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讓人發指
不知待紅衫這一世過去，陌青裳想起這些事，可要指著慕容一辰的鼻子問一問，唔，我一想到那畫麵，便實在忍不住想喜一喜。
許是想到這些，我的臉上不由自主地現了笑意罷，陌醨咳了一聲，伸手端了茶給我，道：“娘子喝茶。”
聽見這一聲“娘子”，我立時渾身發冷，守著這許多人，又無法發作，我便咬牙切齒地對陌醨道：“多謝夫君。”
“啊呀，這小夫妻兩個真的是恩愛呐。”紅衫母親嗬嗬笑著，轉頭對紅衫父親道。
紅衫卻在瞬間變了臉色，一雙手用力地絞了又絞，終是不管不顧地起身而去。
“你呀……”紅衫父親責怪地瞅著紅衫母親，紅衫母親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惹得紅衫想起了傷心事，想要追上紅衫哄一哄，卻又怕當著外人的麵失了禮數，臉上的神情便有些尷尬。
如此，陌醨與我略坐了坐，便對紅衫父母道我們兩個要出去隨意逛一逛，很是識時務地出了紅衫的家門。
我以為，紅衫的故事還未完結，而且，說不得那後續更加精彩，我是很想要親眼瞧一瞧的。我既想留下，陌醨表示他是極願意陪我的。
我於是送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給陌醨，哪個要你相陪來著？隻是若陌醨真的走了，我倒無法跟紅衫的父母圓這個謊，隻得湊合著繼續與陌醨做一對人前恩愛的“夫妻”。
果真，原本已經灰心絕望的紅衫，重又燃起了生活的鬥誌，常常在無人的夜晚一個人待在院子裏，美其名曰為望月，我卻曉得，紅衫是在等人。
除了紅衫，最盼望那人出現的，恐怕就是我了罷。隻是不知為何，慕容一辰並沒有再現身，不知是不是因為被陌醨與我抓了現行，所以臊得不肯再來了。
紅衫開始有些憔悴。
我於是想加上一把柴火，便離了人間，回了南兮山。幾日不見，師兄們自然是要對著我噓寒問暖一番的，劉阿嬸更是拉住了我，把我上上下下地看了又看，然後再道一句“瘦了許多”。
南兮山的客人，雨若公主也出來迎我。與我寒暄了幾句，雨若看向陌醨：“這些天陌醨哥哥是與姐姐在一起麽？”
這本是平常的一句問話，我卻不知為何，整張麵皮不受控地緊了緊，我還未及回答，一旁陌醨冷聲道：“公主喚我少君就好。”
我於是明白了，雨若話裏的不對勁是什麽，“陌醨哥哥”，這，這也太，太讓人發指了罷？
可是下一刻，雨若的麵皮緊了緊。
我冷眼瞧著，雨若垂了眸，眼睛裏分明有了咕嚕咕嚕的水色，我生怕雨若眼中的水色掉在地上，趕緊打著圓場：“我們是有事情，嗬嗬，是有事情，所以才會在一處。”
陌醨看我一眼，似乎是有些不滿，雨若反而破涕而笑。
晚間吃飯的時候，劉阿嬸特特為我加了菜，陌醨坐在我的旁邊，將師兄們看過來的眼神一一截殺了，然後夾菜給我，聲音不大不小地慢悠悠道：“娘子多吃一些。”
下一刻，氣氛變得很微妙，我那些個師兄們，外加我唯一的師弟夕無野，盡皆變了臉色，我瞧得明白，由喏悄悄地以為不被人注意地踩了坐在他身邊的夕無野一腳，朝著夕無野使了個眼色，於是夕無野傻愣愣地問道：“陌醨少君，剛剛你叫的什麽？”
陌醨淡定地抬起眼，眼波沉沉地掃過周遭，嘴角扯了扯道：“怎麽，沒有聽清？”
於是整個廳中鴉雀無聲了。
吃過晚飯，陌醨好不容易離開了，我望著陌醨的背影，頓時覺得心中一鬆，恍惚間又好像丟失了什麽一般有些些的失落。
我端了茶去尋慕容一辰。
慕容一辰正坐在琴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撥著琴弦。我知道慕容一辰這琴十分珍貴，他一向也是極愛惜的，像這樣漫不經心地撥弄琴弦，我還是頭一回看見，想來慕容一辰也是有心事的。唔，我點一點頭，慕容一辰這樣子與望月的紅衫倒是極為相配。
我放下茶，極為做作地歎了一歎，然後對慕容一辰開口道：“師傅，神仙們下凡，是避不開的麽？”
慕容一辰端起茶盞，輕輕飲了一口，對我道：“怕是棪棪下凡的日子也快到了。”
我再開口道：“我看青裳姑姑這一世過得真是辛苦，也不知她能不能熬得過去。”
慕容一辰沉默，我則繼續說道：“也不過就是幾十年，總能過去的，隻是那紅衫，太可憐了些，我看她年紀還輕，不知下半輩子要怎麽過。”
我一麵說話，一麵悄悄的瞄著慕容一辰，見他仍舊沉默，我再道：“不如，明日我去求一求司命星君，給那紅衫安排一樁差不離的婚事，也免得她一世孤苦。”
“一世孤苦？”慕容一辰低低重複道，握著茶盞的手指微微用了力，不經意間泄露了他的情緒。
“對呀，人活一世，最怕孤零零的無依無靠，連個念想也沒有，活著也是受罪。”說完這句話，我倒不免情緒低落了下去，我是個失憶的，往事統統不記得，不一樣是個沒有念想的麽？
唉唉，我自己也隻是渾渾噩噩的活著罷了。
第二日一早，慕容一辰便離了南兮山，我有些心焦地等足了整整一日，第二日，我去了紅衫的家，使了隱身術藏在一般。
紅衫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生機勃勃的，精氣神十足的模樣。待丫鬟不在身邊時，紅衫就開始發呆，眼神發直，雙頰發紅，一雙手托了腮，時不時地吃吃地笑，這明明就是，在思春啊。我於是明白了，這定是慕容一辰采取了行動了，隻是不知具體過程是如何的。
我禁不住要感歎感歎，我這個師傅還真的是，陌青裳好容易下凡一回，應該體會的沒有體會到，倒是叫慕容一辰折磨來折磨去地不得安生。
我於是十分期盼紅衫這一世的結束，到那時，陌青裳就會去尋慕容一辰，那畫麵一定很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