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回憶(3)
獻血完的第三天,曦月就開始發高燒,一直說胡話。她隱隱覺得手塚在身邊,他說曦月你別嚇我啊,你乖啊,張嘴喝藥啊,但曦月隻覺得眼皮很重,怎麽都睜不開。她夢見大片大片的向日葵,她穿著白色裙子走在它們中間,覺得腳下輕飄飄的,像是白花花的棉花糖要飄上天,手塚走在她身邊,曦月說,手塚你真瘦可是你的大眼睛還是那麽迷人。他們牽著手慢慢走在那片太陽花中間,整個人都變成了金色。手塚,你看,多美的夕陽啊!它就那麽一瞬間。美好都埋沒在漆黑當中,多麽殘忍,手塚,我們永遠都別分開好嗎?曦月害怕有一天手塚會像久奈子一樣離開她。然後手塚點點頭,帶著曦月緩緩的往前跑越跑越快好像飛去天邊一樣。
恍惚中,曦月覺得手塚好像背起了她。她像隻受傷的小貓一樣趴著在他背上,曦月隻記得手塚不停的說,曦月啊你乖啊再忍耐一會兒就馬上到醫院了,曦月那時就覺得她一輩子也沒法忘記這麽溫柔的嗓音了,她忽然覺得這樣的聲音要是能一直這麽陪著讓自己那該多好,雖然知道這隻是種奢望,但那一刻的曦月忽然開始期望地久天長,隻要是手塚,她寧願相信有天長。
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手塚坐在曦月旁邊,緊緊的握住他的手,曦月想起那年他們一起旅行,手塚跟著她在大馬路上瞎晃悠整晚後坐今地鐵,他微微睡著。卻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心,曦月嚐試著把手抽出來。然後手塚驚醒又握緊。張著大眼睛很認真的說我怕把你弄丟了你讓我握著好不好。曦月說好,心裏溫暖的一塌糊塗。
要不要喝點水,昨天你真把我嚇壞了!進醫院的時候醫生說怎麽燒的那麽厲害。額頭滾燙滾燙的還說一不掉了,一堆胡話。什麽我們別分開之類的,傻瓜,你這一輩子是逃不了了!除非你不要我,不然我不會不要你。
曦月看見床頭玻璃瓶子裏的白色百合,屋外的陽光灑進來照這上麵,斜斜的影子射進去很像幸福的形狀。
花錢毫無價值,於是曦月開始像很多孩子一樣尋求兼職,為的是可以花更多的錢,買更多自己喜歡的東西。
辛村給曦月打來電話,他說曦月,朋友新開了一間酒吧,需要一個女歌手,你可以去試試的。
那是間很安靜的酒吧,在紅櫻大道上,裏麵沒有煙霧繚繞彌漫,沒有喧囂的紙醉金迷,沒人唱歌的時候就放很安靜的曲子,讓人心底感覺幹淨澄澈的那種曲子。桌布是淡紫色夾小白碎花,進來的客人每位發一張彩色小紙片,可以寫下任何的話。在離開的時候投到門口的願望盒裏。
手塚一直都知道曦月唱歌很好聽,也知道她喜歡唱歌,所以他在知道她要去酒吧唱歌的時候,他並沒有太意外,他溫柔的選擇了讚同。
他喜歡看曦月在舞台上閃閃發光的樣子,他總覺得舞台上的曦月更像一個天使,大家的天使,他也有自私的想要掩蓋她的光芒,讓他隻屬於自己的想法,但最終理智戰勝情感,他選擇了在遠方駐足,遙望守護她的美好。
曦月也知道手塚一定會支持她。因為手塚是那麽的理解她,她想他一定會理解她的一切的一切,有關追逐,有關夢想,有關人生,他們都是那麽的心照不宣。
手塚來到酒吧看曦月的時候,她正在台上唱歌,舒舒緩緩,猶如涓涓細流敲打著琴弦,柔美動人,他靜靜凝望著一襲白色連衣裙的曦月,嘴角不自覺的揚起溫柔的笑容,嗬,果然白色是最適合她的,不知怎麽的,她開始陷入了回憶,想起了第一次見她的情形,他想,他從未如此慶幸,還好他遇見了曦月,不是任何人,就是她,那個他無比珍愛的女孩。
直到有一隻纖細白嫩的手在手塚麵前晃了晃,他才從回憶中抽離,看著麵前白裙女孩的明媚笑臉,他有一刻的怔愣,直到回憶中的柔弱女孩的麵容漸漸的與眼前的人重合,他才徹底反應過來,曦月……他輕喚出聲,一把抱住了曦月。
曦月有片刻的反應遲鈍,但回過神來後也用力的回抱了他,手塚,傻瓜。
酒吧裏的人們都靜靜的望著這對相擁的人兒,那一刻,所有的聲音似乎都隻為了兩個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