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心思難測

  “這婚事怕是急躁了些罷？”


  彼時陌醨旁若無人地落了座，旁若無人地這樣說道。


  少君既開了口，這話莫非有深意？小仙與娘子的臉色齊齊變了幾變，五顏六色的很是精彩，最終娘子又飄然而去了一回，小仙又信誓旦旦地表白了一回。


  唉唉，這小仙真真是倒黴的很，我心道。可是，這故事與我何幹？我望向講故事的青裳姑姑。


  “陌醨從不曾這樣……反常。”青裳姑姑亦望著我，我拿不準此刻自己應該是個什麽表情，隻好低了頭。


  “陌醨第一次反常，是在丘珞的園子裏。”青裳姑姑悠悠道：“那是我第一次見他生怒。”


  哦，我記得那事，那次小綠幻做我的模樣，叫陌醨生了怒。如今想來，陌醨那時候就開始喜歡我了吧，我抿了抿嘴角，心裏竟有些甜絲絲的。


  “那次是為你，棪棪，”青裳姑姑道：“這次，是為什麽？”


  無法，我隻得開口：“是為子灼。”


  “子灼？”青裳姑姑很訝異：“竟是為她？不對呀，棪棪怎知子灼？”


  我歎一聲：“她來了相國府。”


  “子灼竟來了相國府？”青裳姑姑訝異更甚，轉而搖頭道：“她竟如此執著。”


  果然有隱情，我心裏的老陳醋又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


  許是我的麵色頗為難看，青裳姑姑對我笑道：“棪棪莫急，子灼她隻是一廂情願罷了。”


  青裳姑姑便又為我講述了子灼的故事。據青裳姑姑的描述，陌醨是真的沒有多看過子灼一眼的，但正因為這樣，自幼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被眾星拱月般長大的子灼才會對無視她的陌醨生了執念。


  “其實，墨狐族一向是與赤狐族結親的……”青裳姑姑的表情凝重了幾分。“直到陌醨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兄長……”


  青裳姑姑沉默了，我也隻好沉默著陪她，上一輩的事，不知又有什麽隱情，我是不便問的。


  默默坐了一忽兒，青裳姑姑提起精神對我道：“棪棪這醋吃得有些沒滋味。”


  “我哪有？”我急忙表態。


  “其實棪棪的心裏也是信任醨的罷？”青裳姑姑搖頭：“你們這些孩子，偶爾吵鬧倒也不失為情趣，隻是若被人鑽了空子就不好了。”


  我猛然一驚，真的呀，子灼什麽也沒有做，我就與陌醨置氣……我捶頭問自己，你是不是傻？

  “好了，棪棪，那我便去了。”青裳姑姑站起身來，卻又轉頭看我：“你知道麽？我曾憂心你隻是個凡人……”


  我愣住，青裳姑姑伸出手拂過我的頭發，很是欣慰地道：“幸好……這是醨的幸運。”


  我疑惑，幸運麽？究竟，誰是誰的幸運？

  即便青裳姑姑已於我解釋過了，即便我自己也想通了，再見到陌醨時，我仍舊將他視作空氣。仔細想來，我的心裏竟也住著個任性的女子。


  相國府的園子雖大，陌醨與我的這場偶遇，也實在是喜人得很。我心知肚明，這必是陌醨的刻意為之。


  許是覺出了自己在閃閃發光，碧琪主動尋了個借口跑開了，留下我與陌醨兩個大眼瞪著小眼。我便向前走了幾步，伸手掐了一朵開得正好的薔薇。


  “棪棪。”陌醨輕聲喚我。


  我忽地發出“噝”地一聲，無它，我被薔薇枝上的刺紮破了手指。


  “怎麽這樣不小心？”陌醨上前抓住我的手，低了頭查看著我的手指，一滴殷紅的血珠正掛在食指上。


  “不過紮了一下而已……你……”陌醨含住我的手指，我呆了。


  “姐姐！”


  有人在一邊輕笑，我轉頭看過去，歐蔓蔓立在那裏，歐蔓蔓的目光向一旁瞥了瞥，自歐蔓蔓身後轉出一人，正是子灼。我更呆了。


  在場的總共四個人，陌醨鎮定自若，歐蔓蔓表情詭異，子灼垂眸微笑，隻我一個像個呆瓜樣發傻。隻是，我的手指還在陌醨唇邊，陌醨也沒有鬆開我的意思。我便把手指掙了一掙。


  “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歐蔓蔓的眼睛在我與陌醨、子灼間轉了一圈，然後轉身而去。


  看著緊緊跟在歐蔓蔓後頭的子灼的背影，我暗暗道，這子灼真的是沉穩得很，她明明是為陌醨而來，卻在人前對陌醨視而不見，這份心思，還真是難測啊！


  “棪棪。”


  聽得陌醨叫我，我把視線落在陌醨身上，由始至終，子灼沒有正視過陌醨，而陌醨對子灼更是如同陌路，換了我是子灼，受到這樣的冷待，怕是早就放棄了罷。


  唉，我上上下下將陌醨打量了一番，心中頗不忿，誰叫眼前這人生了一副好皮囊！心念一動，我伸手撫上陌醨的臉頰，若是……在這臉上劃上一道……


  “棪棪，這就好了罷？”陌醨似乎笑了一聲。


  啊？我回過神，將湊到眼皮底下的陌醨推開，紅了臉道：“什麽好不好的。”


  “若棪棪不放心，不如我們早日成親。”


  “哪個要嫁你？”我努力正了神色，“再者說，成了親便能叫人放心了？我可不想每日裏拿著掃帚在你身後掃桃花。”


  “這個……”陌醨沉吟：“掃桃花這種辛苦事，還是要勞煩棪棪的。”


  “你”我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