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給我好好活著
我聽得斷斷續續,卻還是明白了他要說什麽。我想是突然明白了什麽,“你上來,在水裏泡久了不好。”
其實好不好大家當然都知道,我腦子短路的時候,絕對沒有和別人鬥嘴時候靈光。
“怎麽?你讓我上去,換你下來推我?你這小身板能推得動麽?”傅南山調戲我的時候,整個就是一地痞流氓。真不知道這冰山臉怎麽在我麵前不但不冰山了,而且在耍起流氓來的時候,那臉皮厚的堪比火山爆發出來的火山灰。
但這個地痞流氓很快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用牙齒咬了一個口子,用力一撕,並未撕開。他隻要用牙齒咬住一頭,眼睛卻還要頂著我不被衝走。費了半天勁,他才將衣服撕成兩半。他試了試力,見沒問題,才在我身上繞了個圈,最後將我緊緊地困在木頭上,打了個死結。
“這樣你就別妄想來推我了。”他翹起一邊的嘴,似乎想笑。我注意到他的嘴唇越發蒼白,不知道是不是泡久了的緣故。
誰妄想了?我就推不了你麽?雖說自己遊泳的技術差,但好歹還可以抱根木頭飄飄。
“男人都是死要麵子活受罪的物種!”我低聲啐了一句,不過我也知道現在不是和他慪氣的時候。
傅南山的上半身裸露在水中,手臂的肌肉分明,一看就是鍛煉出來的。而他抱住木頭那隻手的指甲幾乎掐入了木頭的皮層裏,看得出非常用力。
他從什麽時候開始這麽用力的?我的腦子這時候才像播放電影一般將前麵的畫麵回放了一遍,最後將幾處疑點聯係起來:
他在水裏呆了很久。
他嘴唇發紫。
他說話哆嗦。
他推得很吃力。
驚!他果然出事了!
得出這個結論,我剛想跳下水中減輕他的負擔,就在這時,水流出現一處低窪的地方,我們被衝刷了過去.……
傅南山很快意識到了眼前的險境,但他的精神已經有些渙散,餘毒未清讓他很是吃力,加上在水流的不同方向的作用力下,他還得推著木頭和小丫頭不斷躲避可能的危險。
他的力氣早就透支,隻是一種不能讓她出事的信念支撐著他,才讓他不至於跌入水中去,但是現在出現的低窪地,讓木頭連著他們兩個忽地往下一跌,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被水流拋起,眼看就要飛出去……
“傅南山!”幸虧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才不至於讓他水衝走。
丫的,你這家夥是想嚇得我魂飛魄散嗎?這種危急時刻竟然在走神!我感到從未有過的害怕和憤怒。
“你丫究竟在想什麽,沒看見前麵的危險嗎?”
傅南山這才清晰過來,抱歉地笑笑,可我覺得這笑比哭還難看,如果我剛剛沒抓住他,他是不是就要和我陰陽相隔了?如果可以,我真想對他一頓拳打腳踢!
經過剛才的事,我堅決要和他對調位置,因為我懷疑他在水中一定受了傷,而現在我也不方便替他查看,但在水裏泡著,肯定會出事。傅南山隻笑,不答我的話,還一麵寬慰我氣憤不已的心,說什麽男人就該做男人的事。
丫的,這個社會男女平等!要是老娘將刀架在你脖子上有用的話,我現在就給你橫上一把,看你還敢大男子主義?
我一邊罵著他,一邊偷偷準備解了腰上的布條,跳下木頭。傅南山根本不用過腦子,就看穿我的意圖,一隻手放在布條上,“不要有任何企圖,也不要亂動,你跳下來,非但幫不了我,還會增加我的負擔。
如果你掉進水裏,我還需要力氣去救你,到時候我們隻能同歸於盡。如果你想要和我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話.……”
“誰要和你一起死了!”我氣急了,明明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還要將生存的機會讓給我,你是想讓我感激你一輩子嗎?我曲悠然沒感激過誰,唯獨你,讓我此刻深深地感動到了。
臭小子,你一定要給我好好活著,如果你死了,我生生世世都和你沒完!
“別用一副感恩戴德的眼神望著我,我又不是救世主,我隻不過在盡一個男朋友應盡的義務,免得某個人上了岸之後還記恨我這個男朋友不盡職盡責。況且,現在我們能不能得救還是個問題呢。”傅南山油嘴滑舌的話,聽到我耳朵裏竟是最動聽的情話,眼淚禁不住從眼眶中冒出來。
“怎麽還哭了?”傅南山急了,想為我擦一擦眼淚,但是他的兩手實在沒空,隻能尷尬地看著我。我卻破涕為笑,抹了一臉的水,“明明是雨落到了臉上,哪裏哭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哪會隨便哭。”
頭一次感動到哭,還被當事人抓個正著,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女孩子不都是水做的麽?愛哭是你們的天性,我不會笑話你的。”傅南山說話的時候氣息有些不足,我試探地問他,“你可不可以讓我下來替你?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他看著我,愣了一會兒,“我倒是有個辦法,讓你不至於太擔心我。”
“什麽辦法?”我的腦袋瓜閃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隻是將我掉了個頭,讓我望著他,“這樣,你就可以時時刻刻看著我,無論什麽時候。”
望著他蒼白的一張臉的時候,我感覺我整張臉都皺成了巴巴!
這男人,這男人.……
我急得不知說什麽時候,隻能緊緊抓住他的手,他的手曾經那麽溫暖,此刻卻異常冷,冷到人的骨子裏,他不會有事吧?我的心止不住顫抖,那是因為極度的害怕,我不能失去他!
在命運麵前,我一直都不服輸,我不相信這次我會輸給命運。
前方的水聲漸漸變得響亮,水流也變得急促,像是風不顧身地拚命往下擠……
往下?
“瀑布!”
“瀑布!!”
我們兩個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傅南山掏出瑞士軍刀朝著困住我的布條就是一揮——手起刀落,布條斷開掉進水裏,很快被衝向遠方。我從木頭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旁邊有一株臥躺著的鬆樹橫在石縫裏,像是在朝著我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