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遺落的胸卡
這一刻時間是靜止的,一陣囂張狂風拂過眾人臉頰,他們表情各一,誰也猜不透對方心思。孟初蘭剛才那條件,完全出乎所有人預料。
“如何,答應嗎?”孟初蘭雖不願這樣做,但一想起女兒苦苦哀求的樣子,她隻能這麽做了。若不這麽做,女兒會恨自己一輩子。權衡輕重,她選擇犧牲別人。
其實,她對慕瀠是否會答應這件事,一點信心都沒有。畢竟她有足夠的理由拒絕,因為不姓姚,所以姚家的事本來就不是她的責任。今日是慕菲自動送上門,給了初蘭這機會,也省去她為此找上門。
“……”慕瀠垂在身側的一隻手緊握成拳,感覺到母親泛涼、掌心布滿繭子的雙手,緊緊包著她握拳的手,她訝異抬首,看見母親對她搖首,示意她別答應。
這一刻,她很想拉著母親就這麽頭也不回地離開,但她知道的,母親很愛姚海,那麽多年沒放下,任憑所有人指責,母親依然堅持所愛。在她眼中,母親是勇敢之人,怪隻怪愛上不該愛的人。
有好幾次晚上,她睡到一半,起來喝水,母親房間虛掩,昏黃燈光從門縫透出,經過的時候,她總能聽到輕微啜泣聲,往裏麵看,會看到母親坐在床沿,手拿照片,深情注視照片裏的人。後來她才知道那是姚海跟母親的合照。
慕瀠一直很努力工作,希望母親生活舒適,可她忽略了最重要一點,就是母親的快樂。如果她答應,能換來母親短暫幸福,一切都很值得。
“我答應你。半個小時以內,將那個人的住院信息發過來,不然明天我不會出現。”告知她們自己的決定,她便拉著母親頭也不回離去。
這裏的空氣很渾濁,她呆上一秒,就感覺呼吸不順暢,還要麵對厭惡的人,身體發出強烈抗議。
她們走後,孟初蘭斂起笑容,雙眸噴發出怒意,怒瞪著鐵門旁邊的忠叔,責怪他多管閑事。雖然狀況與她所想有所出入,但目的達到了,她也不想多做追究。於是優雅轉身,瞥見婆婆一臉不解地看著自己。
“初蘭,秦家約的是姚家女兒見麵,她不是姚家人,你這樣做豈不是……”楚薇非常不讚同她的做法,畢竟他們得罪不起秦家。
“說好這件事由我來負責,怎麽,你有意見?”孟初蘭蹙起秀眉看向楚薇,完全沒有剛才好媳婦的樣子,眼中充滿對楚薇的不屑。
姚家表麵上是老夫人在作主,實際上掌權的是孟初蘭。而楚薇忌諱初蘭的身世背景,不敢輕易得罪,久而久之就成了現在這種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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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赤身趴在舒適床褥上的秦邵煊,睫毛顫了顫漸漸轉醒。他打開黑眸,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陌生房間,雙人床上隻有自己。
頭部傳來一陣刺痛,他記起自己昨晚喝了不少酒,可怎麽會來到酒店房間,一點印象都沒有。坐起身掀開覆在身上的被子,正要下床卻瞥見白色床單上有紅色幹涸血跡。
他微微蹙眉,垂首看了看全身,沒發現傷口,也沒感到痛楚,那血跡是誰的?
腦海浮現零星模糊片段,他想弄清楚記憶中出現的女子是誰,但宿醉引起的頭痛阻止他繼續想下去,最終他選擇放棄,扒了扒額前劉海,下床往浴室走去。
泡過熱水澡,感覺舒服些,套上西裝打算離開,大掌握住門把欲拉開,卻發現門開不了,像被什麽卡住。
他麵帶疑惑,在門周圍察看,一道亮光掠過黑眸。循著光看過去,他彎身拿起卡在門縫之間的東西。那是一個胸卡。
表麵因剛才門的推動蹭花了,但上麵的字體還是能看見的,他把胸卡攤在掌心,薄唇微啟,輕聲念出胸卡的名字:慕瀠,慕瀠……
熟悉感油然而生。
慕瀠……這名字好熟悉。他記人一般記的是外貌,而且是相當出色的人,他才有那心思記住,記住名字的卻是少之又少。
忽然,腦海裏躍出一些昨晚醉酒後的記憶,一閃而過的殘缺片段中一名女子扶著他,畫麵一轉她似乎被他壓到身下,現下吸入的空氣中好像還殘留著屬於她的馨香。
她一定在這房間逗留過,而且時間不短。秦邵煊瞥向那張白色雙人床,陽光剛好照射在床單那抹顯眼的紅色上,那該不會是……
下意識握緊手中的胸卡,用力到關節泛白,胸卡直線棱角紮進掌心,他都渾然不覺得疼,隻是胸腔之內怒意不斷往上湧。
他麵部線條緊繃,眸光逐漸變得深沉而犀利,全身散發著危險氣息。他生氣地打開房門,再氣憤甩上,邁著不悅的步伐走了出去,心想:不能有任何把柄落到別人手中,他一定要揪出那女人!
龍騰酒店三十樓,寬敞明亮、裝潢豪華的辦公室,大型辦公桌上等待簽署的文件堆放得像一座小山丘。原本埋首翻閱文件的男子,突然放下手中簽字筆,向後仰靠在皮椅上,抬手輕輕揉按眉心,打算闔眼休息一會,卻被毫無預警的開門聲驚擾。
“邵煊,我不止一次說過,門不是用來踹的!”男子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挑眉望著站在門口的秦邵煊,糾正好友的行為。
顧晨,B市龍騰連鎖酒店總裁,與秦邵煊自小一起長大,由於雙方父母是知心好友,他們倆自然而然成了好兄弟。他英俊的外表,令所有女人趨之若鶩,加上待人彬彬有禮,溫文爾雅,更有一根巧舌,能把下至八歲上至八十歲的雌性動物哄得心花怒放。所到之處笑聲不斷,和邵煊的冰冷是一個天,一個地。
秦邵煊不以為意,單手插袋優雅走進辦公室。這隻是表麵,其實他內心無比迫切地希望知曉心中所想之事的真實性,但又不好表現出來,隻好佯裝瀟灑。
褲袋遮住的手掌中,那枚胸卡一直提醒他,此次到來的目的。他在沙發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背靠沙發,思考如何詢問這件事。總不能說他糊裏糊塗睡了一個女人吧?那豈不是會被兄弟笑死?
顧晨疑惑地睨著邵煊,注視他多變的表情,本以為他坐下後便會開口說明來意,想不到五分鍾過去了,來人竟還沒開口的意思,他等得有點不耐煩,隻好先開口了。
“你托我找的人,我還沒找到,不過已經開始有點眉目了。”顧晨實在想不到除了這件事,好友還有其他事找自己,於是提前告知。
“……”秦邵煊緊抿著唇沒有說話,依舊垂首思考。最後,他霍然站了起來,神情凝重地迎視顧晨,雙唇微啟欲言又止。
難道不對?顧晨被他弄糊塗了,也不想玩猜謎遊戲:“秦少爺,你就大發慈悲告訴我,你到底為何而來?”
秦邵煊覺得難以啟齒,索性抬起腳步走近辦公桌,居高臨下盯著顧晨,拿出緊握在手心,帶著汗液的胸卡置於辦公桌,說:“她是不是你聘請的員工?”
如果記憶沒錯,那他是真的把人吃幹抹淨。暫且不管對方是不是心甘情願,重點是她是個處……若她以此威脅自己,那他該如何應對?
這次,真是醉酒誤事,平白給自己增添煩惱,頭開始隱隱作痛,他已分不清是宿醉引起的,還是因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