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製造回憶
慕瀠的舉動令邵煊頓時回過神來，在她還沒接觸到手機，他便把手機舉得更高，一臉不悅地瞪著她：“你幹什麽！”
她被他那麽大的吼聲嚇了一跳，整個人僵住，而他的眼神似在生氣。她做錯什麽了嗎？不過是想偷看一下誰打來的電話，她錯了嗎？
難道是那女人打來的？所以他才會那麽緊張，如此害怕她發現？她不禁越想越多，頭也開始疼痛起來，身體非常不舒服，胸口疼痛得好像呼吸不過來。
看見她煞白的臉色，他驚覺自己做得太過分，立即把手機扔回桌上，安撫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吼你，電話是無聊的人打來的，不必理會。”
如果真的是無聊人，你不會麵露難色；如果真的無關緊要，你不會那麽在意我看到；如果隻是普通朋友，你不會猶豫該不該接。她的心裏是這麽想的。
“不用向我解釋，這太不像你了，我不想懷疑你。”語氣中多多少少夾雜著些許絕望，她推開他的手下了床，頭也不回離開房間。
快步走到廚房，拿出冰箱裏做早餐的食材，然後擰開水龍頭在流理台上清洗。水嘩啦啦地流下，擦拭黃瓜的纖手停了下來，有什麽東西滴進洗手盆中，接著越來越多。
“不要哭啊，慕瀠你就不能堅強一點麽？小事而已，你哭什麽哭！堅強一些吧。”鹹鹹的液體從緊抿的嘴角流入口中，臉上淚痕越來越多，她不得不出聲提醒自己。
哭聲有點大，她害怕被發現，於是將水龍頭開得更猛，試圖讓流水聲覆蓋哭聲。她一遍又一遍反問自己，為什麽不放手，放手就不會那麽難受了。
吃早餐的時候，兩人都沉默了，餐桌上氛圍有點奇怪。邵煊手持刀叉，但並未動盤中的食物，反而是一雙黑眸緊緊注視著她；而慕瀠選擇了低頭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食不知味，但就是不肯抬首看他，因為不想被他看見紅腫的雙眸。
安靜得連根針落地都能聽見，他不習慣這樣，於是出聲打破這種局麵：“蜜月我以後再補，這幾日休假你想去哪裏，我陪你。”
“我想去的地方很多，可你未必有時間陪我。”吃不下就別勉強自己吃了吧，她放下刀叉隨口說，話中滿滿醋意。
“怎會？當然是陪老婆最重要，要去哪裏？這幾天我就當你司機了。”見她願意回話，他就鬆了一口氣。
她想製造出更多屬於他們的回憶，隻是這個想法一直沒提出來，現在終於有機會了，就當完成心願吧。即時以後分開了，回憶也可以存在彼此腦海中：“好，我先去換衣服。”
她離開後，他口袋裏的手機又開始震動起來，掏出一看，那屏幕的名字令他滿臉黑線。心想：真是不死心，我就看看你要說什麽。
“怎麽了？”他出聲詢問電話那頭的人，話語中顯然有些不耐煩，但他還是按捺住性子。
電話那頭傳來哽咽聲，他知道那邊的人正在哭，可他一點安慰她的意思都沒有，一直認真地聽她把話說完，直至另一頭響起電話切斷的嘟嘟聲。
◇◇◇◆◆◆◇
“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不得不說，肖磊非常佩服她的演戲天份，不去當演員真是浪費了。她講電話的過程中，他一直坐在她對麵，很清楚她根本沒哭，卻裝出一副泣不成音的語腔。
這女人的心機太重了，他甚至都不是她的對手。瞧她無視店內的異樣目光，拿著鏡子上下左右查看自己臉上的妝。他不得不說，她實在太會演戲了。
“一個你不該去深究的女人。”書蓉從鏡子後麵瞥了他一眼，‘啪’地一聲闔上鏡子，“找我什麽事，長話短說。”
“把上次我們合作，你拍到的照片交給我，連同底片一起。”他知道這女人肯定不會輕易放手，因此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支票，放在桌上推到她麵前。
“怎麽，你心疼那個叫慕瀠的女人了？還是你覺得她已經結婚，你們兩個沒希望，才來管我要那東西？”她瞄了一眼靜靜躺在桌上的支票，那支票的麵額令她十分滿意，但她一點伸手拿過的意思都沒有。
慕瀠？就在他們鄰桌，一個高大的身影背脊一僵，原本不甚在意他們的對話，如今卻變得非常有興趣，於是光明正大地偷聽起來。
肖磊沒有理會她的挑撥，異常冷靜地說：“嫌少？你開個價。可以的話，我不希望我的話再說第二遍。”
書蓉半眯起眸子，眼前的肖磊雖乍看像溫文爾雅的人，但這隻是他的假象：“那東西已經沒有了。”
“你在開玩笑？騙我的後果可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他眉頭一皺，壓根不信她說的話，隻因她太會說謊了，騙他據為已用也不是不可能。
“我沒有開玩笑，我本打算拿去報社公諸於眾，可是我並沒有進入報社大門，已經被秦浩的人抓了。我有了那些照片後，第一時間按照原定計劃去報社，並沒有回家，也沒有時間去偷藏什麽。”
她幽幽歎了一口氣，繼續道：“當時底片和照片都在身上，秦浩看完後非常不悅，當著我的麵把它們燒成了灰燼。”
“如果你說的這是真話，那麽這份東西我永遠不想看見，否則……好自為之。”他一直在偷偷觀察她的表情，沒發現她有說謊的跡象，不然絕對瞞不過他。因此，他選擇相信。
“怎麽，你打算就這樣放棄？”她還沒放棄，他怎可放棄，況且他還有利用價值，她不會輕易放過。
“不然呢，你還想怎樣？破壞別人的婚姻？當第三者？書蓉，夠了。既然你愛那人，就該替他想想，他幸福就足夠了，不是嗎？這才是愛啊。”
她冷哼出聲，對這種行為嗤之以鼻：“我可沒你那麽大方，他的幸福隻有我能給，其他人不能。你要放棄是你的事。”
“不要執著了，我們該祝福我們愛的人。”恨會令一個人迷失自己，就像他眼前的她，他不希望她越陷越深。
“我不是來聽你說教的，帶著你的支票離開我的視線，在我轟走你之前！”她咬牙切齒，置於桌下腿部的雙手緊握成拳。
“我不會讓你破壞他們的。”離開前，肖磊留下這麽一句話，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哼，這時候才在我麵前裝聖人麽，我看你能做什麽。”她盯著那道背影冷哼，抓起手包隨後步出餐廳。
隔壁桌的客人，盯著那扇晃動的大門，手指撫著下巴陷入沉思，隨後勾唇笑了，在心裏說：有趣，有趣。
“寒總，非常抱歉，我遲到了。”一名中年男人急衝衝走過來，擋住他的視線，微彎著腰連聲道歉。
寒洛挑眉看著眼前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說：“遲到總比沒到的好，但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不會給人下一次機會。”
“是，知道了。”中年男人連忙應聲，拿出手帕猛擦額上的汗。雖說自己是因為塞車所以遲到，但他知道寒洛不會接受這樣的理由。
慕瀠本以為邵煊說的陪她隻是一時的，沒想到他說的是真的，今天她說去哪裏，他就去哪裏，甚至把手機關機，一心一意陪她。
今天的他們製造了很多很多回憶，全部都是開心的。就像現在，他們手牽手漫步在沙灘上，餘暉染紅了大半片天空，落日的倒影在海麵上蕩漾，晚風輕拂，使人身心放鬆。
“不知道老去的時候，你還會不會牽著我的手陪我逛沙灘。”不知道那時我們還會不會在一起。最後那句她沒說出來，因為實在問不出口。
那件事就像一根細線，緊緊纏繞著他們，她不敢用力去扯，生怕那根線會就此扯斷，而他們也再不會有瓜葛，成為兩根不相交的線。是的，她很自私，但她隻是在維護自己的愛情，沒有做錯。
“隻要到時候你不嫌我不帥，老掉牙，走不動，那這隻手依然會握著你，無論你想去哪裏，我都會陪著你。”他停下腳步，舉起他們十指相扣的兩手，向她允諾。
真的嗎，到時候你還會在我身邊嗎？真的不會是我的奢望？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眸子隱隱泛著淚光。她知道，他是說到做到的人。
一滴冰涼的淚沿著臉頰滑落，這是她聽過最美的承諾，感動得稀裏嘩啦的。
“哭什麽呀，這種時候你該笑的。瞧你，哭得跟大花貓似的，多不好看。”這幾天她變得很敏感，他明明感覺到她心裏有事，但她不說他又不好問。
他抬手拭去眼淚，隻是他剛擦完，更多的眼淚會隨之落下。他隻能無奈的歎氣，繼續細心地替她擦掉。
“是不是我變醜了，你就不要我了？”她嘟著小嘴，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哽咽地道。
“怎麽會，別想傻事。”他蹙眉，覺得她最近都在扭曲他的意思啊，最終他歸納為，懷孕女人沒有安全感所致。
夕陽下，一男一女相擁麵向夕陽，他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這是一幅動人的畫麵，但誰又知道能維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