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得知秘聞
項府校場內。
楚歌穿著緊身的武士袍服,手肘、手腕、胸口、腹部以及膝蓋等處戴上了的項梁特意命工匠打造的輕而薄的鐵製鎧甲以作防護,頭上紮著明黃色的護額,手持巨闕,看起來英武非凡。
經過數月的磨練,楚歌再不似初來乍到之時那樣弱不禁風,麵容神情堅毅不少。在項梁的悉心教導下,他的劍法已差強人意,僅憑體術,亦能在項莊手上遊走數招而不敗。
楚歌慢慢拔出巨闕,將劍橫至胸前,屏氣凝神,遙遙同項莊在場內對峙。
項莊微微示意道:“楚大哥,如此,便得罪了。”
話音剛落,他便舉劍來攻,斜刺楚歌肋下三分處,不但速度極快,來勢凶猛,且角度十分刁鑽。
楚歌心中一跳,忙曲腕橫劍,堪堪擋住這雷霆一擊。
兩劍相擊,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楚歌隻覺虎口處被一股大力震得發麻,若非咬緊牙關,劍幾乎脫手。他拚盡全力將劍挑開,卻被項莊的攻勢撞得連連後退,未等他站穩,項莊早已收劍,發起了第二輪攻勢,那劍如網一般朝楚歌席卷而來。
楚歌隻覺眼前密密麻麻全是劍影,心道不妙,避之不及,隻得將心一橫,迎著劍網一躍而上,憑著直覺,欲仗著巨闕堅硬之利,以劍麵劈向劍網中風聲最盛的某處。
聽得“當”的一聲,楚歌暗喜不已,果然被他好運氣的擊到實處。
誰知項莊竟然變擋為絞,手腕隻輕輕一旋,“當啷”一聲,楚歌反應不及,手中的巨闕便脫手而去,掉到地上。
這一招使得極為巧妙,全然不在楚歌的算計之中,項莊一向走的是剛猛路子,腕力強勁,用盡全力時可一下斬斷約一尺粗細的樹木,對打時從來隻一味硬拚,重攻不重守,如今也懂得活用巧勁,以智取勝。
楚歌撿起巨闕,兩眼放光的望著項莊道:“真厲害!”
雖然還不到三招便敗了,但在楚歌臉上完全找不出任何氣餒的痕跡,在他眼裏,項莊本就是武林高手,他隻盼望自己能在下一次的比試中能在項莊手上能多過幾招。
項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楚歌雖然修習武藝已有數月,但內功心法卻連入門也不曾,也就是說,楚歌空有劍術的花架子而已,他和楚歌對打,實際上有點欺負人的感覺,但楚歌似乎總是樂此不疲找他比劃,還有點屢敗屢戰越挫越勇的趨勢。
兩人正在就劍招和內功討論熱烈之時。
忽一人出現在校場,對楚歌躬身施禮道:“時辰也差不多了,公子該去張先生處念書學文。”
此人年約二十上下,雖身著下人服侍,倒也幹淨妥帖,容貌平凡,但一雙眼睛卻清澈動人,聲音清脆悅耳,如同金玉互撞一般,兼之語氣溫文和順,毫無畏縮自卑之感,讓人一見便心生好感,完全不會聯想到數月前這人還在大街上過著乞討為生被人欺侮的悲慘生活。
他正是那名被楚項二人救回來的乞丐,他自稱無名,身體如今在張子房的調理下已無大礙。
楚歌歎了口氣,將巨闕劍收回鞘中,無名忙上前雙手捧過寶劍,恭敬地跟在楚歌身後。
項莊看了暗暗稱異,他不過隨手一救,卻沒想到這無名不是普通人,叔父在看到他之後竟然暗地吩咐家人要以上賓之禮待之,可這人卻是隻把自己當做楚歌的隨侍,行動間不敢有稍稍逾钜。
楚歌可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他隻覺得悲催,明明隻想收個小弟,卻偏偏招來一個老媽子,這個無名對他可是從頭管到腳,可謂是無微不至巨細無遺,與他原先的想法有著極大的出入。
這樣也就算了,那位張子房張先生也不知中了什麽邪,竟然要教授他學問,他可是大字也不認識一個。更奇怪的是,張子房也不讓他焚香奉茶行正式的師徒之禮,隻說是替朋友盡一份心力。
如果楚歌隻是一個懵懂孩童,學起來肯定易如反掌,關鍵是他腦子裏已經有了一套文字係統,再去重新學習秦朝的篆體字,其難度不亞於學習一門外語。
楚歌是沒法拒絕的,一來他不能不識抬舉,二來他也不想當一個秦朝文盲,下了一番功夫,幾個月下來,雖然看書還有些吃力,但常用字倒是認全了。
告辭了項莊,無名帶楚歌來到張子房的院舍後便退下了。
張子房將授業的地點設在書房,書房中堆滿了裝著成套竹簡的箱子,連櫃子上也放滿了一卷卷的竹簡,上麵還用布條標明題目和卷數。而在張子房常坐的書案上,卻放著一本帛書,上用線條修長的篆體寫著“說難第十二”。
楚歌一看便知這是出自《韓非子》,說起來張子房似乎特別待見韓國,口音倒是聽不出來,或許他有可能是韓人。
在書房坐著等了一會兒,張子房卻還未出現,楚歌有些疑惑,便起身往外尋找。
剛出了門,便見長廊處遠遠有兩個人朝這邊走過來,觀其中一人衣飾形態,正是張子房,而另一人待走近看去,卻是項梁,兩人身後並無任何隨扈仆從。
不知為何,楚歌直覺應該避開這兩人,於是連忙退後一步,悄無聲息的藏匿在書房門後屏氣凝神。
張、項二人並沒有進入到書房,而是走到庭院裏。人們常常認為緊緊關上門窗而在房內談話肯定是有所密謀,若反其道而行之,則不會惹人疑竇。
項梁道:“數月前,朝廷發遣三萬多名罪犯到兆河、榆中一帶墾殖,但人數至今仍未湊足,遷徙戍邊的詔令很快會下達到郡縣地方,櫟陽也在其中。”
張子房道:“在下隻擔心三公子與人互換身份的事情給人泄漏出去。王家勢大,絕不肯輕易善罷甘休,恐怕會派人死死的盯住櫟陽監獄,此事須進行的十分機密。”
項梁道:“司馬先生已經安排妥當,在行刑時才會以其他死囚頂替,將項纏秘密藏匿起來,等詔令一發,則可令項纏以普通犯人的身份混進戍卒隊伍中。”
張子房道:“司馬先生有幾分把握可救得三公子?”
項梁默然無語,這可能將是搏命之舉。
張子房歎道:“三公子殺人之舉雖然魯莽,但追根究底,起因卻是在下。若三公子有任何差池,子房今生都會愧疚難安。”
項梁淡然道:“我項家子弟絕非貪生怕死之徒,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子房勿再自責。”
張子房問道:“將軍何日啟程前去櫟陽?”
項梁道:“明日便去,府中事務還要請子房多多留意。”
張子房點點頭,兩人又細細商議一回,府中下人來報,司馬欣求見。
等兩人離開院舍,楚歌一下子滑坐在地,心髒突突直跳,大氣也不敢喘,他好像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項伯竟然被抓住將要被處死了!而這件事,估計連項莊也不知道!
項纏,就是項伯,他是項梁的親弟,也就是項莊口中的三叔。曆史上關於項伯的記載非常少,而最著名的一件事就是他與留侯張良交好——項伯曾因犯了殺人罪而逃到下邳(今江蘇睢寧),被張良所救。
實際上,張良本身並不是下邳人,他是因為行刺秦始皇被通緝才隱姓埋名逃到那裏,就是曆史有名的那個“誤中副車”的故事,它發生在公元前218年(秦王政二十九年)。《史記》上明確的提到過張良在下邳行俠仗義救了項伯,而在救人這件事情發生的十年後,陳勝吳廣起義了,起義則發生在公元前209年(二世元年)。由此可知,項伯也是在公元前218年左右殺人然後逃亡。
可是如今已經是秦王政三十六年,即公元前211年,這件事情被整整推後了七年才發生!
氧化鈣!楚歌炸毛了,誰來給我個解釋啊口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