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戰後新秩序 一
戴維疑惑地望著班森：“那是怎麽回事？”
對於自己這具身體的母親，其實戴維並沒有太深的印象。
隻記得她是位典型的貴族婦人，雍容大方，溫柔賢淑，同樣出身於黃金貴族——黃金軍刀普羅德家族，但是她在自己很小的時候便病死了。
不過，聽班森的話，似乎這裏麵還有什麽隱情。
“其實，夫人是死在海盜的手裏。”
“什麽？”班森的話讓戴維頓時為之愕然。
“是的。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當時夫人從帝國本土探親回來，老爺和小姐都去了休斯港迎接，您當時因為生病，便沒有跟著一起去。
可是，當我們在港口見到夫人乘坐的那條船時，它卻已經是千瘡百孔、血跡遍布了。老爺發了瘋一般地衝上了船，才發現了整條船上的人全都變成了屍體，也包括了夫人……而且，她死的很慘……”
班森蒼老的聲音在空曠的宮殿中回蕩，他的陳述一直很平靜，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情感起伏，但戴維卻能感受到其中潛藏的悲涼和憤怒。
長年在海上的艱苦生活讓海盜們多少都有些精神不正常，暴虐和神經質一直都是他們的標簽。而一位年輕美貌的貴族夫人落到他們手裏……其悲慘遭遇簡直讓人不忍細想。
老管家的聲音還在繼續：“那天小姐也上了船，親眼目睹了那幕人間地獄……之後她便大病了一場，從此性情大變。
曾經那個乖巧文靜的淑女不見了，小姐開始習武，也努力考上了帝國黑塔學院，她立誓要成為聖騎士庫爾·普羅德那樣的人，並親手將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海盜全部埋葬！”
戴維頓時恍然大悟，這才是吉娜一直對海盜不依不饒、非要趕盡殺絕的真正原因啊。
當初父親將母親的真正死因瞞著自己，可能是考慮到自己還太小，也可能是他不想讓索羅家族再出現一個被複仇之火日夜折磨的人吧。
“知道是哪個海盜團夥幹的麽？”戴維澀聲問道。
班森搖了搖頭：“那艘船是深夜停進休斯港的，被發現時，上麵已經沒有活人了。老爺懷疑，是海盜們將船開進碼頭，再趁著夜色離開。就是為了，將這份羞辱送到索羅家族麵前。”
戴維悄悄握緊了拳頭，一股無名怒火陡然升騰而起。
雖然那位慘死的女子並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母親”，但不知為何，他卻依然覺得心中異常難受，宮殿中的凝重氣氛壓抑得讓他喘不過氣來。
“我出去走走。”
出了王宮，戴維低頭沉默走著，連一路上不斷向他行禮問候的士兵們都沒有顧得上回應。
皎潔的月光灑在這座剛剛被戰火洗禮過的城市，給她披上了一層夢幻般的輕紗，似乎是在安撫著一個個徘徊不去的悲慘靈魂。
微涼的海風帶著濃重的血腥味，直往戴維鼻子裏鑽。
他抬頭一看，原來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海邊。明亮的月光下，混雜著鮮血的海水呈現出妖異的色澤。
舉目四望，戴維果然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往日裏張狂而桀驁的吉娜，此刻正獨自站在碼頭上，對著海天幽暗交界處怔怔出神。
戴維漫步走到她的身邊。
淡淡的月光在她臉上勾勒出一個絕美的輪廓，溫軟的香氣被輕柔的海風送到戴維麵前，悄悄撫慰著他那顆被鐵與血逐漸硬化的內心。
“對不起，我不知道索羅家族與海盜之間還有一段血海深仇。”
吉娜微微側頭看了戴維一眼，笑道：“是班森告訴你的吧。”
戴維默默點頭。
吉娜抬手將長發撩到耳後，輕聲道：“沒事。這次確實是我的錯。身為荊棘海軍的統帥，確實應該以運送彈藥為第一目標，而不是拋下那些重要物資去追幾個海盜。”
戴維仔細打量著自己這位姐姐，常年的海上漂泊，讓她臉上的肌膚已經不再嬌嫩，整日與那些粗獷的水手們相處，也讓她沒有了一般貴族小姐的雍容與溫婉……
但戴維卻忽然在心中對這位姐姐升起一股欽佩，還有憐惜。
“十年之內，我會幫你將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海盜全都送進墳墓！”
吉娜轉過身來，笑意盈盈地看著一臉正經的戴維，忽然翻了可愛的白眼，嗔道：“吹牛！”
戴維被吉娜嬌憨的模樣逗得哈哈大笑起來，笑音中卻滿是篤定的自信。
月光灑在岸邊的這對姐弟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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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加達郊外的一座陰暗洞穴中。
塔洛斯子爵狼狽地靠在潮濕的石壁上，心有餘悸地對著洞穴深處一個陰森的身影說道：
“將軍，我剛才大概查看了一下，我們的兩萬大軍如今……隻剩下了不到三千人……這、這讓我們回去怎麽交代啊？”
洞穴深處卻沒有傳來回應，隻有塔洛斯自己的聲音在空曠的洞穴中回蕩。
“碧姬將軍？”
塔洛斯子爵再次出聲問道，卻依然沒有得到回應。
他等了一會兒，見裏麵沒有任何動靜，不由得眉頭一皺，然後起身向洞穴深處遊去。
“碧姬將軍？碧……”
無邊的黑暗中陡然亮起兩點幽光，塔洛斯子爵心頭猛地一跳，回過神來才發現那是碧姬的眼睛。
他暗暗鬆了口氣，恭聲道：“碧姬將軍，您沒事吧？”
依舊沒有回應。
那雙藍色的眼睛如同兩朵陰森的鬼火，照的塔洛斯子爵心中瘮得慌。
他繼續往前幾步，正要再問，卻見無數慘白的眼睛突然出現在麵前，一聲聲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嘶吼聲傳入他的耳中，將他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不……”
塔洛斯子爵拚盡全力也隻能從嗓子裏擠出絲絲求饒的慘叫。
哧！
一隻猙獰的小手直接插入他的前胸，然後一把將他的心髒扯了出來！
嘭嘭嘭。
那顆火熱的心髒還在不斷跳動著，一道道血線從扯斷的血管中激射而出。
碧姬麵無表情地將這顆心髒緩緩送到自己嘴邊，然後一口吞了下去。
嘎吱嘎吱
讓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在洞穴中不斷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