不到心無旁騖，反而心亂得一塌糊塗。他的影響力之於她還那麽大麽？
他俯身，下巴枕在她肩上，埋進她脖頸，聞著她身上誘人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