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抹上一道黑
蔚夜瞥了雨若一眼,不耐道:“你先走。”
“為什麽?”雨若不肯。
“走。”蔚夜瞪眼,雨若跺跺腳,隻得不甘地轉身而去,臨走之前,還不忘對著陌醨眨了眨眼。
此時陌醨無表情無動作,然而陌醨的心裏陰影麵積,是可以想象的。
雨若的身影消失,陌醨沉沉開了口:“你這樣做,是為什麽?”
“為什麽?”蔚夜嘴角上揚,然眉梢眼底盡是苦澀。“我沒有選擇。”
“沒有選擇?怕是你不想選擇罷?”陌醨反問道。
蔚夜上前一步,麵露嘲諷,語氣卻極認真地回道:“我不像你,陌醨少君,我有個冥尤族的父親,注定了我這一生,是要同冥尤族站在一個立場上的。”
陌醨提高聲音,咄咄道:“可是你有個仙界的母親!”
蔚夜接著開口,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衝口而出:“那麽,陌醨少君可否告訴我,仙界能不能容下一個流著冥尤族的血的人?”
狠狠望住蔚夜,陌醨再次沉默了。
蔚夜苦苦一笑:“無法回答是麽?這個問題,我自己問過自己無數遍,答案卻隻有一個,這個世間,這個世上所謂的仙界,絕不會給我第二個不同的答案。”
無法回答蔚夜,陌醨仍然執著:“可是這並不是你助紂為虐的理由。”
蔚夜轉開視線,望向不知名的某一處。“不,我不要什麽理由,我隻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說完這句話,蔚夜轉過身背對著陌醨揮了揮手:“你走罷。”
蔚夜這樣做,等於把自己整個暴露給了陌醨,把自己放在了一個最最危險的境地,然而陌醨盯著蔚夜的背影,雙手微微動了動,卻隻是握成了拳,然後低了頭開口,聲音低到幾不可聞:“你就不怕……我殺了你麽?”
蔚夜清淺笑了幾聲,重又轉過身看著陌醨:“不見得罷?或者,是我殺了你也說不定。”
撂下這句話,蔚夜轉身而去,暗沉沉的夜色裏,隻剩下了陌醨一個。隱隱約約間,似乎蔚夜的聲音再次響起:“怕是那一日要來了罷。”
蔚夜這句話隻不過說完了幾日,冥尤族就開始了行動,且這行動的開端,是仙界慘敗。敗了卻也不能認輸,於是仙界重又點兵點將,再次迎戰冥尤族。
這次帶兵的,是我的師傅,南兮山的慕容一辰上仙。
我瞧著慕容一辰的神情,竟是頗有幾分憂色,似乎很是沒有必勝的把握。
我便忍不住問了一句:“師傅,那冥尤族,真的很難對付麽?”
慕容一辰微微沉吟了一忽兒,方開口回我道:“確實很難。”
這冥尤族是以噬人魂魄起家,自然是陰邪得很,就是一刀砍下去,流出來的血都是黑色的,把這黑血抹在敵人額頭上,便可叫敵人失了神誌,乖乖地聽從擺布,所以,冥尤族的人反而不怕受傷,受傷流血對他們來說,倒是好事。
慕容一辰這樣一說,我立時驚呆了,如此一來,這仗還怎麽打?不管是什麽人與冥尤族對戰,豈不是都隻有認輸的份?
啊,不對,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問向慕容一辰:“那麽,萬萬年前,仙界是怎麽打敗冥尤族的?”
“這個……”慕容一辰沉吟:“說起來,也是不光彩的很。”
哦?我立時來了興致,向來以光明磊落著稱的仙界居然也做過不甚光彩的事麽?我倒是要好好兒的聽一聽。
原來那時候,仙界打不過冥尤族,便是實在無奈之下仙界與魔界聯手,亦不是冥尤族的對手。最後,是魔界的時任魔君想了個辦法,尋了個絕色的美女出來,設了局勾搭上了冥尤王,一步步將冥尤王引誘,讓冥尤王以為仙界已經徹底奈何不了冥尤族,準備接納冥尤族了,才叫冥尤王漸漸大意,對仙界放鬆了戒備,最終反而叫仙界鑽了空子,拿下了冥尤族的人。
我點頭,原來是用了美人計啊。怪不得這麽久以來仙界與魔界一直相安無事,定是仙界怕得罪了魔界,魔界把當年這件不光彩的事抖落出來,給仙界的光輝形象抹上一道黑。
聽過這件關於仙界的八卦,我不禁也開始發愁,當年仙界是這樣打敗冥尤族的,如今可要怎麽辦?
帶著這份擔憂,我送別了慕容一辰。其實我是想要隨著慕容一辰一起去的,隻是我的強烈要求被慕容一辰更強烈的拒絕了。仙界也是有規矩的,天帝派了慕容一辰,那麽別人就不好再插手了,若我是個普通的神仙還可以混一混,奈何我的身份擺在那,若是我這樣貿貿然地就跟了去,隻會被神仙們說是沒有規矩,被人戳脊梁骨這種事,我隻要自認自己並未做錯,是不大肯在乎的,怕隻怕我一向守規矩的師傅,會受不了這個。
我不免要感歎感歎,仙界是最注重規矩形象之類的,可是有些時候,這倒反而成了一種束縛。似冥尤族這般難對付,且又詭譎駭人的,依我看,是不需要講究什麽的,不管用了什麽方法,隻要能夠打敗他們就好。
偏偏我這隻是個人想法罷了,於是我隻能提著一顆心,等待著消息的傳來。
很快地,我心裏存著的一點僥幸被破壞了,就是慕容一辰前去,仙界也是敗了。曆經這麽幾次,仙界可謂損失慘重,折損了許多的兵將。
天帝霧皖大怒之下,決定要親自去會一會冥尤族,霧皖這個決定當然是遭到了反對的,若霧皖真的去了,真的出了事,仙界豈不是成了最大的笑話,最要緊的是,眼下霧皖還未成親,還沒有可以繼承帝位的子嗣。
神仙們對這件事做出討論時,我隻是默默聽著,但不知怎的,我莫名有種感覺,在神仙們提及天帝的子嗣問題時,有許多的神仙是朝著我看過來的,而且,那眼神裏頗多怨怪。
我甚為不解。
迷惑間我便看了一眼陌醨,陌醨也是沉默的,隻是臉色陰的怕人,於是我更加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