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顧晨試探
慕瀠顫抖著拿起手機，可因實在抖得厲害，險些把手機摔了，她隻好用另一隻手抓住，慢動作把手機貼在耳際。手機才靠近耳朵，電話那頭就傳來很大的聲音，似在謾罵。
她蹙起秀眉，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對方就掛掉電話。手無力垂落，握著手機的手卻越來越緊。誰能告訴她，她們何時才能不過這種讓別人威脅的生活？
她和媽沒對不起任何人啊，憑什麽別人就高高在上，她就必須受製於人，甚至做每一件事都不能如自己所願？有時候，她會懷疑所謂的上天公平，這當真公平麽？
都說上帝闔上一扇門，定會為你開一扇窗，但她完全看不到前路，甚至連一點點的光線也沒有。什麽時候她才可以抬頭挺胸地活著？比誰都有尊嚴？
“為什麽，老天爺你就是那麽地不公平！”她曲下雙膝，跪坐在地上，雙手撐著身體，眼淚從眼眶一滴一滴滑落，滴在能把人照得清楚的瓷磚上。
很快那些晶瑩的液體由小點匯聚成一灘水，她拚命告訴自己，不許哭不許哭，可眼淚就是控製不住往下流。生怕樓上的人能聽到她的哭泣聲，她抬手捂住嘴巴，壓抑著聲音哭泣。
“什麽事讓你必須親自跑一趟？”二樓書房內，邵煊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插袋一手垂在身側夾著一根香煙，香煙冒著嫋嫋白煙，灰燼燒了很長一段，可見他拿著並無吸的意思。
“關於豪宅合作案，上次你說讓寒洛參與，他確實把資金存入賬戶，但我對資金進行了監控，發現他暗自調動了資金，不知要做什麽用。”顧晨最擔心的是寒洛言而無信，臨時把資金抽調出去，到時他們實行一半的計劃會功虧一簣。
“繼續暗中監視，看他把資金調入什麽可疑戶口。”邵煊有點不悅，臨時分一杯羹給別人，這口氣他怎麽也咽不下。
顧晨略帶驚訝地看著他，還以為他會說出把寒洛逼到退出他們豪宅計劃案，沒想到什麽也沒，這下輪到他有些驚了：“按兵不動？”
“嗯。”邵煊淡淡地應聲，一雙黑眸盯著窗外，沒人猜得透他此時的心思。
“你最近真的很不對勁，以前你可不會做這麽吃虧的事。”顧晨不由得小聲嘀咕，忽然覺得邵煊大方了。
邵煊微微蹙眉，夾在食指和中指間的香煙，燃燒後灰燼掉落，燙到他皮膚，他隻是稍稍攏緊眉頭，然後繼續像個沒事人般：“不是你說的嗎，寒洛不好對付，先按兵不動看清他的底細總是好的。”
“好吧，聽你的。不過，我更想知道另一件事。”顧晨點頭認同他的觀點，眸中閃過一抹精光，打算跟他聊點特別的。
邵煊沒有回話，也沒有轉身，似在等待好友接下來的問題。忽然，視線內出現了一抹纖細身影，她緩步走在草地上，走走停停，不知在想什麽。
看到這樣垂頭喪氣的她，他腦海不禁會浮現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蹙緊秀眉，整張臉糾成一團。心突然緊了緊，她在人前總是堅強，但有時候她笑得有些勉強，連他看了都會忍不住心疼。
“今天那件事是你安排的吧。”顧晨說的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即便否認，也瞞不過他的猜測，更何況好友的身影明顯一僵，令他更加確信她的猜測。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邵煊轉身走近書桌，把手中香煙擰熄，並不想回答顧晨這個問題。
“別裝蒜了，沒你的首肯，誰敢放你這則花邊新聞，若不是你默認，他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報道出來。”顧晨總覺得邵煊在隱約計劃著什麽，雖然他並未告訴過自己。
“……你多想了”邵煊抬首，剛好迎視顧晨審視的目光，不知為何自己竟做出心虛撇開視線的舉動，這動作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真的是我多想嗎？我問你，你喜歡她嗎，或許愛她？”顧晨接觸慕瀠不多，但從平時跟員工聊天的過程中，可以聽出員工對她很是滿意，說她工作認真、努力上進、待人禮貌，是個好姑娘。
“她是很重要的人，但是還走不進我心裏。”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竟然有些難受，心情十分複雜，連他都弄不清自己怎麽了。
“你該不會是打算利用她吧？用來堵住你父親的嘴？這樣不行，你會後悔的。”顧晨不希望看到她傷心欲絕的樣子。
“我不會。”本想立刻回答的邵煊，出現了一絲絲遲疑，但還是否認了。
“但是，我看不出你在演戲。”顧晨邊說邊走到邵煊身邊，伸手搭在他肩上：“那個人不會回來了，何不敞開心扉接受慕瀠，假戲真做又何妨。我覺得吧，慕瀠會是你很好的選擇。”
“夠了，別再說了。沒事就早點回去吧。”邵煊出聲打斷顧晨的話，似非常不願意說這個問題，最後甚至下了逐客令。
關門聲傳入耳中，他走到窗戶邊上，剛才那棵樹下的纖細身影早已不見，看來是進屋了。不知道她睡沒？這麽想著，步伐忍不住移動走出房門，卻在二樓樓梯轉角處聽見客廳有人在交談。
慕瀠在庭院冷靜後，回到屋內，泡了一壺熱茶，準備送上去書房，卻聽見有下樓的腳步聲，她疑惑抬首，看見顧晨走了下來。
顧晨看到她手捧托盤也是一愣，兩人對視了幾秒，然後同時不自在撇開：“好濃的花香味，你做了什麽？”
“我泡了能安神，幫助睡眠的花茶，有興趣喝一杯再回去麽？”她笑了笑，抬高放了茶具的托盤，然後越過他身邊，移步到客廳，把托盤放在茶幾上。
“好啊。”顧晨點頭應允，眼角瞟到轉角處一截衣角，他狡黠地笑了笑，把挪向門口的步子轉了個方向，跟隨她來到客廳。
她把泡好的茶斟入杯具中，禮貌端起遞給他，但顧晨沒有立刻接過，而是把手伸向她，幾乎要碰觸到她的臉。她挪了一下步伐想向後退，他卻別自己先一步出聲。
“別動。”他就不信，倒要看看樓上那個能忍多久。他貼近她身邊，伸至她發絲上，拿起那片沾在她發上的綠葉。
兩人靠得太近了，近到連彼此呼出的氣息都能輕易打在對方臉上，她微紅了臉，不敢用力呼吸。
“……”轉角處，邵煊握緊拳頭，強忍著沒有衝出去。心想：可惡，她到底在幹什麽呀。
真能忍。顧晨撇了撇嘴角，計劃失敗，他有些失望地收回手。不禁想：難道自己真的估算錯誤？邵煊當真對慕瀠沒有絲毫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