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孤城 三
隨著夜幕降臨，利勒城下的射擊比賽終於暫時告一段落。
穆爾特人在城外大約五公裏的距離上安營紮寨，一個個的營帳連成一片將利勒城包圍地水泄不通。
白天的繞城射擊讓穆爾特人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經過初步統計竟然足足有近五千人的傷亡，這讓沙法克頗為惱火。
隨即，他下令統計荊棘軍團的傷亡，希望能看到己方付出如此代價不是徒勞無功的。
不過，這道命令讓下麵的軍官們有些為難。
畢竟荊棘軍團躲在城樓之上，就算中箭傷亡也不會掉落下來，好讓穆爾特人一一清點。
所以，無奈之下，他們隻好去詢問參加白天攻擊的弓騎手們，到底射中了多少人？
這一統計下來，最終的數字讓沙法克更是氣得七竅生煙。
因為沒有人會承認自己繞了一整天，一個人也沒射中，所以至少都會說自己射中了一人，甚至還有信誓旦旦說自己射中了幾十個荊棘軍團士兵的。
穆爾特人的弓騎手們是算準了自己的上級沒法去真正核實，所以幹脆放開膽子吹牛。
最後交到沙法克手裏的數字已經可以讓利勒城內的荊棘軍團士兵全部死上三回了。
沙法克隻得放棄了這種愚蠢的統計方法，但他自己估計，荊棘軍團這一天怎麽也得死傷上千人吧。
這樣一想，沙法克頓時心中愉快了許多。
畢竟城內的荊棘軍團也不過才一萬出頭，所以就算拚消耗，穆爾特人也能將利勒城內的守軍耗死。
其實沙法克太高估自己手下的殺傷力了。
荊棘軍團那邊統計下來，真正的傷亡數字還不到三位數。
一夜無事。
第二天天剛亮，穆爾特人再次卷土重來，密密麻麻的弓騎手們又一次將利勒城團團圍住，一邊繞城奔跑一邊向上射擊。
城頭的荊棘軍團同樣予以還擊。
這樣的情景一直持續了三天。
沙法克愕然發現，城頭的守軍絲毫沒有減少，也沒有任何士氣低落的跡象，反而穆爾特人的傷亡都快達到兩萬人了！
這讓他原本堅定的信念產生了一些動搖——或許首先崩潰的會是穆爾特人……
太陽的餘暉逐漸消失在地平線處，將滿目瘡痍的大地和地上隨處可見的穆爾特人屍體都隱藏在夜幕之中。
穆爾特人舔舐著傷口，再次回營休息。
這支縱橫風暴高原的鐵甲騎兵被逼得打了一場最不擅長的攻城戰，但可悲的是，現在他們已經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了。
戴維敏銳地覺察到了穆爾特人逐漸衰落的士氣，於是果斷決定在今晚趁著夜色進行一次偷襲。
淩晨剛過，利勒城西、南、北三個方向的城門悄然打開，各個方向均有三百多名全副武裝的荊棘軍團戰士魚貫而出，向著穆爾特人營地所在潛伏前進。
穆爾特人的營地裏早已靜悄悄的一片，絕大部分的士兵都已陷入了沉睡之中，連續三天的騎射早已讓這些穆爾特人筋疲力盡，因而睡得十分香甜。
當然，沙法克不會不安排警戒部隊，但說實話，這些負責警戒的哨兵確實沒有太過警惕可能來自城內的攻擊。
畢竟穆爾特人都不擔心荊棘軍團出城來攻擊，他們巴不得對方出城，好讓他們可以打一場自己最擅長的野外戰役。
在野外的戰鬥，穆爾特人有足夠的自信可以應對任何對手，哪怕是戰功赫赫的荊棘軍團。
啪啪啪！
連續的槍聲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猝不及防之下，穆爾特人的警戒部隊頓時損傷慘重。
沙法克也在睡夢中被驚醒，他條件反射似的拿起自己的黃金馬刀，帶著一肚子美夢被驚擾的火氣衝進了臨時指揮所裏。
“到底什麽情況，打探清楚了嗎？”
麵對沙法克的問話，負責今晚警戒的將領趕緊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支支吾吾地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來。
他隻知道荊棘軍團出動了一些士兵出城對他們發動了攻擊，但對方到底有多少人，有什麽目的，他都還沒搞明白。
“馬上去給我弄清楚！”沙法克怒道。
那位將領連忙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會不會是荊棘軍團想要突圍？”一位穆爾特人將領說道。
“他們為什麽要突圍？突出來送死麽？”沙法克沒好氣地反問道。
確實，離開了利勒城，在廣闊的野外，荊棘軍團再強大也隻會被穆爾特人的騎兵大軍給追殺至死。
“或許是奧比行省出了什麽變故，戴維不得不離開利勒城。”
這回沙法克沒有立即反駁，因為他覺得這倒算是一個相對合理的猜想。
但是，不知怎得，沙法克聽著外麵接連不斷的槍聲還有一陣陣慘叫聲，心中的不安卻愈發濃烈起來。
十幾分鍾後，前線的詳細情報還沒有等來，但沙法克已經坐不住了。
他立即調動大軍，在荊棘軍團出城的三個方向上各部署了兩個萬人隊，防止對方進行突圍。
半小時後，穆爾特人的部隊基本部署到位，負責警戒的將領也帶回了前線的情報。
不過，為了掩蓋自己的失職和無能，這位將領把荊棘軍團的兵力誇大了數倍，讓沙法克誤以為荊棘軍團的主力部隊已經出城，向他們發動了進攻。
難道戴維·索羅真的要離開利勒城？
沙法克不得不做出這樣的判斷，否則無法解釋荊棘軍團為什麽會這樣孤注一擲般地選擇一條最愚蠢的作戰方式。
這個想法讓沙法克頓時興奮起來，他覺得幸運女神似乎終於眷顧自己了，因為在野外遭遇，穆爾特人可不會害怕荊棘軍團。
他立即下令，在每個方向上又各增加了一萬騎兵，這樣一來，穆爾特人總共出動了多達九萬人的騎兵大軍，幾乎是傾巢出動，鋪天蓋地般地衝向利勒城。
“即便我們不射箭，戰馬的鐵蹄也能將那些沒有了城牆掩護的荊棘軍團給碾成粉碎！”沙法克站在高處，意氣風發地看著自己的軍隊潮水一般地湧向敵人，顯得非常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