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原汁原味

  不知襄城的動靜會不會傳到南兮山去，不知師傅師兄們可有想念我，不知劉阿嬸最新的八卦是什麽，不知劉阿伯的柴犬小黑長大了沒有……


  我正胡思亂想間，許久不見的青裳姑姑出現在麵前。哎呀，青裳姑姑一來到，仿佛我的屋子也明亮了幾分呢，美貌的力量真的好強大！

  “棪棪，可好？”


  “嗯嗯。”我拉住青裳姑姑的手，高興得隻記得點頭。


  “你這孩子，又長高了一些。”青裳姑姑細細打量著我。


  “棪棪。”門外有喚聲傳來，青裳姑姑鬆了我的手，對我點點頭，一揮袖消失不見了。


  我走過去打開門，卻是母親站在外麵。


  “都這個時候了，母親怎地還未休息？母親若有事，打發人來叫棪棪就是，這麽晚了……”


  “也沒有什麽事，隻是想來看看你。”母親看著我，明明滿腹心事的樣子，卻隻是默默坐了一會兒就起身而去。


  我望著母親單薄的身影，亦有滿腹不知從何說起的話，想了一瞬，我邁開步子向母親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深深淺淺的夜色中，母親就在前方不遠處，我張口欲喊出聲，卻忽地伸手捂住了嘴。一個身影出現在母親麵前，擋住了母親的去路，而那身影，正是我剛剛見到的青裳姑姑。


  “帝君。”


  我聽得青裳姑姑這樣稱呼母親。


  “原是青裳公主。”


  我聽得母親這樣稱呼青裳姑姑。


  那一個瞬間，我望著母親的背影，好似看到了一個與平日裏完全不一樣的人，碧琪的話忽地在我耳邊想起‘白日裏有夢遊的麽’，我便疑心自己是夢遊了，於是我轉身往回走。跌跌撞撞間，我撞到了什麽東西上，我伸手摸過去，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手。


  又是什麽妖魔鬼怪？左右我是在夢遊，便是妖魔鬼怪也是不懼的，我便小聲道：“莫理我，我在夢遊。”


  “棪棪。”有人在低低喚我。


  我聽出這是陌醨的聲音，便笑了一笑：“怎地你也來了我夢裏？”


  “棪棪。”陌醨又叫我的名字。


  “怎麽？”我皺眉。


  “你都看到了罷？”


  “不，我什麽都未看到。”笑話，我看到了什麽，要我承認我的母親不是個凡人麽？


  “棪棪，其實……”


  “莫說，”我伸出一隻手按在陌醨的嘴邊，“陌醨，莫要說話。”


  “不，棪棪，”陌醨拿開我的手，堅定而熱烈地望著我：“你有沒有想過，若你不是普通的凡人，我們就能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我笑，將陌醨笑得有幾分慌亂，然後我淡淡開口：“若我是個妖呢？你待怎地？”


  “隻要是你，妖或者仙，於我而言，都是一樣的。”


  一顆心跳了一跳，我抬起頭望著天，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啊仙啊，你們可聽見了，這便算作甜言蜜語罷？

  陌醨既對我說了甜言蜜語，我總得回報給他些什麽罷，隻是我張了張嘴，實在是說不出讓人發麻的話來，我便低了頭，將自己投入陌醨懷裏。


  “若我真的是妖，”我低低道：“若你負了我，我就現出真身吃了你。”


  “唔，”陌醨好似笑了一聲：“我當然不會負你，不過，若棪棪要吃我，我倒是願意的。”


  我抬起頭，將陌醨的臉頰摸了一摸道：“不如清蒸一半，紅燒一半。”


  陌醨擺出個沉思的表情來對我道：“棪棪不覺得原汁原味最好？”


  我恍惚覺得這話題似乎有些偏離，陌醨卻並沒有給我拉回話題的機會，因為，在我的恍惚間，陌醨將我的唇原汁原味地吃了又吃，我很沒出息地倒在陌醨懷裏，什麽也想不起了。


  當夜我躺在床上思來想去，想去思來，最終得出一個結論，且讓一切隨它去罷。想我也是見過世麵的人啊，管他是仙是魔是妖，隻要活得自在，又有什麽分別？

  不過想是這樣想，我還是忍不住問了母親，母親到底是什麽身份，我到底是個什麽東東？

  “棪棪，”母親驚訝了半晌，然後放鬆了神情對我道：“即便你不來問我，我也是要告訴你的，因為，要不了幾日，我就會帶著你離開了。”


  “離開？”此刻驚訝的那個換作了我。“父親呢？妹妹呢？”


  “唉，”母親長長歎了一聲：“我與你父親，隻有十八年的情分，十八年的時間一到，我是必得離開的，否則，便會害了你的父親。”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執著地看著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