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站在我的身後就好
我腦中馬上浮現出一個詞……陰魂不散，啊，不，我接著否定自己，良善如我，怎能如此刻薄？
“霧皖身子一向不好，還是算了罷。”天帝頗為關切地道。
嗯嗯，我連連點頭。
許是我點頭的動作過於歡快引來了霧皖的不滿，霧皖的目光越過眾人看著我道：“難道在棪棪心裏，我是個不中用的廢物麽？”
我目瞪口呆，隻得嗬嗬一笑。
“諸位放心，即便是我起不了什麽作用，也絕不會拖累大家。”霧皖高聲留下一句話，拂袖而去。
以霧皖那個執拗勁兒，天帝又怎麽能勸得住，於是霧皖也加入了去北荒的隊列中。陌醨是不肯讓我去的，可我一句‘我會想你想的睡不著吃不下’便教陌醨無奈了。
臨出發之前，陌醨的母親因舒點了名要見我，我雖不解其意，但也顛顛兒去了。這一次，因舒帶了淡淡的愁容，甚是殷勤地接待了我。
我從來就知道因舒不待見我，忽然受到這樣的熱情，我很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惶恐。
“棪棪既是一族的帝君，也是有些本事的罷？”因舒將我殷殷望著。
“這個麽……”因舒的這個問題讓我很為難，我不知膨脹一點還是謙虛一點這兩種答案，因舒喜歡聽哪個，隻得故作沉吟。
幸好我隻是沉吟了小小一忽兒，因舒就自己將我的沉吟理解成了‘棪棪很厲害但是很謙虛’。
“那個……”因舒扭捏了一下，紅了臉開口道：“此次去北荒，陌醨與他父親同去，我很不放心，可是，夫君他又不肯讓我跟隨……”
因舒麵上現出小女兒形態來，想是私下裏為了能跟隨陌蓇也是使出了不少手段，奈何此去有風險，因舒又隻是個空有仙身的弱女子，陌蓇無論如何不能應，是以因舒並未達成所願。
“所以，我想拜托棪棪，務必要多多看顧陌醨，千萬要小心才好。”因舒極為誠懇地對我道。
我能說我就是為了陌醨才去北荒的麽？
當日晚間，我被因舒留下用晚飯。這頓飯的氣氛很是融洽，宛如其樂融融的一家人般和諧。
我心中百感交集。
轉眼到了出發的那一刻，我瞧著因舒紅腫著一雙眼在陌蓇耳邊不停地說著什麽，而陌蓇隻是溫和點頭，偶爾回上一兩句。與陌蓇絮叨了半晌，因舒又握了陌醨的手，再次絮叨半晌。
我的眼眶不知不覺地泛了紅，若我的母親也在，是不是也會這樣對我呢？想也知道，那是一定的。唉唉，如今我卻隻能在一旁暗自歎息。我向四周看一看，慕容一辰與陌青裳立在一邊，我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湊過去，拉住慕容一辰衣袖，低低喚了一聲：“師傅。”
“嗯。”慕容一辰淡淡應了一聲對我道：“此行凶險，棪棪遇事要小心，切莫衝動。”
我點頭，心中生起暖意，恍惚間又回到了在南兮山的那些歲月，我也是這樣拉住師傅的衣袖……
“棪棪。”
隨著聲音，一隻手伸過來，將慕容一辰的衣袖慢慢自我手中抽出。我不用看也知道這定是陌醨，便向他依偎過去。陌醨上前一步，順勢將我與慕容一辰隔開。陌青裳在一旁輕輕笑了幾聲。
天帝派下了十萬天兵，陌蓇被任命為統帥，大隊人馬即將動身的一刻，梓淵星君急匆匆趕來。
似梓淵這樣地位超然的神仙，天帝是指使不動的，反之，若梓淵想參與此次北荒之行，天帝亦是不好阻止的，拋開這些不講，梓淵修為高深，倒是個大大的助力，既如此，陌蓇對梓淵表示了衷心的歡迎。
如此，這聲勢浩蕩的許多神啊兵啊的，分批駕了雲向著北荒而去。我與陌醨立在雲頭上，暗暗感慨，今日怕是要把這些個白生生的雲朵兒累壞了。
大隊人馬落下雲頭，尋了地處安營紮寨的又是一通忙碌。待一切安生下來，天色已是黑透了。
其實所謂北荒並沒有多麽的荒涼，隻不過窮山惡水了一點，人口少了一點，沒有其他地界兒那麽的繁華，那麽的山清水秀就是了。再有就是居住在北荒的蠻族，文明程度上落後了一些，禮儀上更是無甚講究。
安頓好了，我與陌醨四處走走。
“棪棪實是不該來。”望著天上一彎殘月，陌醨對我道。
我挽住陌醨手臂，把臉頰貼上去道：“你放心，有那要流血舍肉的狀況，我定會躲得遠遠兒的。”
陌醨拉起我的右手，神情極其認真地撫過我掌心的那一道疤，我亦低了頭凝視著那道疤，素白的手掌心一道猙獰，真是難看的很。那是當初為了殺卻步彌鋒訓練出的那些有著不死之身的怪物，我用手掌劃過軒墨劍留下的。
深深淺淺的月色下，我與陌醨相對而立，我抬起頭，瞧見陌醨緊鎖的眉頭，低垂的眼眸，還有……形狀完美的薄唇。
我一時有些些的走神。
“棪棪，你知道麽？一想起你渾身染血的樣子，我就……”
“不會的。”我抬手掩住陌醨的唇。“我再不會那樣了。”
“棪棪，答應我，不管遇到什麽危險，你隻要，站在我的身後就好。”陌醨將我擁入他帶著一絲涼意的懷裏，我用力再用力，讓自己和他緊密地貼合，把那絲涼意擠了出去。
這萬把年來，四海之內還算平安，並無什麽大的糟亂發生，是以天帝過得十分滋潤。上次墨狐族與赤狐族一戰，雖沒有叫天帝操什麽心，但已經算是一個重大事件了。此次蠻族向天界宣戰，意義則大不同，若我估計的不錯，步彌鋒的野心，卻是這九州四海的最高統治者的椅子，便是天帝屁股底下正坐得熱乎乎的那一把。
如此一來，在這場戰爭結束之前，天帝恐怕要忐忑上幾日了。
我亦是忐忑的，隻因那叱焰鼓實在是麻煩，別說是毀了它，便是離得它近一些，除了這千把年來養著它的主人步彌鋒，也是這些神仙們做不到的。
唉唉，世上既有神仙這種事物的存在，為什麽神仙卻不是萬能的呢？反正此次來的這些神仙們中，我是活得年頭最少，經曆事情最少的一個，待上得戰場，我隻要站在後麵就好。
一身黑色盔甲的陌蓇英姿颯爽得很，我恍若見到了一個大叔版的陌醨。陌蓇的左側立著銀色盔甲的我的師傅，上仙慕容一辰，慕容一辰身邊是紅色盔甲的陌青裳。我冷眼看去，不由暗暗點頭，師傅與青裳姑姑，端的是極其相配的一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