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嫁個棒槌跟著走
“區區司命,本君自是不懼的。”殤炔頗好心的為我答疑解釋。
好吧,既如此,我對殤炔囑咐:“婚禮那日莫忘了請我來。”
與陌醨慢慢往回轉,我不禁感慨:“這世間真的有癡情之人。”
陌醨周身氣壓低了一低,沉沉開口道:“棪棪竟不曾好生看看身邊的人麽?”
啊?這是何意?莫非是說我身邊還有癡情的人,等等,陌醨是在說他自己?我很是沒有好氣地將陌醨瞅了一瞅,好好兒的一句話,陌醨你就不能直接說出口麽?
我不過是與陌醨出去逛了逛,回到家時,碧琪卻十分興奮地迎了上來。不待我開口,碧琪便急切地道了原委,原是我的父親給我和陌醨定下了婚期,恰恰是在我生辰的那一日。
我記起母親對我說過的打算,待我嫁了陌醨,便要以‘嫁個棒槌跟著走’為由離開這個家。而母親,亦會安排自己因病而逝,到那時,母親就會帶著我回到棲梧嶺。待父親百年之後,母親會把蔓蔓接到身邊,一切就圓滿了。
我卻以為,這隻是母親想象的圓滿。
我是深為父親不平的,我曾問過母親,為何不幹脆找個神仙談情說愛,也免了這些煩惱,母親卻隻是長長歎了一聲,然後道,心不由己啊。
我便再無話說。
因要為我準備嫁妝,這段時日相國府很是有種喜氣洋洋的感覺。偏偏皇帝在這時將一道旨意下到相國府,更加教這喜意濃厚起來。因了皇帝的這道旨意,本有些無精打采的歐蔓蔓也露出了笑容。
歐蔓蔓如願成了準太子妃。我曉得蔓蔓是一心想當太子妃的,她即如願,我亦為她高興。如此,自我回到襄城後,整個相國府的氛圍第一次達到一個和諧的頂點。
沒過幾日,有人站出來破壞了這份和諧。這個不識時務的人正是歐蔓蔓的準夫婿,渭國的太子殿下周翊白。
我隻知道周翊白來了相國府,卻也不曾在意。不想周翊白走後,歐蔓蔓鬧了起來。
這一切都是我自碧琪那裏聽來的。許是年齡漸長罷,我在聽碧琪說起這事兒時,已沒有了在南兮山聽劉阿嬸聊八卦時的那份激動與急迫。
彼時碧琪瞪著眼,好不容易才組織好語言,將經過說與我聽。
周翊白是來見歐蔓蔓的不假,隻是當時兩個人關了房門,說了些什麽旁人並不知道。恰好一個丫鬟正在與一個小廝談戀愛,想著周翊白和歐蔓蔓是準夫妻,兩個定是在一起悄悄說些甜蜜話兒,便抱著學習觀摩的態度去偷聽了牆角。
不想那牆角的隔音效果實在是好,丫鬟聽了半晌,也隻聽見什麽‘皇’什麽‘英’的。本來聽牆腳這事兒是要背著人的,偏那丫鬟好奇心重了些,就四處問人這什麽‘皇’什麽‘英’是個什麽典故,於是鬧得人盡皆知。
歐蔓蔓是不知道這些的,隻是自周翊白走後,歐蔓蔓的臉色就很不好看,然後訓斥了一個負責灑掃的媽媽,責罰了一個負責茶水的丫鬟,還砸爛了兩個花瓶,一套茶具。據說歐蔓蔓還曾拿起她平素最愛的一隻象牙梳要摔在地上,想了想卻又放下了。
我不禁點頭,歐蔓蔓做事看似任性,實際還是很理智的。
“小姐,那‘黃英’到底是什麽?莫非是一個名字?”碧琪猶在糾結。“不會是朝中哪位大人家的千金的名字吧?”
我顧不上理會碧琪,暗暗心驚。若我沒有理解錯,周翊白說的應是‘娥皇女英’,否則為何歐蔓蔓會生了怒?這周翊白,他到底要怎樣?
果真,歐蔓蔓再見到我時,眼神很有些怨毒。我當真是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隔日,碧琪又為我帶來了一條消息,太子殿下又病倒了。我很不以為然,這太子殿下的病已是收放自如,不能算作什麽意外了。
碧琪卻神神秘秘地對我道,這次不同以往,太子的病很是奇怪,既非頭疼腦熱,又無胸悶咳嗽,太子殿下隻是突然改了飲食習慣而已。
我倒起了興致,將耳朵豎給了碧琪。碧琪越發口沫橫飛地道:“太子這一病,卻是吃不得正常的飯菜了,正常的飯菜吃下去,是會嘔出來的。一切吃食都要生的才好,茶也是要冷的,便是血淋淋的豬腿骨,也能香噴噴地啃上一大塊。”
我目瞪口呆,那豈不是如同牲畜一般?這絕不可能,我對碧琪搖頭,表示無法相信。碧琪急得跺腳,將她那句至理名言甩了出來‘天下丫鬟是一家啊是一家’,宮裏的丫鬟傳出來的消息,怎會是假的呢?
碧琪正麵紅耳赤地對著半信半疑的我跺腳,那廂陌醨來到,打消了我的懷疑。
許是為了找個同盟罷,碧琪將太子殿下的病又繪聲繪色地對陌醨描述了一遍,陌醨默默聽完碧琪的話,很不給碧琪麵子地半點反應也無。
“說了這許多,口渴了罷?”我好笑地打發了碧琪。
“我倒是口渴了,棪棪與我倒一杯熱熱的茶罷。”陌醨抬起頭看我,我愣了一愣,陌醨眼中點點閃爍著的,是笑意麽?
“那個……周翊白的病……不會是你做的好事罷?”
“棪棪以為呢?”陌醨挑了眉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