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難道不是亦悠麽
“棪棪。”
慕容一辰在門外喚我，在我應聲過後推開門走了進來。
“師傅，有事？”我打起精神問道。
慕容一辰在椅子上坐下，看著我道：“棪棪有心事？”
我並不想否定我的心裏有事，畢竟我已經明明白白地表現在了臉上，可是我又不想說出來，沉吟了一忽兒，我道：“師傅，我之前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棪棪覺得現在的你是個怎樣的人？”慕容一辰並未回答我，反而問了我一句。
我想了一想，回道：“我或者不是很善良，但最起碼，我不會害了別人。”
慕容一辰點頭：“為師的弟子棪棪，一直都不會害別人，一直都很善良。”
“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麽，陌醨是個怎樣的人？”
慕容一辰挑了挑眉，目光中透著一種了然。“正如你見到的。”
我沉默。
“棪棪，有些時候，不要隻聽人言，要用眼睛看，或者，用心來看。”
我繼續沉默。慕容一辰看看我，朝著門外喚道：“進來罷。”
我訝然，抬頭看過去，門後轉出一個人，正是陌醨。
我才剛剛從砥穀回來，陌醨竟然又追了來，真是……我忽然想起，我自砥穀臨走之前不是對陌醨說過再不想見到他麽，他竟然這麽快就來了，這人也忒……
我實在是要將陌醨膜拜膜拜了。
“棪棪，有事莫藏在心裏。”慕容一辰站起身，殷殷開口道：“你還是與陌醨好生談一談罷。”
“師傅……”
嗚嗚，我不想跟陌醨談一談啊！
我看著慕容一辰走出去，看著陌醨頗為自在地坐下來，心中頓悟，自打陌醨出現之後，怎麽每個人都這樣，每個人都想著將我推向陌醨！
我盡量離得陌醨遠一點，若可能的話，我嵌入牆壁最好。
許是因為喝過藥了罷，陌醨的精神瞧著好了很多，臉上的潮紅也退了下去，想來應該是不再發熱了。
“棪棪可有話要對我說？”陌醨頗有些悠哉地開口。
這倒是奇怪了，我瞪著陌醨，心道明明是你先來找我，怎麽我倒成了有話要說的那個？
心思一轉，我說道：“我的確是有話要說，那就是，我不想再見到你。”
“唉。”陌醨極為做作地歎了一聲。“既然棪棪不想說，那麽我來問你，所謂的‘負心漢’是個什麽意思，棪棪須得於我解釋解釋，再有，我究竟做了什麽，讓棪棪不想再看見我？”
“你有沒有做過什麽，怎麽還要我來告訴你麽？”
陌醨默了一瞬，想起什麽似的道：“就是因為我們曾經生過誤會，所以，我不想再重蹈覆轍，棪棪，若你真的聽見了什麽，對我有什麽不滿，為何不問我？或許，有些事情，跟你想象的並不一樣。”
我一時有些心動，但還是咬住了唇不說話。
陌醨望著我，眼波間幽幽流轉，我幾乎就要癡了，看著陌醨站起身走到我麵前。
“棪棪，我知道你失憶了，已經忘了所有的往事，可是，我要告訴你，我們之間曾經因為誤會，差一點抱憾終身，差一點，你就嫁給了霧皖。”
我猛然一驚，我是忘記了所有的事，可此時此刻，看著陌醨的眼睛，我相信，陌醨並沒有騙我。
“艾瞳……是怎麽一回事？”我終於問出了口。
陌醨揚眉，很是驚訝的樣子。“艾瞳，他怎麽了？”
我不語，直盯盯看住陌醨，觀察著他的反應。陌醨愣了一忽兒，轉而笑了：“你不會懷疑艾瞳是我的孩子罷？”
我嚴肅認真道：“不是麽？”
“你……棪棪你……”陌醨的笑意愈發止不住，好像我說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般惹得他發笑。
我忍不住伸手拍了陌醨一下。“不許笑了！”
陌醨一把握住我拍他的那隻手，繼續笑：“棪棪你真的是失憶了！”
我翻白眼，不用你提醒好麽，我清楚明白得很，我就是個失憶的。
笑夠了，陌醨正了神色開口：“艾瞳的母親是莫噬海的蚌精虹芸，早就因病而逝了，他怎麽會是我的孩子？”
“虹芸？艾瞳的親生母親？你確定？”
“當然確定，你若信不過我，不防去問問一辰上仙，他的話你總是信的罷。”
“若是你連他也瞞過了呢？不止是我師傅，怕是你瞞過了所有的人罷？”
“……”陌醨瞪大了眼看我，然後敲了敲我的頭：“棪棪你，也太會胡思亂想了！”
“陌醨少君，”我擺出苦口婆心的神情來將陌醨望著，誠懇道：“既然有了孩子，你就應該負起責任來，幹脆就把那孩子的娘娶了，豈不皆大歡喜？”
“哦？棪棪倒是提醒了我……”陌醨勾起嘴角，視線順著我的臉向下掃過去，在我的小腹處略微停了一停，轉而又對上我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眨眼。
這人！我被氣得一口氣險些上不來，大腦未及反應間，一隻手已經伸了出去，在陌醨腰間捏住一塊肉，恨恨地一擰，耳邊聽得陌醨“嘶”了一聲，瞬間覺得好酸爽，心中的怒氣也消下去了幾分。
“棪棪即便是失了憶，這些個小習慣卻還是和從前一樣。”
“你還不承認麽，艾瞳的生母是哪個？”我氣哼哼道。
陌醨一副誓要將嬉皮笑臉進行到底的樣子：“棪棪以為是哪個？”
陌醨這個家夥，居然來反問我，我一時情急，衝口而出：“難道不是亦悠麽？”
“亦悠？”
甚好，陌醨立時變了臉色，我倒是呆了呆，陌醨反應忒快，轉瞬間就放開我，朝門外走去。
“你去哪裏？”我急忙伸手一抓，抓住了陌醨的手臂。
陌醨轉了身，一雙眼中陰沉得怕人。“定是亦悠對你說了什麽，我這就去找她。”
“陌醨！”我叫：“你若是傷了亦悠，我絕不會放過你。”
陌醨頓了一頓，拉住我的手：“是我疏忽了，棪棪應該與我同去。”
如此，我隨著陌醨一同往砥穀去了，一路上，陌醨一直拉著我的手，我因怕陌醨撇下我獨自跑了，反而把陌醨的手抓得更緊，卻不知這樣一來，在旁人的眼裏，我與陌醨兩個人倒有了些難舍難分的滋味。
我立在雲頭上，心中暗暗感歎，這一天，先是我去了砥穀，接著陌醨又到南兮山尋我，然後，我再隨著陌醨往砥穀去，真真的是，忙碌的很啊！
眼瞧著砥穀就要到了，陌醨臉色依舊陰沉，我心內不安，便打算再為陌醨敲敲警鍾。
“陌醨，不管怎樣，你不許傷了亦悠。”
陌醨看我一眼，不肯開口。
我著急，晃了晃陌醨的手臂，提高聲音道：“你若傷了亦悠，我就……”
我就怎樣呢？我想了一想，實在不知我該怎樣，我曉得自己是絕對打不過陌醨的，那麽，我能拿陌醨怎麽樣？
許是我張口結舌的樣子取悅了陌醨，陌醨臉色稍稍好看了一點，反問我道：“棪棪預備拿我怎樣？”
我一時氣不過，便將身體往陌醨那邊湊過去，趁陌醨愣神的空兒，伸手擰在他腰上。誰想陌醨這一次竟是一絲反應也沒有，隻是睜了一雙幽深的黑眸靜靜看我，我與陌醨對視一忽兒，壓下心中的失望和意外，傻傻出聲：“不痛？”
陌醨極淡定地眨眨眼，極淡定地開口：“習慣了，自然不痛。”
我無語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