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或者她可以
我醒過來時，入目的是一雙閃閃的藍眸。
“魔君大人？”我喃喃出聲。
“醒了？”殤炔淡淡一笑，將我扶了起來。
“這是哪裏？”我抬眼看了看，這個地處陌生得很。
殤炔道：“自然是我的知妄峰。”
我甚疑惑：“知妄峰？我怎麽會在這裏？”
殤炔不語，我想了一想，恍然明白了，我竟然在離開砥穀之後暈倒了，而且，是倒在了殤炔懷裏。
“棪棪這般，是有什麽事罷？”許是我的臉上很有些愁容，殤炔問道。
我是有事，不過，這事情我卻是不能對外人說的，於是我搖了搖頭：“能有什麽事，大概隻是累了罷？”
“也是，棪棪與陌醨是新婚的小夫妻，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哪能有什麽事，棪棪就當我不曾問過罷。”
殤炔灑脫一笑，搖著他的折扇對我道：“既來了這知妄峰，不如逛一逛？”
我倒想起艾瞳來，問向殤炔：“艾瞳不在？”
“棪棪這話倒是奇怪，艾瞳應該在麽？”
殤炔語氣雖然隨意，我卻分明聽出了失落，難道殤炔與艾瞳鬧別扭了？我難免八卦之心作祟，很想問一問，奈何看殤炔的樣子是不想提的，隻得作罷。
我打起精神，既來了知妄峰，且逛一逛也好，我便隨著殤炔走了出去。想不到這知妄峰的景致倒實在不錯，我隨意走了走，隻覺得心中的鬱結消散了不少。
殤炔指了不遠處一個小亭子道：“不如坐一坐，我也好拿出好茶來招待棪棪。”
我欣然點頭。
想不到殤炔煮茶的手藝也是極好的，與殤炔這樣對坐，鼻翼間是茶香嫋嫋，目光所到處是青山綠水，倒也愜意。
我不禁想起了一些往事，我第一次見到殤炔，還是殤炔到南兮山去鬧事，當著所有人的麵討要慕容一辰的心，就因為這個，慕容一辰才當眾表明了對陌青裳的情意。
唉唉，真是歲月催人老啊，我摸摸臉，不知不覺地，原來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麽久。
“我曾經說過要請棪棪來喝知妄峰的茶，想不到直到今日，棪棪才喝上我這杯茶。”殤炔亦在感歎。
我道：“雖然晚了些，茶卻是極香的。”
“隻是，今時今日的心境，與那時是大不同了。”
的確，那時的心境，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回了，我與殤炔對視一眼，微微一笑，心中靜謐得很。
很快就有人破壞了我的好心情，有下人來稟告殤炔，說是有人硬闖知妄峰，而且那人厲害得很，眼看就要殺進來了。
殤炔極是驚愕，口中道，萬把年來還從未出過這樣的事，不知是什麽人如此大膽，居然想要硬闖知妄峰。
殤炔站起身，還沒有邁開腿，那人已經衝了過來，我順著殤炔視線看過去，飛身而來的，正是陌醨。
陌醨一張俊臉黑得很，待走到近前，反而頓住了腳步。
殤炔失笑，揮手叫下人去了。
我不禁皺了眉，我到南兮山，陌醨便追到南兮山，我到了知妄峰，陌醨又追到了知妄峰，這是無論我上天入地都逃不過的節奏麽？
“我當是哪個，原來是天帝陛下。”殤炔不以為意，隻是朗朗地笑。
陌醨的目光沉沉掃過，開口道：“魔君倒是逍遙。”
“逍遙麽？我確實一向如此。”故作聽不出陌醨話音裏的嘲諷，殤炔麵上現出得意之色。
“棪棪，我們回去。”陌醨對我伸出手。
我默了一瞬，站起身向殤炔告辭，隨著陌醨離開了知妄峰。
殤炔在我身後感歎：“倒是可惜了這壺茶。”
陌醨一路沉默，我也是不想說話的，於是兩個就這樣回到了天庭。
“不是去了砥穀麽，怎麽又到了知妄峰？”進了屋子裏，陌醨開口道。
我平靜道：“我暈了，幸虧遇到殤炔，然後被帶到了知妄峰。”
“棪棪……”陌醨低低喚了我一聲，將我一下攬進了懷裏。“是我不好，我應該在你的身邊。”
我笑：“你怎麽可能時時在我身邊。”
陌醨稍稍鬆開了我：“不如叫司藥星君來看一看？”
“不必了。”我搖頭：“可能是昨夜沒有睡好，有些疲累罷了。”
“有些疲累？”陌醨再次擁住我。“或者，是我叫棪棪累到了？”
這人，我無言以對。
大概是看出來我的消沉了罷，陌醨有些疑心。“不會是母親又說了些什麽罷？”
我心口驀地一陣刺痛，我用力再用力，將這刺痛壓了下去，搖了搖頭。“沒有，母親並沒有說什麽。”
隻不過隔了兩日，因舒又傳話來叫我去，我便托辭說自己不舒服，也許是染了風寒，拒絕了再去砥穀。
想不到我不肯去，因舒竟然親自來了，還帶來了煙波。
因舒去後，我打發煙波去了陌醨的書房，叫她專職給陌醨遞茶水，因為這事兒煙波是做過的，想來是輕車熟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隻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陌醨氣衝衝地回了房。我很有些難受，仄仄地躺在床上，不肯抬起眼皮看陌醨。
許是見我不大好受的樣子，陌醨收起了怒意，坐到了床邊，執起了我的手。
“棪棪，你到底在想什麽？”
陌醨的聲音很有些沉重，我卻不想回答。
“為什麽叫煙波來？”
我抵不過陌醨的追問，抬起眼看著他道：“美人兒作伴，添茶倒水的，不好麽？”
“你是故意的？”
“是。”我答：“不止是添茶倒水，你若是想和她做些別的，我也是同意的。”
陌醨將牙齒磨得咯咯響：“你，同意？”
“是。”我心頭火氣，忽地坐起來，喊道：“不如你和她試一試，我懷不上孩子，或者她可以！”
“棪棪？”陌醨瞪大眼，仿佛震驚到不行。
“瞪我做什麽？”我幹脆赤著腳跳下床，聲嘶力竭道：“這又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母親的意思！”
如此，陌醨瞪著我，我瞪著陌醨，兩個互相瞪了一忽兒，然後都放鬆了下來。
陌醨喚來了仙娥，吩咐道：“叫煙波走，再不要出現在我眼前。”
仙娥應聲而去，陌醨又看向我：“母親那裏，我自會去交代，隻是你，為什麽一開始不對我說？”
我尋思了尋思，慢吞吞道：“或者你和她試一試也好。”
“棪棪？”陌醨跳起來，滿臉的不可思議。
我道：“這樣一來，就能知道，到底是你不行，還是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