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凶狠
陽九子一宿未睡,從柴房處離開後便急匆匆地去找雲笙。
雲笙則派雲紅出來傳話,說她正在用早膳,不願見他那張老臉影響食欲。陽九子便在外邊等。
他等了許久,雲笙才吃飽喝足地從裏間走了出來,懶洋洋地翻著眼皮,問他:“你不先去睡一覺來我這裏做什麽?”
陽九子憂心忡忡地對她道:“師侄啊,你那個賭約,怕是失策了。”
雲笙一挑眉,不置可否。陽九子卻是越來越著急,便將褚玉扇的那錦盒子裏的東西說了出來。
雲笙一皺眉:“你是說,她拿那毒融了我的玄鐵鎖?”
陽九子:“對啊,師侄,若是你中了那毒,怕是連骨頭都不剩了。”
雲笙看向陽九子,然則絲毫不領情地道:“你這牆頭草,究竟是哪邊的?你說你將那毒搶了過來,毒呢?拿過來我看看。”
陽九子在身上找了又找、翻了又翻,可那錦盒早就被肅臨風給“順手牽羊”了,又怎地能翻找出來?
陽九子許是也記起了肅臨風對他的“熱情相送”,臨走前肅臨風還虛扶了他一把——莫非就是在那個時候……
陽九子拿不出錦盒來,雲笙一臉的不耐煩,揮了揮手便讓雲紅將他給丟了出去,自己則打了個哈欠回房補覺去了。
錦盒不見了,陽九子自知若他再想將錦盒拿回來,便是難如登天了,故而他雖心急如焚,卻也隻能將希望寄於自己的小羅盤與占卜銅錢了。
這廂褚玉扇與肅臨風雖一宿未眠,卻是精神抖擻得很。一來肅臨風看到了蟶散的威力,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再多見識一番;二來褚玉扇骨子裏也是有幾分求勝心的,尤其是勝了之後還有《清泠劍招》這本秘籍做獎勵,她便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氣!
她研究蟶散已非一朝一夕,在過去的十年裏,她每一日都在想法設法地要尋出配製蟶散的方子。蟶散遇水則融,為了不傷及其它,她絞盡腦汁,終於把蟶散融化的毒性改善了許多,使它不像從前一般凶狠了。
在江水榭的小木屋中,那些罐子裏盛放的黑水便是由蟶散所出,那水縱然有毒性,卻不會再將它碰觸到的東西融化成渣了。
柴房裏沒有什麽東西,褚玉扇在角落裏找來一個未盛水的瓷杯,又將蟶散刮出了一些來放進了瓷杯中。蟶散遇不到水便無法融化東西,故而瓷杯依舊完好無損。隨後褚玉扇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把手指流出的血擠到了杯中的蟶散上。
褚玉扇一咬手指,肅臨風便驚了一驚,雖然他有些心疼,可還是狀若無事地懟她道:“你對自己可真下得去口。”
褚玉扇瞥了他一眼,快若疾風地抓過他的手來,對著手指便咬了上去。
“嗷!”
這一咬便見了血,褚玉扇將肅臨風的血也滴在了瓷杯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瓷杯。
“你屬狗的啊褚玉扇,牙也忒尖了!”無緣無故地被褚玉扇給咬了,肅臨風並不生氣,褚玉扇放了他的血,依舊還是不生氣。可她咬完、放了血之後就一把丟開他的手,是不是有點兒太不人道了?!
怎麽也得問問他疼不疼吧?
肅臨風捏了捏自己受傷的手指,剛想問褚玉扇是不是要去拿些藥,把那傷口清洗清洗,但無意間他看到褚玉扇手指的傷口已經止了血,嘴張了幾張便不吱聲了。
褚玉扇晃了晃瓷杯,突然一皺眉,拿起手指來又要擠血,可擠了半天啥也沒有。
褚玉扇意識到自己的傷口已經止了血,於是在肅臨風的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她又一次將自己的手指頭給咬了,許是怕流的血太少,她還特意拿上下牙將手指頭的傷口處給撕了撕。
血滴接連不斷地落進瓷杯,很快便將杯底蓋住了,如此一來,蟶散是黑色的,當它與血相融後便成了紫色。
肅臨風的眼睛長在了褚玉扇的手指上,他發現盡管那手指的傷處被她那口惡劣的牙如此對待,可如今已是又止了血。
再看他的手指傷處,依舊在汩汩地流著血。
正思量著的時候,褚玉扇已然端起瓷杯晃了晃,甚是豪氣地將它放到了自己的唇邊,品了一品。
“啪”地一聲,肅臨風手中拿著的試毒蛙掉在了地上。
褚玉扇放下瓷杯,看見肅臨風的那副驚掉下巴的模樣後,又瞅了瞅摔在地上的試毒蛙,好心解釋:“這毒不能用它試。我以前研製蟶散的時候,無論我如何配製蟶散,但凡試毒蛙碰到了,都會被融化。”
她將地上的試毒蛙撿起來,遞給肅臨風,笑:“我已經毒死了好多隻試毒蛙了,這最後的一隻還是交給你保管。我保證下一次試毒,一定會用它。”
肅臨風接過試毒蛙,依舊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突然發現,對於褚玉扇,他還遠遠不夠了解。譬如她的傷口為何會愈合得那麽快,譬如她那十幾年的製毒時光,他都不知道、不了解。
可是他想,總會有那麽一天,他會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的。
下一瞬,肅臨風不由得捂住胸口,狠狠向後退了一步,手指褚玉扇:“你!”
“我怎麽了?”褚玉扇問。
肅臨風不忍直視,隻是捂著眼睛哀歎。
褚玉扇訥訥地摸上自己的臉,她自然是看不到的,她那張原本好看的麵容已是變成了淡淡的紫色,怪異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