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自帶燈火

  夜深了，櫃台處打著算盤的掌櫃打了個哈欠，小二也忙活完了便拍了拍衣裳準備去休息。


  “掌櫃，您今日要在這裏守夜嗎？”小二笑著，今日他得了不少的賞錢很是開心，看到摳門的掌櫃打了個哈欠後，便也大發善心地多問了一句。


  “去去去！”


  哪裏曉得掌櫃並沒有什麽開心事，便是敷衍小二也覺得十分煩悶。小二也不氣餒，聳了聳肩便走了。


  掌櫃也是困得狠了，一丟算盤，當即拿手杵著額頭在櫃台旁眯起了眼。


  “吱嘎~”


  昏昏欲睡的掌櫃抬起一雙睡意朦朧的眼來，看到自家客棧的門開了來，一陣寒風吹了過來，讓他有了幾分清醒。


  那門開了少頃又被人合上了。


  掌櫃言語不清地說道：“您要見的人，在二樓東邊數的第一間房。”


  進來的那人混著一股寒風的氣息，手中拿了個燭台，腳步輕盈地上了樓。掌櫃的也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他翹著腳跟著過去，在一樓分樓底處撇著頭向二樓處張望。


  二樓東邊數的第一間房，是褚玉扇的房間。


  褚玉扇睡得淺，聽到門聲輕響後便睜開了眼，在漆黑的夜中暗自警惕著。


  門口的那人進了來，且帶了一絲光亮。


  褚玉扇心中嘀咕：哪家的賊人竟然這樣地明目張膽？還自帶燈火進門？！莫不是小二、亦或是掌櫃？


  褚玉扇正嘀咕著，臉上便貼了個賊冷的東西，冰得她“嗷”地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在她麵前則站著個眉眼含笑的男人，長相實在有些令人驚心動魄。


  褚玉扇揚聲威脅道：“你敢過來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我手中可是有毒……”


  “我知道。”那人一笑，揚起手來伸向自己的臉，在褚玉扇瞠目結舌之下揭開了自己麵上的那張易容膏。


  “卓真？！”


  卓真的出現令褚玉扇分外驚奇，卻又百思不得其解，“你怎地知道我在這裏？”


  卓真一笑：“我本就是要找你的，待去了金佛寺後才知道你們已經離開了。這家店麵是流水閣名下的，早在你們四處找客棧的時候我便安排了掌櫃，幫你們騰出了兩間房。”


  褚玉扇了然，卻又覺得有些不對勁，隨即她想了又想，笑道：“那個院子裏的冥真，也是你吧？”


  雖然卓真十分不想承認，卻還是認了。


  “我就說嘛，方才看你的第一眼我便想起了冥真的模樣，雖然冥真的臉在我的印象中不甚清晰，可總覺得在哪裏見過，沒想到會是你。隻是，你怎麽會被五毒老祖給毒成了那副模樣，混得也忒慘了一些！”


  卓真幹笑一聲，突然把自己的來意給忘了個幹淨。


  與褚玉扇聊了許久，卓真才說到了冥鼎的死，隨後又將《無我心法》交給了褚玉扇，這才算走到了正題。


  褚玉扇接過《無我心法》的時候，冥鼎的臉似乎印在了書籍的封皮處，她好似還看到了冥鼎在一派正經地捂著秘籍嘀咕：“想要秘籍，你們便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那也找不著！”


  那時她與肅臨風向冥鼎百般討要那秘籍，連毒也用上了，誰成想愛財如命的冥鼎居然絲毫不懼威脅，還振振有詞地道：“你們若是毒死了我，定找不著秘籍，故而你們也隻能拿毒嚇唬嚇唬我，才舍不得讓我死！”


  她又拿出癢癢粉威脅道：“若是讓掌門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您就會交出秘籍來了罷？”


  冥鼎眼一橫，嚷道：“甭說是癢癢粉，便是把本掌門泡進細蟲堆裏，本掌門都不會眨一眨眼！你莫非以為本掌門得到各派秘籍的本事是吃素的？！”


  說罷，他又無不惋惜地道：“若是那些秘籍不曾被燒毀，我便是給你們幾本也是無礙的。但唯獨這本《無我心法》，可是本掌門的師父百般叮囑、不得外傳的東西！怎麽著也不能給你們啊！”


  封皮處的冥鼎掌門似乎與秘籍融為了一體般，不見了。


  褚玉扇道：“殺害冥鼎掌門的凶手是誰？”


  卓真看著那丟在一旁的臉皮道：“就是他。他用淬了七日濛的暗器襲擊了掌門，隨後掌門被冥子舜防身的斧頭傷了經脈。”


  “七日濛……怎地又是七日濛？金佛寺的住持也是中了七日濛。”褚玉扇看向那麵皮，“殺害冥鼎掌門的凶手現在何處？”


  “這七日濛是冥侯手中的暗器所淬之毒，金佛寺的住持中毒想必也是遭了暗算。”卓真思及冥侯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樣，道，“凶手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冥鼎掌門臨去前讓我將《無我心法》贈予你，我便來找你了。”


  褚玉扇望著那本秘籍，抿唇輕道：“多謝。”謝卓真，也是謝冥鼎。


  “你我不必言謝。”卓真思量再三，還是將褚遇適的事說了出來，“凶手瞞著冥鼎掌門秘密籌謀了武林大會，在那裏我見到了大舅哥，他也中了七日濛的毒，不過好在我拿到了解藥替他解了毒，還算是有驚無險。”


  一句“大舅哥”，將褚玉扇劈了個昏昏乎乎。她看著卓真，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覺得自己好似變成了個啞巴。


  卓真又道：“冥鼎掌門還給了我一張圖紙，等過幾日我便去找圖紙上畫的地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