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我沒有動情
谘詢台小姐在幾雙眼睛注視下，微顫著手拿起話筒，那邊立即傳來公式化的命令，她從頭到尾隻能說‘是’這個字，然後如負釋重地掛斷電話。
“肖先生，剛才真不好意思，秦總叫你坐專屬直達電梯上樓。”她有禮道歉，站起身向他指出電梯方向，用眼神示意警衛放行。
肖磊看了他們一眼，什麽都沒說，頭也不回往電梯口走去。電梯門闔上，在緩緩上升的過程中，他滿腦子都是慕瀠在醫院蒼白的臉。這次來，他隻有一個目的。
電梯門再次開啟，已經在總裁辦公室外，他無視總裁特助上前指引的善意，大步越過那人身邊，朝辦公室走去，連門也沒敲，直接開門進去，然後當著特助的麵，用力甩上房門。
“嘖嘖嘖……你好歹出身醫學世家，怎麽連敲門的禮貌都不懂。”邵煊一直看肖磊不順眼，他今日當著下屬的麵如此不給麵子自己，實在令他生氣。
肖磊反諷回去：“禮貌我懂，但要看用在什麽人身上。對於你這種對糟糠之妻不聞不問的家夥，我懶得用什麽好禮貌。”
“她跟你說了什麽？”邵煊訝異挑眉，置於桌上握著簽字筆的手不禁加重了幾分力道。她口口聲聲說跟肖磊已無半點關係，他們之間不過夫妻吵架，她都跟肖磊說，看來他們關係匪淺。
如此看來，他們經常見麵，而且還聊得很深入，難道有話她不能對自己說，非要找她的前情人？越想越氣，感覺有塊大石壓在胸口，他嫉妒得快要瘋了。
“若是她還有力氣跟我說話就好了。”肖磊歎氣，說了這麽一句話，但他馬上轉移話題：“我問你，到底為什麽娶她？”
“肖磊，你是以什麽身份在問我這句話？如果是我老婆的朋友，那你這個朋友未免管得太寬了，遠遠超出了一個朋友對朋友的關心。”邵煊刻意在‘我老婆的朋友’這幾個字上加重語氣，目的是要肖磊看清自己的身份，不是所有問題他都要回答。
“假如你足夠關心你老婆，那這些話就不該我來問，可你現在太不負責任了，跟書蓉不清不楚，你知不知道會傷了她的心。當初若不是我放手，今日……”
“這點要說明白，不是你放手，而是她愛我，所以嫁給我。”
“那麽，你愛她嗎？”肖磊趁機逼問，他今天來就是想要知道他的心，慕瀠最想知道的答案。
可是，他卻從邵煊眼中看到了遲疑。既然不愛，為何要娶她？既然不愛，為何要追求？既然不愛，為何要令她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這個問題不該由你來問，我要回答的對象也不是你。”是的，邵煊很明白，嘴上說得那麽冠冕堂皇，實際是他看不清自己的心，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愛，就盡快整理你跟書蓉的感情，否則你會跟我一樣後悔莫及。”得不到答案，但肖磊留下忠告。
“你從何得知書蓉？她告訴你的？”邵煊微眯起黑眸，冷笑出聲：“看來你們關係還真不淺，她什麽都告訴你，毫無隱瞞。”卻惟獨對他事事隱瞞。
“別誤會，我認識書蓉是因為……”他們曾合作過，可肖磊來不及說這句話，就被打斷。
“不要跟我解釋。要說的都說完了？你可以離開了。”邵煊寒著臉，扔下手中簽字筆，起身背對著肖磊，送客的態度十分明顯。
肖磊搖了搖首，該說的都說完了，邵煊會怎麽做確實不是自己該幹涉的，他隻能無奈退出房間。在快要碰到門把的時候，他的手懸在半空中。
“不管你信不信，我們之間清清白白，什麽都沒有。她嚴重營養不良，現在在醫院，你最好去看一下她。”
重重的關門聲好像錘子敲打了邵煊的心，她住院了……營養不良……一定是他沒回家，她就沒好好照顧自己。拿起掛在座椅的西裝外套勾在手臂上，打算去醫院看她。
眼看快要出了這扇門，他的步伐卻越來越慢，最後甚至停住了。然後他毅然轉身，朝辦公桌走去，坐下後拿起筆繼續審閱文件，好似沒事人一樣。
◆◇◆◆◇◇◆
敲門聲傳來，秦邵煊煩躁地扯了一下額前劉海，望著落地窗外B市全景，一點應聲的意思都沒有。可明顯門外的人不打算放棄，他明明說過誰也不見，到底是誰來打擾他。
這些天他強迫自己不要去看慕瀠，但心裏還是忍不住會去想她，越是想欲衝出這扇門的衝動就越強，於是他命令任何人也不要來打擾他。
公司很多人都感受到他的不悅，識相地不來打擾他，可這會的敲門聲徹底打亂了他的思緒，他有點忍無可忍。正當他準備起身去罵人，門傳來鎖芯轉動的聲音。
他微微蹙眉，到底是誰那麽大膽，敢無視他的命令？他發誓一定要給這個人一點教訓，來個殺雞儆猴，看公司還有誰敢惹怒他。
“怎麽，你連我也不見嗎？”開門聲伴隨著拐杖敲打地麵的聲音，一步一步朝辦公桌靠近，看著那背對著門口的座椅，秦浩威嚴的嗓音接著響起。
“……”邵煊站起身，轉身看著自己的父親，不明白他到這裏的意圖，但臉上明顯掛著不悅。
“我知道你並不願意看到我，特別是出現在公司裏。可是，有一件事我覺得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秦浩徑自在沙發上坐下。
邵煊看著父親，走出座位來到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似乎不願多說一句，隻等著父親問，自己回答完就了事。
而此時，慕瀠已到了秦氏大廈樓下，不安地絞著雙手，步伐遲疑，不知該不該邁出。父親打電話來約她在邵煊的辦公室見麵，她不知道為了什麽事，但有借口能見到邵煊，她內心深處是高興的。
為了不讓他看見病怏怏的她，她刻意化了一個淡淡的妝，遮去臉上的蒼白。懷著興奮的心情到了這裏，她才開始擔心自己會不受歡迎。
可父親已在樓上，還說要請她跟邵煊一起吃飯，幫他們解決問題，她什麽都沒說，父親到底要給自己解決什麽問題呢？
“冷靜了幾天，該回家了吧？”秦浩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出來意。
“她向你告狀了？她真比我想象中的……”邵煊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沒想到她倒學會了告狀，隻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告狀？”秦浩低笑出聲，搖了搖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睨著自己的兒子：“你老婆沒你想象的那麽攻於心計，若是她來告訴我，我一通電話叫你回家便已足夠，根本不用親自來跑一趟。”
不知為何，聽到父親這麽說，邵煊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打從心底還是不希望她是那樣的人吧，所以父親說不是的時候，他如負釋重。
“你不親自跑一趟行麽，現在公司的決策權在我手上，你很清楚的，我根本不會再聽你，即便你是我的父親。”邵煊毫不掩飾地把對父親的恨意露出來。
“那你得明白，這是我給你的權力，我有能力給你，也有能力收回。你馬上回家哄你的老婆，否則這些東西我能重新要回來。”秦浩很生氣，但沒失去理智，他這次來是勸兒子回家的，不是來爭吵。
他那個善良的兒媳，受了那麽大的委屈，在他麵前也不說一個字，總是報喜不報憂。若不是她這幾日沒來秦家老宅，他不派人調查，都不知道發生了那麽多的事。
“要回來？你覺得可能嗎？”邵煊嘲諷地笑了笑，看來他的父親忘記了一件事，他好意提醒：“別忘了我們當初可是簽過協議的，若我答應相親，娶你要我娶的人，你就必須把決策權交到我手上。”
“協議，協議！你口口聲聲說的都是協議，難道你對瀠瀠就沒有絲毫動情？”秦浩在賭，賭兒子的良知，說什麽他都不信兒子會為了股份而去利用慕瀠。
但是，秦浩千算萬算都沒算到，此時的邵煊已經是滿腔怒火，為了打到眼前的敵人，他會不惜一切代價，當然也包括傷人傷己的代價。
“沒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公司，搶走你最重視的東西。”邵煊要看到父親輸得一敗塗地的狼狽樣，因為他無法忘記，當年母親生病在醫院，父親卻天天在公司加班。工作真的比親情重要嗎，他倒要看看一無所有的父親，會如何悔恨。
他這句話的話音莆落下，門外響起了其他人的聲音，令他們震驚的不是說話的人，而是那人說話的對象。
“夫人，你來了怎麽不進去呢？”總裁特助小夥高興地打著招呼，疑惑看著把手放在門把上，卻不轉動不進去的慕瀠。
小夥說完這句話後，見她還遲遲沒有反應，以為她不好意思推門進去。他便放下手中的文件走了過去，準備替她開門。
卻瞥見她扶在門把上的手漸漸放了下來，再來個猛然轉身，差點迎麵撞上他，然後直奔電梯。電梯門合上的刹那，他似乎看見了一些晶瑩的閃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