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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終章?

  “煥顏,你怎麽了?”


  聞夫人從屋外走了進來,給坐在窗戶邊發呆的聞煥顏遞上了一杯熱茶,笑著坐了下來看著她說:“是不是又擔心你哥哥了。”


  “姐姐,你怎麽知道我心事。”聞煥章勉強笑了笑,微微地顫抖著端起了那杯茶。


  “嗬嗬,我們感情這麽好,就像親姐妹一樣,我怎麽會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啊?”聞夫人笑著握住了她的手說道:“我看你天天待在這屋子裏,想來陪陪你啊。”


  “你是……擔心你哥哥她,性命有失吧?”


  “啪!”


  茶杯的碎片四濺開來,聞煥顏就那麽呆呆地看著窗外,滾燙的熱水把衣服給打濕了,她也毫不在意。


  “煥顏,你怎麽了?!”聞夫人大驚失色,連忙拿出手帕給她擦了起來,一邊讓她站起來。


  “你為什麽這麽說。”聞煥顏動也沒動,隻是兩行熱淚從她的眼眶處蔓延而出,眼中的神色更是複雜而淩亂。


  “嗬嗬,我是他的愛人,還能不知道他的心嗎?”聞夫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苦笑道:“他這次走之前,就對我們兩人留下了這封信,你自己看看吧。”


  迅速地拆開信看了後,聞煥顏的臉色一變,嘴角劇烈地哆嗦了起來。


  “哥……哥哥他,為什麽這麽傻……”小聲地抽泣著,聞煥顏很快已經嗚咽了起來:“姐……你既然早就知道我哥他這次對董平下手自己也沒有底氣,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傻妹子,我怎麽能告訴你……”聞夫人也早已經熱淚盈眶,她隻是苦笑著說:“何況,夫君也吩咐過我,不到最後關頭不得給你信,要不是你這次五天不肯吃飯,我又怎麽會這麽做!”


  一瞬間,聞煥顏就像是失了神一般,緩緩地站起了身,走到了聞夫人的麵前,一把抱住了她。


  “……想哭就哭吧。”聞夫人又是苦笑一聲:“憋在心裏,會傷了身子,我們都會傷心的。”


  “嗚,哥……哥哥她為什麽那麽傻,為了我要做到那種地步!”聞煥顏哭的梨花帶雨一般,咬著嘴唇喊了出來:“我哪怕死了,又怎麽樣嗎?為什麽……為什麽這個世界這麽黑暗,讓哥哥他這麽善良為國為民的一個人,也活不下去啊!”


  “為什麽,為什麽我們隻是想要在這世上活著,也有這麽多人來阻礙我們,讓我們活不下去啊,為什麽!”


  “為什麽那些人要來害哥哥,讓他隻能選擇一直沒日沒夜地立功,來維持自己的僅僅生存啊,這是憑什麽,憑什麽,難道說,我們窮人在官場裏根本混不下去嗎……”


  “哥哥他,做著這個兵部尚書的虛職,每年也拿不到多少俸祿,還要自己出資幫助全城窮苦百姓,每天為這些改革忙的自己累死累活,就是這樣,高俅和影天的那些人,為什麽還有人要來害他!”


  …………


  不知道多久過去了,聞煥顏才安靜了下來。


  趴在聞夫人的懷裏,她擦了擦眼角,停止了抽泣。


  “安靜下來了?”


  聞夫人笑了笑,抱著聞煥顏,替她拭去了最後的淚珠,輕輕地對著她耳邊說:“沒事的,他會沒事的,我們所有人,都能好好地活著,永遠在一起。”


  “我們……是家人啊……”


  “那麽,我們真的可以一直在一起嗎,哥哥他這次能活著回來嗎?”


  “當然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哥哥他這一次忙完後,要和我們一起,去海邊生活呢,“我不會死的”這可是你哥哥他一直掛在嘴邊的話啊。”


  “太好了,隻要這一次哥哥他贏了,我們就能去看海了,這麽多年了,終於可以看海了,真好啊姐姐……”


  “嗯,到時候我來做飯,你們每天都能去海邊,不過我來喊你們的時候,要記得回家啊。”


  “嗯。”


  “那……先吃飯再聊吧,怎麽樣?”


  哥哥,你一定要活下來啊,我們……都還等著你,去海邊呢。


  而此時的梁山,殺氣彌漫著整片地域,所有人都是陷入了狂熱之中。


  剛聽到信使發來的這道消息,聞煥章就像發狂了一樣,歇斯底裏地扯過了那個人的頭發怒吼著:“你說什麽,青州怎麽可能會失守?”


  “那裏可是有我布下的“循環八卦陣”啊,是什麽人能打破?”


  “報,大……大人,賊軍是突然襲擊的!”那個信使顫顫巍巍地說著,牙齒都在發抖,“我……我們現在除了知道青州失守外,一概不知啊!”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擊潰那裏的!”幾乎是瘋了一般,聞煥章死死地咬著牙,眼神中盡是血紅的神色。


  “嗬嗬,什麽不可能,你是忘了前幾天,你引以為傲的循環八卦陣,是怎麽被我們擊潰的嗎?”盧俊義站在戰船上大笑道。


  這個時候,官兵們才發現,晁蓋和盧俊義的旗艦與幾十艘戰艦,居然已經靠岸,逼近金沙灘了!


  “是盧俊義,他們什麽時候來的怎麽近的?”


  “莫非,我們的水師已經輸了嗎?”


  官軍眾人眼看著梁山大軍的戰船越來越近,恐慌頓時從心中油然而生。


  “嗬嗬,那幫人裝備倒是不錯,就是人不行啊。”盧俊義望了望遠處還在和朱仝糾纏的官軍艦隊,冷笑一聲道:“看樣子,你們有什麽重要信息已經丟失了啊。”


  “是你所謂的“董平造反證據”吧。”嶽飛仰天大笑了幾聲,也平靜了下來說道:“我本來就不信你能有什麽證據,更何況現在,你已經和一個亂咬人的瘋子沒什麽區別了!”


  然而,聞煥章理也沒有理嶽飛和盧俊義兩人,在這種時候,他反而笑了起來:“這麽說,你們在青州同樣布置了火炮,是吧?”


  “誰知道呢。”


  在所有人震驚的眼神和驚呼聲中,朱武和盧俊義等人已經在眾多大將和士兵們的護衛下,踏上了金沙灘。


  說完了這句話,朱武看了看一旁的嶽飛,又看了看已經變得萎靡不振的聞煥章,隻是搖了搖羽扇微笑道:“怎麽,聞煥章,你這個圍魏救趙可是趙沒救成,反而把自己老家丟了。”


  與此同時,幾個軍醫已經帶上了安道全的金瘡藥,和其他器械飛奔了過來,開始給嶽飛包紮傷口和止血,清理彈片之類。


  額上的汗珠大滴落在了沙灘邊鬆軟的泥土上,聞煥章隻覺得壓抑了不知道多久的疲勞,全部在此刻襲來,刹那間,他差點摔倒在地,全靠東方策衝了上來扶著他。


  “嗬嗬,這一切都在於你自己啊,聞煥章。”盧俊義瞥了一眼已經在大口喘氣的聞煥章,冷笑一聲道:“你看不起的這個小嘍囉嶽霜,沒想到就是嶽飛吧?”


  “是你這廝自己目中無人,才會落到這個下場啊!”晁蓋用力地踏了踏這片久違的土地,大聲地笑了笑:“聞煥章,你們已經輸了,趕緊投降,我們還能讓你好過點!”


  聞煥章還是什麽也沒說,隻是目光往四周掃了掃,過了好一會兒才低喝道:“吳用人呢?”


  “不知道,好像剛才晁蓋上來的時候就不見了,大概是去指揮水軍了吧!”


  “哈哈哈,那廝恐怕已經逃跑了吧!”晁蓋大笑道:“也是,我們梁山出了這種叛徒,簡直是奇恥大辱!”


  “你還好意思說叛徒!”東方立捂著包紮好的手臂走了過來,指著晁蓋大罵道:“我告訴你,嶽飛這個叛徒已經被我們知道了身份,我們隻要告訴陛下,就能讓他九族死盡!”


  “來啊,有本事就把我們殺光滅口啊賊寇!”東方策也咬牙怒罵著:“不如來看看,我們死了,朝廷還有多少大軍來剿滅你們!”


  “那,也得你們走得出去才行吧?”嶽飛看軍醫已經給他包紮治療了一陣,就走到一旁梁山大軍帶來的戰馬上坐了上去,冷笑一聲看著聞煥章等人。


  “大人,我們打吧,現在未嚐不能一戰啊!”東方立怒吼道曾:“我們通知宇文過來,他那裏還有一萬人,這一次我們輸不了!”


  “是啊,老兄,把這幫賊寇引到外麵的平原去打!”張叔夜在遠處提高了聲音喝道。


  “是啊,大人,打吧!”


  “我們上吧,滅了這幫賊人,為兄弟們報仇!”


  官軍們紛紛怒吼著,隻希望能夠馬上開戰,洗清被賊寇擊敗的屈辱。


  然而,更多的人選擇了沉默。


  他們跟著聞煥章打了這麽久,如今又身處劣勢,說實話,他們的厭戰情緒已經快要積累到極限了。


  不過是礙著聞煥章在此,他們不敢表現出來,僅此而已。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聞煥章,這個已經半天沒說話的人身上

  終於,他說話了。


  “聽令,包括水軍在內,所有人,回軍,跟我一起奪回青州!”


  說完這句話,聞煥章猛地跳上了馬,一路往靠在岸邊的官軍戰船上飛馳而去。


  “什麽,回青州?”程子明和張叔夜等人眼神一震,低喝道:“如今怎麽能回軍,我們如何敵得過此時賊人的追襲!”


  “不管了,聞大人是山東地區的最高指揮官,我們得服從軍令!”


  東方兄弟大喝了一聲,想也沒想就帶著人馬分批往戰船上撤去。


  “別想跑,殺了這幫朝廷走狗!”晁蓋怒吼一聲,率先帶人對著逃跑的官軍發起了猛攻。


  此時,沙灘上,雙方早已經陷入了近身搏鬥,一時間,慘叫聲和呼喊砍殺聲迅速地蔓延開來,不過片刻,金沙灘上已經血流成河,到處是倒下的雙方將士。


  “大人,你為何要回兵!”東方策追到了船上,看著聞煥章的背影大吼道:“現在兩軍相持不下,我們再倉皇而撤,賊人追襲而來,我們必敗無疑啊!”


  “顧不得那麽多了!”聞煥章死死地攥著木製的船沿,語氣低沉地說著:“現在我們手中董平造反的證據已經丟失,這是我們的命,要是被嶽飛奪走了,我們就喪失了一切主動權!”


  “為什麽!”東方立咬著牙按著因為劇烈搏殺而破裂的傷口,低喝道:“我們都已經打成這個樣子了,難道還怕朝廷追究責任不成嗎?”


  “無知!”聞煥章一腿把東方立給踹飛了出去,指著前方的士兵罵道:“我告訴你們,我們手上沒有這些證據,嶽飛就能以他的威望和身份地位,去陛下那裏反告我一狀!”


  “那又怎麽樣!”東方立在地上咬著牙低吼。


  “到時候,我們所有人都得死!”


  聞煥章冷冷地看著前方,冷笑一聲道:“我聞煥章死了不要緊,可我沒法看著我的妹妹,我的家人,還有我手下的這些子弟兵們,跟著我受罪,甚至白白丟掉性命!”


  刹那間,全場寂靜。


  再無任何一人,敢多言。


  “不好,他們要跑了!”


  看著金沙灘上已經有一部分官兵逃上了戰船,船隊甚至已經在往湖外撤退,晁蓋忍不住怒罵一聲。


  這幫子戰船承載力沒想到這麽大,明明主力還在吳用和劉夢龍的指揮下和朱武他們開戰,這裏不過十幾艘來救聞煥章他們,看樣子居然能把這一萬多人全部送上去!

  “晁大哥,不要追了!”嶽飛低吼一聲,隨即,他隻是猛地發力,身軀已經如同雷霆萬鈞一般,幾個上跳下躍,向著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衝了過去。


  那些官兵正在一邊抵擋梁山軍馬,一邊後撤上船,晁蓋等人也在全力追擊,所以甚至沒什麽人注意到嶽飛這個人,而當晁蓋反應過來的時候,嶽飛居然已經到了聞煥章的旗艦上!

  “趕緊回來,你去送死嗎?!”林衝一轉身,看著嶽飛已經陷入了附近好幾艘戰船,數千弓箭手的包圍中,頓時咬著牙罵了句,整個人就像瘋了一般地向旗艦衝過去!


  “沒時間糾纏了,趕緊動手,抓了嶽飛!”聞煥章怒吼一聲,一邊讓船開動了起來,一揮手下達了軍令。


  “師兄,不要管我!”嶽飛全力揮動隕鐵槍抵擋著勢如飛蝗的箭矢,手臂因為巨大的壓力都在劇烈地顫抖著,渾身更是汗如雨下一般,一邊對身後喝道:“你們聽我的,不要再追聞煥章了,按我之前的計劃行事,馬上!”


  “找死!”


  東方立強忍著疼感,猛地一劍刺到了嶽飛眼前,一邊喝道:“叛徒拿命來!”


  “混賬!”林衝想去幫助嶽飛,然而沿途官兵都是重裝步兵,縱然他武功蓋世,此刻也被完全拖延住,難以前進寸步。


  無可奈何,他隻得咬著牙向前衝鋒,試圖找出這群人的破綻來。


  “噗!”


  瞳孔幾乎是猛地放大,東方立隻覺得一股從未感受過的強大力量橫衝而來,那股力道,讓人無以抵擋,隻能硬接!

  “砰!”


  眼前突然一黑,一瞬間,東方立隻覺得整個身體經脈俱斷,渾身鮮血噴湧,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飛出去了數尺之遠,直接把船沿給砸地粉碎,墜入了冰冷的湖水深處!


  眾人能看到的,隻有嶽飛在空中如同修羅降世一般的身影,以及那殺氣騰騰地模樣,渾身的鮮血不知是他自己還是東方立的。


  “怎……怎麽可能,東方將軍居然連一招也撐不住嗎?”


  “是……是啊,那可是聖上禦賜東方將軍,他大破西夏遼國回來時才能獲得的“明光愷”,據說火炮也能抵擋啊!”


  平穩地落地之後,嶽飛隻是眼神冰冷地,看著這一船上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的所有人,那股殺氣和戰意讓即使是身經百戰的東方策,也一瞬間感到有些畏懼。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天招惹了一個不該惹,更,惹不起的人。


  哪怕他們兄弟武功蓋世,也不是這頭猛虎,或者說,一頭從未發怒,而此時已經陷入了暴怒中的猛虎的對手,比較合適。


  “可惡,殺了這廝,給將軍報仇!”好一陣子過去了,附近的官兵在東方策的帶領下,也來不及悲憤,怒吼一聲就向著嶽飛衝了過來,手上毫無留情,再無之前膽小怕事的模樣。


  很顯然,他們要把眼前的仇人一刀兩斷。


  瞬間,這艘旗艦上已經混亂了起來,近千人圍著嶽飛左劈右砍,嶽飛卻是從容不迫地應付著,腳下的步伐似乎在往什麽地方有規矩地移動,然而,有一個人卻觀察到了不正常。


  “趕緊轉移,嶽飛的目標是董平!”


  幾乎是吼了出來,聞煥章望向綁著董平的方向大聲喊道:“要是被他搶走了董平,我們這一次就空耗心機,一敗塗地了!”


  然而,已經晚了。


  就在剛才,嶽飛已經悄然間來到了董平被捆住的地方,而幾乎沒人發覺到!


  “賊人拿命來!”


  睢州兵馬都監段鵬舉,鄭州兵馬都監陳翥二人手持刀槍,一左一右襲向了嶽飛的後背。


  然而,讓所有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嶽飛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往前一個空翻便避開了這兩道致命的攻擊。


  開什麽玩笑,這可是偷襲啊,那些官兵們都咽了咽唾沫。


  就在這時,讓他們更難以置信的事來了。


  身子還在半空中,嶽飛卻猛地掏出了最後一把神雕弩。


  不過兩聲哢嚓的脆響過後,那兩個兵馬都監哼也沒哼一聲,就那麽被強大的衝擊力,徑直撞入了湖裏。


  “喝!”


  眼看著再也沒有人來阻擋,嶽飛大吼一聲,整個人已經調整到了全神貫注的巔峰狀態。


  與此同時,嶽飛右腿猛地踢出,隻見一根粗木柱在他的攻擊下已經徑直撞向了董平,緊接著,董平連帶著身後的木製十字架一起,居然被那根木柱給撞飛了出去!

  “砰!”


  片刻過後,一聲巨響傳來,綁著董平的木架重重地撞擊在岸邊的岩石上,直接碎裂了開來,林衝一轉身殺死了兩個官兵,卻看見昏迷不醒的董平就在自己腳下!


  “好樣的,救出大哥了!”林衝和晁蓋等人在短暫的失神之後,幾乎是瘋狂了一般,大吼著舉起了雙臂,向正站在旗艦船沿之上俯視著官軍的嶽飛呼喊鼓舞不已。


  與此同時,林衝拔出匕首迅速割開繩索,把董平背了起來,繼續著開始了追擊官軍逃兵的戰鬥。


  “混賬,這幫無恥的賊人!”程子明和張叔夜怒罵了幾句,看大勢已去,嶽飛已經憑借一己之力,徹底扭轉了局勢,也隻得帶著自己的人馬往船上撤去。


  “所有人,趕緊往岸邊撤,回去奪回青州!”


  聞煥章一邊指揮著梁山泊湖上的這幾百艘大船往回撤,一邊讓人包圍嶽飛,迅速擒拿。


  “萬歲,我們贏了,救回大哥了!”


  “嶽將軍萬歲!”


  一時間,金沙灘上的梁山戰士們也停下了手中的刀槍,紛紛仰天舉起雙臂呼喊了起來。


  “嗬嗬,嶽飛這小子果然沒給老夫丟臉。”


  周桐正一邊駕馭著火炮親自殺敵,一邊大笑道:“居然能以一己之力徹底摧毀敵方的士氣和軍心,還能逆轉乾坤,奪回董平這個把柄,真不愧是我最看中的徒弟啊!”


  “老爺子,我說您就不能安分點嗎?”劉贇躺在床上,看著船艙裏的周桐,無可奈何又痛苦地叫道:“我說了讓您去休息,你怎麽又跑出來開炮了,你是來搞解說的嗎?”


  “小子,活膩了是吧,連老子也敢惹,看老子不滅了你!”


  “……”


  “哦,小劉你來了啊,老夫剛才正在罵對麵那艘船上的狗腿子,怎麽,你也想來試試這炮的手感?”


  劉贇,孫安:……


  “別高興的太早了!”


  東方策看了看附近的戰況,梁山人馬已經全部上了船,卻沒有追襲而來,他冷笑一聲舉著寶刀看向嶽飛嘶吼道:“嶽飛,你敢殺我兄弟,我今天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話音剛落,所有官兵已經對著嶽飛站立的船沿處發起了猛攻,聲勢更是震耳欲聾一般。


  而此時,金沙灘上的官軍已經全部撤上了戰船,一瞬間,梁山變得空無一人,主戰場,轉移到了水泊上。


  “嗬嗬,現在可還沒到決戰的時候!”


  大聲地笑了笑,嶽飛雙手抱在胸前,隻是往後方望了望,眼神中帶上了幾絲焦急。


  那些官兵看嶽飛如此不把他們放在眼裏,頓時更加憤怒了,手上青筋暴露,隻待一擁而上把這個小子剁成肉泥。


  “哈哈,嶽飛,你今天死定了!”馬萬裏衝在了隊伍的最前麵,一邊狂笑道:“沒有船來接應你,下麵都是我們放置的食人魚類,你的弩也已經用完了,趕緊叫聲爺爺,我還可以饒了孫子你!”


  “是嗎,我可不認為人這麽悲觀是件好事。”嶽飛的臉龐上,此時隻能看到一股淡淡的笑意,就像在和人喝茶論道一般。


  “死吧!”馬萬裏也懶得再跟他廢話,一棍便向嶽飛砸來。


  然而,事實沒能如他所願。


  嶽飛的身子,在最後一刻,化為了一道殘像。


  “嶽飛哥,抓住繩子!”


  馬萬裏這一擊,完全落了空,前衝的餘力卻連帶著他自己,從船上猛地栽了下去,那些食人魚頓時一擁而上,也不知道這個官老爺是死是活。


  “那……那是什麽啊?”


  “不……不知道啊,是神仙嗎?”


  在這片湖上近千艘船,十幾萬人的注視和驚歎聲下,嶽飛正緊緊地抓著一根繩子,整個人就那麽處於湖麵正上方十幾丈的空中,他此時麵帶微笑,正往梁山大軍的旗艦上飛速而去。


  而那根繩子的上方,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見過的,一種……小型飛行……器械?

  “那又是什麽玄機器物?”咬著牙看向已經快要到了梁山旗艦上的嶽飛,聞煥章死死地咬著牙罵道:“莫非又是那個董平搞出來的?”


  “喂,你說什麽呢?”南宮未正在操控著飛行器,一下就來了氣,看著聞煥章那邊大喊道:“你記住了,這個東西是本小姐——大理鎮南王之女,南宮未的發明!

  “能借助順風飛上三日三夜的——神飛鷹啊!”


  “什……什麽東西啊!”


  聞煥章咬著牙低喝了一聲,望向上方一臉不滿意地看向他的少女時,隻覺得一臉黑線。


  “你們還敢害嶽飛哥和我董大哥,你們都會有報應的!”南宮未直接站了起來,左手叉腰指著那邊叫道:“你們就等……哎呀!”


  “砰——哢嚓!”


  隻聽一連串的機械轟鳴聲伴隨著爆裂聲,不到片刻,那架神飛鷹沒了人來操縱,瞬間就……在空中解體了!

  “哢嚓!”


  “啊……”


  嶽飛和南宮未連帶著破碎的機器從天上猛地墜了下來,還好下方是梁山旗艦,體積夠大,才隻是把船麵撞壞了一個大坑,沒能讓船直接沉了。


  “喂,沒事吧?”


  眾人連忙把二人給救了出來,所幸飛行的高度不怎麽高,二人都沒什麽事。


  “那兩個人,是傻子嗎?”聞煥章一臉黑線地揉了揉額頭,突然,他大吼道:“最大馬力,趕緊撤回青州!”


  他話音剛落,船隊就以最快的速度開動了起來,這些船都是大宋的巔峰科技水平,用不了幾個時辰,就能把這幾萬人運上岸往青州趕去了。


  “聞煥章,我有高太守命令,你休想調走我的兵馬!”吳用在劉夢龍的戰船上高喝道。


  “隨你,我隻帶我的兵馬!”聞煥章冷笑一聲:“你的船上了岸就還給你,我們還不稀罕!”


  “等等,不要追!”


  嶽飛晃了晃腦袋,精神完全清醒後,看梁山大軍正要追襲,連忙勉強著衝到了盧俊義麵前說道:“師兄,你先別追,你不是在外麵守著麽?怎麽到這裏來了?”


  “是我讓盧員外來的。”


  朱仝從一旁走了過來,沉聲說道:“我原本以為可以把他們在水泊裏一網打盡,就讓盧員外帶人也來了。”


  “不過主帥發話了,我自然沒有二話。”朱仝說著,便走到一邊坐下閉目養神去了。


  “沒什麽,這麽做正好,這一次還要多謝朱兄給我們提供的戰船啊。”


  嶽飛突然覺得滿身的傷痛襲了過來,隻得走到一旁的椅子邊坐了下來,聲音卻是低沉了下來:“那麽,我就下來就要發布決戰計劃了。”


  “沒問題,你說了算,我們哪敢不從啊。”劉贇在一旁大笑著說。


  “你小子能不能正經點,整天咋咋呼呼的,多跟別人學學不行嗎!”周桐甩了劉贇腦袋一巴掌,臉上卻是似笑非笑著。


  “林衝師兄,你是梁山元老,對梁山路徑最為熟悉,我這也有梁山地形圖。”


  嶽飛看向林衝時,笑了笑說道:“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真的累了,這裏是決戰計劃和地形圖,你來找小路,把這十萬大軍繞到聞煥章前麵去,然後自己看著辦吧。”


  “好了,你好好休息就行了。”林衝哭笑不得地說著:“今天你可是頭等功臣啊,我們都簡直坐享其成了兄弟。”


  笑著擺了擺手,嶽飛就走到一旁船艙裏的床上,噗通一下就倒了下去,眼皮一閉,看上去已經睡著了。


  “這家夥,真不讓人省心。”南宮未哼了聲,看嶽飛已經睡沉了,也轉身回船艙休息去了。


  “那好,既然嶽飛兄弟睡著了,我就來安排些事情,你們別讓他知道了。”


  林衝往四周看了看,把眾人聚集了過來說道:“嶽飛兄弟他受了這麽多的傷,全靠意誌力撐著罷了,他肯定不會同意下前線,要是再不管肯定難以活命了,我們不如把他……”


  “等等,各位,聽我說兩句!”


  猛地撥開人群衝了過來,嶽飛氣喘籲籲地看著林衝說道:“我問你,楊再興是不是在打東昌?”


  “是啊,怎麽了?”林衝一臉茫然。


  “壞了,東昌是張軒轅守著,楊再興那裏不過三千兵馬,怎麽可能是對手!”


  “張軒轅又是什麽人?”眾人不解道。


  “張軒轅這人,據說早年威名和周大師不相上下,戟法天下獨尊,而他十二歲時在嘉陵江就已經一個人消滅了所有山賊!”嶽飛苦笑著說:“你說他是個什麽人?”


  “這麽恐怖?”孫安語氣低沉地說道:“他再厲害也隻是一個人,東昌的軍隊不過一幫廢物罷了,這不也是你隻派給他們每人幾千兵馬,就敢打整個山東的原因嗎?”


  “等等,我好像明白了!”林衝突然抬起了手,沉聲說道:“那個嘉陵張軒轅,莫非就是張提轄,賽仁貴郭盛兄弟的師父?”


  “恐怕就是他了。”嶽飛苦笑一聲:“孫安兄弟,你覺得我之所以這麽怕他,是因為他隻是武功高嗎?”


  “你是說,他是個文武雙全的將才嗎?”朱武搖了搖羽扇,隨意地笑了笑說道。


  “不錯,他雖然到東昌不到三年,但是那些廂兵恐怕已經戰鬥力提升了不知多少,楊再興絕非他敵手!”嶽飛眉頭皺了皺說道:“不行,武鬆兄弟,你和魏定國,單廷圭兩位兄弟去一趟東昌,助楊再興一臂之力!”


  三人笑道:“遵命,我等即刻出發!”


  “對了,你們剛才說什麽來著?”


  林衝正揮了揮汗,慶幸嶽飛沒有發現他們的談話,卻看嶽飛又走了過來,頓時一臉緊張。


  “你們剛才說誰不肯下什麽線來著?”嶽飛一臉茫然地問道。


  “沒事,你去休息吧。”林衝笑著擺了擺手。


  嶽飛又看了看四周,眾人都是笑著,他也笑了笑,便回去船艙休息了,幾個軍醫也和安道全一起跟著進去給他療傷了。


  與此同時,軍醫也把在這一場戰爭中身受重傷性命垂危的歐鵬和馬麟、馬擴、杜嶨等人給帶了進去,至於能不能救活,隻能聽天由命了。


  畢竟耽誤了這麽久,已經失去了很多最佳醫療時間。


  哪怕是安道全,也不敢打包票說把他們都從閻王爺手裏給搶回來。


  林衝看著船艙裏的這些人,拍了拍船沿後,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兄弟,努力活下來吧。


  然後,他又走到了眾人的中間。


  “這事暫且算了,等會你把嶽飛兄弟鎖在船上,看著他就行了。”林衝看了看石寶說道:“記得,千萬別讓他再上戰場了。”


  “小事一樁。”石寶隨意地笑了笑。


  “行了,靠岸了,下船吧,按我的計劃,從小路繞過去,給聞煥章送個大禮吧。”


  林衝說著,便讓孫安等人率領水軍繼續和吳用大戰,吳用卻避戰走了跑到湖的另一邊,孫安無奈,雙方隻得繼續對恃。


  沒辦法,不打白不打,誰也不願意沒意義地死人。


  “哎,對了,大哥還沒醒來啊?”


  聽著嶽飛遠遠傳來的聲音,就要下船上岸的眾人差點嚇了一大跳。


  “沒醒呢,估計這輩子醒不來了!”


  “你說什麽啊,真不吉利!”


  “哎呦,你打我幹啥,真不知道嶽飛兄弟怎麽看上你這小丫頭的……啊!”


  “等等,老夫還有話說,那個什麽張軒轅,已經助紂為虐了嗎?”


  “老爺子,算我求你了,你安分點成嗎……哎周大師你怎麽也來動拳腳了,年紀大了摔傷了哪裏可不好啊……”


  “小未,你說這個劉贇是不是找打,每次都口無遮攔。”


  “清照姐,你上次在大名府的舊傷複發,好幾天了到剛才才醒過來,現在這話又讓我怎麽回啊?”


  “是啊,三娘和紅玉她們和王寅大哥帶了人也去遼國買馬了,我隻能和你說說話了,對了,小未,之前你怎麽說你是什麽……大理國公主?”


  刹那間,全場寂靜,所有人都停止了爭吵和打鬧,把目光聚焦到了正在說話的南宮未和李清照這裏。


  南宮未咽了咽唾沫,才勉強擠出了幾分笑容看著眾人,一雙手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呃……這個問題嘛,有點複雜啊,讓人家好好想想可以嗎?”


  當天夜裏,電閃雷鳴,滄州。


  “啊!”


  猛地驚醒了過來,聞煥顏撐著床,隻覺得意識像要被撕裂開一般。


  為什麽……心會這麽痛呢?


  難道……那幫人……


  死死地咬了咬牙,聞煥顏的目光盯向了窗外,大雨已經傾盆而下,整片地麵,幾乎,成了澤國。


  “嗬嗬,董平,你奪了我哥哥的青州,還不知足,想要殺了他是嗎?”


  狠狠地按著胸口處,聞煥顏隻覺得整個人已經失去了意識一般,她隻是死死地咬著牙,死命地抓著被子,來勉強緩解這道痛楚。


  “你既然這麽逼我們,不妨來看看,能活到最後的是誰吧!”


  “哢——嚓!”


  暴雷炸響於天際,劍刃上的寒光閃過,映忖出少女清秀的臉龐。


  以及,那與她相貌毫不匹配的,血紅的雙眼。


  三天後,青州城外二十裏,一處盆地中。


  “抓緊時間趕路,別拖延,傷員也撐著!”


  看了看附近的地形,再看了看身後這綿延數十裏的隊伍,聞煥章的眉頭才微微皺了皺。


  這幾天以來,因為傷員實在太多,再加上趕路得急,一路上士卒勞頓,梁山到青州,這不到兩百裏的路,走了整整三天還沒到!


  所幸,前方已經快到了,甚至,能夠遠遠地看到青州城的狼煙。


  那還是我之前,設下的烽火台啊,沒想到,如今已經失去作用了,聞煥章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微微地搖了搖頭。


  還好,金成英突破了楊再興的攔截,再加上之前就在外圍駐紮的蘇定黃信等人,此刻都已經帶兵趕了過來。


  現在,怎麽說也有十萬人了。


  雖然,能打的不到一半。


  而且,這附近沒有山穀之類,一路上除了平原就是盆地,嶽飛他們想來也沒法埋伏。


  過了這片盆地,就是一馬平川,然後很快就能到青州了。


  不要出事啊,聞煥章心中暗自歎了口氣,整個人幾乎已經完全陷入了對戰局的沉思中。


  然而,事實往往事與願違。


  “放箭!”


  “轟隆隆!”


  “唰唰唰唰唰……”


  官兵們眼看著即將脫離這場曠日持久,無聊透頂的戰爭,就要回家了,沒想到,如今這從四麵八方襲來的箭雨,巨石,以及火炮,將這份美好的幻想,給活生生地撕碎了。


  “啊,為什麽,為什麽還要打!”


  “老子不打了,你們自己去打這個破玩意吧!”


  一陣小型的騷亂,迅速蔓延起來,聞煥章叫督戰隊鎮壓了半個時辰,好不容易才徹底平息。


  突然間,又是至少十路大軍,從盆地的四麵八方湧了出來,隨即,對著下方的官兵發起了俯衝。


  林衝一馬當先,揮動著丈八蛇矛殺敵無數,那幫官軍早已經嚇得四散逃亡,死在他手下的更是不計其數。


  然而,和逃跑的比起來,林衝殺死的其實並不多,而且,很多都隻是刺中了手腳而已。


  就連今天他帶來的這十萬人馬,都是一樣,根本沒對官軍再下殺手。


  這隻是因為,他在下船時,嶽飛把他叫進去說了最後幾句話。


  “師兄,你答應我,不要殺官兵了,讓他們投降就好。”


  “你這麽婦人之仁,覺得能戰勝戰場上的敵人嗎?”


  “嗬嗬,我嶽飛自幼便以精忠報國要求自己,不想今日為了兄長,殺人無數,手上沾滿的無辜大宋將士鮮血更是數以百計,你今天要是不答應我,我就死在你麵前。”


  “……”


  “你知道嗎師兄,這些人都是大宋的子弟兵罷了,今天死去的他們有多少人是冤魂,這些人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罷了,不信你就看看到時候有多少人會投降,看我說的對不對吧。”


  “你這到底是何必呢?”


  “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這一戰之後,如果我能活下來,我會辭掉這個元帥,去遁入佛道,潛心為善,普度眾生,用一生來贖罪的。”


  “嗬嗬,你說的沒錯啊兄弟。”


  看著對麵已經在大規模投降的官軍,林衝隻是笑了笑。


  聞煥章氣的怒火攻心,叫督戰隊去不惜一切代價阻止降兵,卻仍然沒有什麽用。


  至少三分之一的人,已經放下了武器。


  先不說梁山大軍裝備精良,兵強馬壯,大將勇猛,光是士氣,雙方的差距就天差地遠。


  看看梁山軍,勇猛無敵,一往直前,而官軍麵對連埋伏都算不上的突襲,多日積蓄的厭戰情緒已經全部爆發了出來。


  很快,又有幾百人選擇了丟掉武器投降。


  不過說實話,朱武站在山頂看著這些場麵,再想起這一次大戰的所有消耗,忍不住歎了口氣,也覺得有些肉疼。


  這幾年以來,董平用蒸汽機製造生產的所有碳鋼鐵甲,碳鋼武器,甚至是移動火炮,這一次都已經消耗大半了。


  火藥,消耗了三分之二,火炮,被擊毀三分之一,軍器盔甲消耗三分之一,糧草和黃金的消耗量更是在三分之二以上。


  俗話說: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這倒是個亙古不變的真理。


  而此時,到處亂跑的程子明等人等人卻撞上了林衝。


  “混賬,老子跟你拚了!”金成英攔住了林衝,一邊對身後喝道:“兩位大人,趕緊跑!”


  張叔夜和程子明死死地咬了咬牙,也隻得策馬走了。


  “嗬嗬,林衝啊林衝,你這廝得罪了高太尉,原以為你已經脫離了梁山賊寇,沒想到居然還不知悔改!”金成英冷笑不已:“看我今天怎麽把你給擒了,再交給高太尉,把你九族給千刀萬剮了!”


  “嗬嗬,原來是高俅的走狗,那我更不能放你走了。”


  林衝冷哼了一聲,手中丈八蛇矛早已經抬起,“廢話少說,要打便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林衝,都說你矛法獨步天下,我看你也就是三腳貓功夫,老子三招就能擒了你這個水貨!”金成英大吼一聲,手中玄鐵槍早已經和林衝碰撞上了。


  “樂意奉陪!”林衝冷笑一聲,雙方一言不發,當即拚盡全力展開了大戰。


  剛一開打,戰局就進入了白熱化,林衝手上力道和招式都較為保守,雙方打到五十回合,仍然是不分勝敗。


  “金將軍,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張仲熊怒吼著,原本坐在車上養傷的他,突然跳出來一把飛刀向林衝臉上飛來。


  “嗬,雕蟲小技!”林衝低喝一聲,一側頭便躲了過去。


  “哈哈,林衝,去死吧!”金成英看林衝露出了破綻,狂笑著一槍就刺了過來,目標顯然是將林衝一擊斃命!

  然而,讓所有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喝啊——噗!”


  隨著林衝的暴喝一聲,誰也沒看到發生了什麽,金成英的脖子上已經多出了一個血窟窿,倒在了地上見了閻王。


  “我……我的天啊,這個林衝,他還是人嗎?”


  “明……明明和金將軍一直都是平手,居然麵對飛刀還能反敗為勝,一招秒殺金將軍?”


  附近的士兵忍不住渾身顫抖,連金成英這個中原頂級高手也敗了,他們還上去不是送死是什麽?

  一時間,這個戰場已經被林衝的這一場戰鬥,給徹底扭轉了局勢。


  這邊黃信和史進交手,戰至百餘合,黃信敵不過史進,大敗而逃,正碰上被徐寧追殺的獨臂張仲熊,二人會和了一起,往步軍陣中棄了馬而逃。


  “趕緊走!”


  這邊張伯奮趕了過來為二將斷後,早已敵住了徐寧,雙方力戰五十回合不分勝敗,史進上官義薛永三將齊上,張伯奮戰不過四將,大敗逃亡。


  很快,梁山眾將聚集到了一起,抓住了林衝創造出的這個機會。


  梁山大軍在徐寧和史進、盧俊義,晁蓋,孫立等人的帶領下,以秋風掃落葉的摧枯拉朽之勢,用雷霆般的速度迅速打開了無數道缺口,聞煥章的部隊徹底失去了戰鬥力,開始四處亂跑和投降。


  “你看清了嗎?”程子明咬著牙說道:“那個林衝耍了什麽詭計,居然在那種情況下還能秒殺實力相近的對手?”


  “嗬嗬,這個人遠沒有你看上去的明麵實力這麽簡單啊。”張叔夜冷笑一聲:“他的武功絕學和性格原因,隻有在生死關頭,才會爆發出最驚人的恐怖力量。”


  “所有人,振作精神,給我上!”


  幾乎是嘶吼著,聞煥章提著劍來到了陣前高喝道:“再有投降的,我親手殺他九族,若有殺敵三人以上的,賞黃金萬兩,抓獲嶽飛或者董平的,我這兵部尚書和青州太守,讓位於他!”


  這一瞬間,僅剩的五萬多人頓時來了精神,嘶吼著就向梁山大軍發起了衝鋒。


  實際上,這些人才是精銳,剛才那些投降的,大半也是傷員和地方部隊,他們不傻,自己對聞煥章來說都沒有什麽價值了,與其去白白送死,還不如投降了,跟著董平,顯然日子過得不會差。


  “官軍投降的,每家分田到戶,賞銀二十兩,家人擇優錄取官員,各位,自己抉擇吧!”


  “混賬,那是什麽!”


  咬著牙往上方看去,聞煥章發現有幾千人專門拿著木製的擴音器一樣的東西,在那裏大聲宣揚著投降的好處,他這一喊,大幫的人又立場不堅定了。


  “我們走吧,這幫人這麽厲害,我們哪是對手啊!”


  “是啊,嶽飛和董平那兩個怪物,哪是凡人能對抗的!”


  “走吧,走吧!”


  很快,又有上萬人丟掉兵器跑了過去。


  “畜生,給我殺,殺了這些背叛朝廷的畜生!”


  就像瘋了一樣,聞煥章雙目血紅地怒吼了起來:“趕緊殺了他們!”


  “老子先把你給殺了!”


  聞煥章上一句話剛說完,就看一個人已經衝向了他,隻得咬著牙拔劍抵擋。


  “鏘!”


  重重地飛了出去,聞煥章隻得咬著牙勉強站了起來,用盡全身力量才站穩了身子,擦了擦嘴角的血絲,他卻是咬著牙罵道:“蘇定,你這個叛徒,要來殺我是嗎,來啊!”


  “嗬嗬,我不妨告訴你!”蘇定冷笑一聲:“真以為青州是嶽飛打下來的,是我叫曾塗帶人打的!”


  “連警戒和後衛的任務,我也沒有關注過,要不你以為林衝他們能轉進百裏來埋伏你們?”


  “蘇定,你這畜生!”東方策衝過來攔在了聞煥章麵前,狂吼道:“大人待你不薄,你這廝為何要背叛朝廷!”


  “老子去你娘的!”蘇定大罵道:“你們害死了我主公,遲遲不發兵導致我們曾頭市全軍覆沒,如此深仇大恨,老子今天就就是把你大卸八塊也不解恨!”


  說完,他又猛地衝了過來,手中鋼槍如同萬千寒芒一般刺來,一邊高喝道:“仇人拿命來!”


  “鏘!”


  “東方將軍,趕緊走!”宇文海一刀截住了蘇定,怒喝道:“趕緊帶著大人走,大人要是有失我必定饒不了你!”


  “少廢話,老子知道!”


  東方策冷哼一聲,卻是帶著聞煥章往附近奪了一匹馬,一路飛馳而去。


  “去死吧!”


  蘇定怒吼連連,一上來就使出了生平力道,戰無十合,一槍把宇文海刺於馬下。


  “別想走,聞煥章!”


  蘇定縱馬衝突而來,卻隻見前方宇文海帶來的一萬人馬已經把他給圍住了。


  “找死!”蘇定大怒之下縱馬衝突,早已經衝開了一條血路,然而這幫親兵顯然忠誠不已,誓死拚命之下,也拖住了蘇定,讓他動彈不得,寸步難行。


  雖然宇文海帶來了一萬精兵,但仍然於事無補,梁山大軍氣勢如虹,轉眼間已經將聞煥章的軍隊殺的節節敗退,徹底被逼入了圈內,被圍了起來。


  “放開我,我不走!”聞煥章已經被東方用繩子給綁在了馬上,卻還是大吼著:“東方策,我告訴你,你弟弟死了,我不會比你好過,你要是今天讓我丟下手下的兄弟逃跑,那我們兩個就都成了懦夫!”


  “你今天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放開你的。”東方策一邊控製著戰馬,一邊語氣平靜地說著。


  “你……”聞煥章渾身氣的發抖,還是在罵著:“一個兩個的,都不聽我的話,你們真是想造反了是吧!”


  “趕緊跟我回去,要我逃跑,我一定會殺了你,我告訴你,一個戰士,死,也得和戰友一起死在戰場,而不是逃跑的時候帶著滿是箭傷的後背,死在懦夫這條路上!”


  幾乎是狂吼著,聞煥章大喝道:“你知道我的立場嗎,我為了今天除掉董平,冒著多大的風險,準備了多久,付出了多大的犧牲,這些,你都懂嗎!”


  “我知道啊!”


  東方策就像是瘋了一般,突然怒吼一聲:“正是這樣,所以我們才要活下去,以後再來給兄弟們報仇不是嗎?”


  刹那間,原本暴怒的聞煥章也瞬間沉默了下來。


  二人繼續前進著,不過片刻,已經來到了盆地的最外圍。


  “嗬嗬,不想我聞煥章自以為對用兵了如指掌,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聞煥章苦笑著騎在馬上,看著遠處已經被逼入圈內,僅剩不到三萬的人馬,他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


  那幫人顯然都是最後剩下的精銳,盡管如此,麵對數倍於己的對手,他們不說直接崩盤,也隻得拚死才能抵抗住了。


  “大人,不要這麽說,我們跟隨您數十年,始終認為您才是天下第一名士!”


  東方策駕馭著戰馬飛奔往盆地外而去,一邊高喝道:“嶽飛殺了我兄弟,我必定要報仇,我們現在已經快出了埋伏,就趕緊回開封,再去找陛下搬救兵吧!”


  “嗬嗬,哪有你說的這麽容易。”聞煥章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們現在失去了董平造反的所有證據,連嫡係人馬也消耗殆盡,你以為我們在官場還能混得下去麽?”


  死死地咬著牙,東方策什麽也沒說,他隻是全神貫注地駕馭著戰馬,把全部心思放在了突圍身上。


  附近的人都沒注意到這邊,這是個好事,多虧穿了他們的衣服,東方策暗自思索著,一定要成功啊。


  隻要逃出去,就還有機會卷土重來,隻要還活著,什麽都好說。


  “嗬嗬,看來我的命數已到盡頭了。”苦笑了一聲,聞煥章隻是閉上了雙眼,什麽也不說了。


  “什麽?”東方策看著眼前那個人的身影,也徹底呆住了,大腦仿佛不受控製一般,就那麽不自覺的勒緊韁繩停了下來,在原地動彈不得。


  盆地的入口處,嶽飛橫槍立馬,英姿颯爽,如同天神。


  然而,包括嶽飛在內,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那股從暗處,正向聞煥章飛奔而去的箭矢。


  “噗!”


  而此時,滄州,客棧內。


  “煥顏,吃早飯了。”


  “煥顏,煥顏……”


  不知道為什麽,聞夫人總覺得心中不對勁,用備用鑰匙打開了門,她的眼前,幾乎是猛地一震。


  “煥……顏……”


  屋內,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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