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她猜不透他
“你怪我把肖磊帶來,你怨我讓瀠瀠跟他見麵。”落溪是局外人,正因為是局外人才清楚,這件事不解決,他們心中永遠都有隔閡,那倒不如攤開來說。
她隻是在成人之美,逃避解決不了任何事情,唯有麵對才能真真正正放開彼此,心的束縛,才可以獲得完整幸福。這個道理,她這局外人懂,他們身處局中,卻不知。
“嗬嗬。”邵煊冷笑,若是她破壞了他的計劃,即便他把她當成親妹妹,也定然會責怪:“原來你知道,我還以為你什麽都不知道,任意妄為呢。”
“我話還沒說完。”要說,就一次性把話說清楚吧,她繼續道:“最重要的一點是,你怕他們舊情複熾,你擔心瀠瀠會離開你。畢竟你跟她的一個月比不上肖磊跟她的三年。”
他斂了下眉,垂首盯著她,嘴角雖有笑,眼底卻無半分笑意:“我豈會比不上肖磊,你在開玩笑?”
“是或不是,你自己心裏清楚,答案不必告訴我。”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他的答案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因此她也不要聽。
“你知道嗎,越是阻礙的事情,或許結果往往適得其反。與其終日活在猜測之中,何不大方麵對?我所認識的邵煊,不是那麽接受不了現實的人。除非,你對自己沒信心。”
他笑了出來,這次是發自真心的笑意:“想不到,你這個妹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長大,身為哥哥的我,竟還反過來被你開導。”
“開導,這兩個字說得太嚴重了。我隻是希望,你們都活得開心。明白自己要什麽,清楚自己要爭取什麽。”她垂眸,覺得自己錯過太多了,不想看到別人跟她同樣下場。
“那麽,你活得開心嗎?”他手上因鬥氣,力道放鬆不少。在他看來,她確實做錯了,但出發點是好的。就憑這點,他就覺得自己可以原諒她。
她苦笑,不想正麵回答這個問題,於是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在你看來,我不開心嗎?我擁有許多錢,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比起很多人,我很幸運了,還有什麽要奢求的?”
“歌還剩一半,我成全你一件事。”他暗中朝顧晨使了個眼色,在她未反應過來之前,拉著她旋轉到邊上,與顧晨來了個快速換位。
幾秒之間的事,落溪麵前的人由他變成了顧晨。他知道兩人需要好好談談,這正是好時機啊,因為她不能逃。回首看了看兩人,他隱身在人群之中。
就在他們跳舞的時候,角落沙發上,慕瀠和寒洛麵對麵坐著,不知在交談什麽。參加舞會的賓客大部分圍繞在舞池邊上,少部分三三兩兩交談,而他們此時交談,正好。
“你還在為那件事怪我?”寒洛承認自己別有居心,但唯獨抓住她來威脅邵煊這件事,他不覺得自己做錯,反而認為這是他做得最對的一件事。
“無名小卒的我,怎敢怪你,寒總。”她微啟檀口,並不想多作解釋:“如果沒什麽事,我就先失陪一下了。”
“那麽急著避開我,是因為害怕丟了心嗎?”他臉色非常差,被同一個女人三番四次拒絕,麵子有些掛不住。因此,他在她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離開。
她毫不猶豫甩開他的手,拒絕他的碰觸:“寒總,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確實,上次在龍騰VIP房的事情,令她心有餘悸,但她還不至於不敢麵對他。
“自信雖然是好事,就怕自信過頭了。聰明反被聰明誤。”她這句話明擺著拐彎罵他,做事行小人手段。
他站了起來,捏著她的肩膀,慢慢朝她逼近,然後把她按回沙發上。待她坐下,他也跟著坐了下來:“謝謝慕小姐關心,寒某一定謹記這番話。”
“你想幹什麽,大庭廣眾之下,就那麽希望我令你沒麵子嗎?”他的逼近使她秀眉更加蹙緊,她警戒地看著他。
“別擔心,我不會對你怎樣。隻是……”他故意頓了頓,想引起她的注意:“有些話,可不能讓第三者知道。”
她半眯起眸子,不覺得有什麽是不能讓別人聽的。至於他為什麽要挑這個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間,倒是令人深思:“寒總不妨有話直說,何需拐彎抹角。”
“拐彎抹角的本領,我這不是在你身上學來的麽?”他端起酒將杯中酒一口飲盡,若有所思道。
慕瀠沒說話,立即從沙發站起,她覺得自己沒必要跟他談下去。況且她開始懷疑他口中不該讓第三者知道的話,隻是編出來的,或許從頭到尾都沒有存在過。
“等等,別急嘛。”他眼疾手快拉下她,讓她坐在自己身邊,然後逼近她:“想不想知道上次鬧得沸沸揚揚,關於你的新聞頭條是誰散步出來的消息?”
“……你什麽意思?難道那次的事並非巧合,而是有人故意設計?”她嗅出他話中的另一層深意。
“你覺得呢?”他不答反問,答案模棱兩可。他就是要盡可能引起她的好奇心,這樣知曉答案後,她所受的刺激就會越大。
“別賣關子,你說還是不說?”他的過度貼近令她蹙眉,如果可以她寧可不知道,因為隱約覺得他不會無緣無故告訴自己,一定在盤算什麽壞主意。
寒洛瞥了一眼舞池之中的騷動,然後貼近她耳際,小聲告訴她答案。
慕瀠聽完後,徹底呆住,最後連寒洛什麽時候離開都不知道。隻覺得雙耳嗡嗡作響,舞會的音樂完全入不了耳,垂著螓首不知在想什麽,直到一雙黑得發亮的皮鞋映入眼簾,她才仰首看眼前之人。
邵煊撥開人群走了出去,認為自己做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雖然歌曲隻剩下一半,但給兩個一直在逃避的人把話說清楚的時間足夠了。
他來到慕瀠身邊,發現她在發呆,於是用手在她眼前擺了擺,示意她回過神來。說真的,把她放在這裏,他挺不放心,可自己又不能不去應酬那些公子名媛,畢竟他要從他們口袋裏拿錢,就必須令他們心甘情願掏出來。
“在想什麽呢?”邵煊在她身邊坐下,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輕撫她的臉,柔聲詢問。
“……沒什麽,隻是覺得自己與這裏格格不入。”她目不轉睛盯著他,扯出一抹微笑,胡謅了一個借口。
就在剛才,寒洛告訴自己,秦邵煊是上次報紙頭條的幕後策劃者,是他故意泄露自己與她的消息給記者,讓記者拍到他們在一起。
看著他,她不懂他為什麽要瞞著自己,更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到底想要做什麽,她到底該不該問清楚?一連串的疑問浮在心頭,想問卻問不出口。
看到不遠處的賓客朝自己舉杯,他知道自己必須過去應酬,在她額上印了一吻,接著起身:“放心,我趕緊把人應付完,就帶你偷溜,乖乖在這等我。”
他撫著她的臉,慢慢起身離開,就在他的最後一根手指離開她臉頰不到一秒的時間,她忽然抓住他手腕,很緊很緊,檀口微啟,似乎有什麽話要說。
“你有話要說?”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她有點怪,後想起她第一次參加舞會,以為她是在害怕:“等我,很快就回來。”
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猜測他騙自己的用意。目光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仿佛他在哪裏,光就在哪裏。
見她一人坐著,有不少男士上前邀舞,都遭到她拒絕。其他人都三三兩兩交談著,唯獨她一個人,忽然覺得這裏很悶熱,於是決定到庭院走走。
剛才進來的時候她看見側門的庭院裏,栽種著不少花卉,悶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她隻好先離開一會,透透氣再說。
沐浴在月光之下,她頓時覺得身心放鬆,耳邊也沒有吵鬧聲。世界很安靜,她喜歡這種寧靜。
就在她從側門出去不久,舞會裏的一人也跟著來到庭院。隻見她背對著自己,負手立在月光下,就像幻覺一樣。他伸出手想抓住她的影子,卻發現手懸在半空中,如千斤重落不下來。
“瀠瀠。”如夢如幻的聲音響起,若不是真真切切聽到,任何人都會以為那隻是一時幻覺。
慕瀠沒有轉身,背脊僵硬得如水泥板,連呼吸都幾乎忘了。他的聲音,她不會聽錯。隻是沒想到他剛才沒有過來的意思,反倒現在跟了過來。
“我……”見她沒有說話,他便先開口。隻是,開口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曾經在腦海裏模擬的重逢畫麵,和想好要說的話,此時卻一個字也想不起來,說不出口。
“如果想不到,就什麽也別說。我們……這樣就很好。”她依舊沒有轉身,也不能讓自己轉身。她擔心自己不能把話說完。
“可我不覺得這樣好!我忘不了你,也停止不了對你的愛,我很痛苦,你知不知道?”身後的男人,激動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