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功虧一簣，十二道金牌
與此同時，西夏都城，興慶府內。
“報，陛下！”
西夏大將李晉從外麵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一個沒收得住力差點摔倒在地。
“慌什麽，別打擾了孤的興致！”
李乾順右手摸著附近的一個光著身子的妃子，左手握著酒杯飲了一大口，不耐煩地喊道:“沒看到孤在忙嗎？！”
“陛下，你不能再這麽消沉下去了！”南宮立從一旁走了出來，大聲喊道:“如今國家危難，當振作精神，一鼓作氣擊潰城外的宋軍再說！”
“給孤閉嘴！”李乾順猛地站了起來，破口大罵道:“你是不是想搶孤的皇位，來人那，托塔天王何在？天蓬元帥何在？速速拿下此反賊！”
他喊了半天，下麵卻沒人動，李乾順更怒了，猛地摔碎了手中的杯子，吼道:“聽不懂孤的話嗎？來人把他拉下去砍了！”
那些近衛得令，便走上前來要動手。
“陛下且息雷霆之怒！”國師山呈祥急忙上前勸道:“大元帥他也是為國家著想，還請讓他將功贖罪！”
“也罷，朕就親自出去看看，那些凡人到底能達到什麽樣子！”李乾順一邊罵著，一邊光著膀子出了宮門向城牆走去。
“國師，你為何不勸阻陛下！”南宮立看著不遠處的山呈祥，咬牙道:“這些年來我國喪地失城，被那嶽飛一個娃娃打的大敗虧輸，陛下他受打擊過大，早已經精神崩潰了，你莫非不知道？”
“我哪裏不知道？”山呈祥低聲說道:“陛下正在氣頭上，如今唯有順著他，我看還是先問問李將軍，眼前的戰況到底如何了。”
說完，二人便將李晉招來詢問。
李晉道:“前一陣我軍西有張憲，南有王淵一軍攻入國土，宋軍精銳盡出，我軍主力二十萬已經調往韓州和其決戰，不想敵主將嶽飛居然帶人穿過千裏沙漠，二日間行軍至此，現在已經包圍了興慶府！”
“這嶽飛竟如此恐怖？！”二人都是駭然不已:“莫非嶽飛他們全軍都是騎兵，這一路奇兵才是主力？”
此時，城外傳來通告:李乾順已經上馬趕往嶽飛陣中。
山呈祥道:“我等需集結城中所有人馬趕往城外，速保陛下安危為上！”
說完，南宮立帶了李晉和大將數十員，率鐵騎兵五千出城迎戰，山呈祥帶兵五千守城。
此時，城外早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這西北邊疆塞外本就寒冷荒涼，又在這沙漠裏，更加冷的讓人受不住。
李乾順光著膀子出了馬，橫槍指著嶽飛罵道:“乳臭未幹的娃娃，也敢來招惹孤，孤今天定讓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嶽家軍眾人看了李乾順的模樣，都是哄笑不已。
“哈哈哈，這傻子這般可笑，還說別人！”
嚴成方笑道:“大哥，待我斬了此賊，先滅了賊人的軍心！”
嶽飛微微點了點頭，什麽話也沒說。
原來嶽飛叫王貴和湯懷趙雲三人帶大軍十萬和後勤後行，自統大軍五萬，皆是西軍日行百裏的上等好馬，因此兩日便橫跨千裏到了這興慶府，創下千年來戰爭史之奇跡！
李乾順嘶吼著衝了過來，嚴成方大笑兩聲，驅動坐下火炭馬，操起渾鐵槍，二將交鋒隻一合，李乾順手中槍飛去，從馬上飛出十丈遠，倒在雪地裏殺豬般嚎叫。
“休傷我主！”南宮立策馬趕來，一刀截住了嚴成方，二將大戰五十回合，不分勝敗。
嶽飛看己方兵力在西夏十倍以上，便叫騎兵下了馬，以雲梯和投石車從四麵八方猛攻城池，雙方激戰一天，難分勝敗。
第二日再戰，嶽飛三回合挑飛曾經大戰韓世忠四十回合的李晉，又率領士兵親自登牆衝鋒，到日落時，攻破西城牆。
到了夜間，西夏軍民在南宮立和山呈祥的帶領下一麵修複城牆，一麵抵抗嶽家軍，雙方殺得血染八方，嶽飛始終難以突破城內。
戰到淩晨，嶽飛依仗人多采用批次休息，把兵馬分為五個大隊，兩個大隊打兩個時辰，保證充足的體力，西夏人難以抵擋，最終東門，南門皆告破，隻有南宮立還在北門抵擋。
戰到第三日午時，張憲又率輕騎兵五千趕來，南宮立看身邊無有一人，大呼道:“我今日便以死殉國矣！”
言畢，南宮立揮刀自殺，北門遂破。
嶽家軍士兵看滅亡西夏隻在眼前，心中大為欣喜，想把多年的積怨全部發泄出來，紛紛大吼著不要命地往前衝。
西夏軍已經退往內城死守，依仗火炮和立國百餘年修建的堅固城牆抵擋，多虧嶽飛為趕路未帶火炮，才能苟延殘喘片刻。
宋軍士兵盡管不要命地成批倒在火炮下，但還是踩著屍體往前衝鋒，他們隻為了給自己的兄弟姐妹父母親人報仇，作為西軍的一員，這些英勇的戰士中，有太多人的家人死在了西夏賊人手裏。
李乾順見狀，站在城頭上失去了理智哈哈大笑，嶽家軍眾將士看得都是心頭冒火，咬著牙冒著滿天箭矢和炮火往城頭衝鋒，勢要取李乾順性命，為兄弟戰友報仇。
“陛下，城頭危險，還請到城下一避，這裏由臣守著！”山呈祥衝了過來吼道。
李乾順還來不及反應，他隻看到一個黑點在他眼前迅速放大，隨後，越來越近。
這個熟悉的感覺，他兩年前還深有體會。
那要了他半條命的五百斤硬弩。
“噗！”
“咚！”
利箭刺入人肉體的聲音響起，李乾順眼前一黑，一句話也沒哼出來，已經帶著脖子上的那一道血線倒了下去。
這一次，嶽飛是奔著要他命去的。
“抱歉，這是你自作自受！”
嶽飛屹立在巨石之上，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城牆上數以千計的弓弩手，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紫金弩，語氣平淡地說道。
那些西夏最精銳的弓弩手，一個個都失了靈魂一般，目瞪口呆地不敢動。
“大哥，幹得好！”
“元帥威武，元帥萬歲！”
何元慶和嚴成方以及數萬戰士都是愣了片刻，隨後戰場上響起了暴雷一般的歡呼聲。
李乾順一死，西夏指日可破！
“噗……噗！”
“孤不服，不服啊！嶽飛，孤就是做了鬼也要取你性命！”
李乾順猛地把那支箭抽了出來，用盡最後的力氣，站起身大吼了出來。
隨後，他便摔倒在地一命嗚呼了。
“所有人，加緊防守！”
山呈祥看著李乾順那血肉模糊的脖子，心中也是感歎不已，咬著牙督促所有人繼續戰鬥。
西夏士兵看皇帝死了，紛紛咬牙切齒浴血死戰，硬是頂住了嶽家軍的三次猛攻。
嶽飛看傷亡過大，便叫暫且撤下，圍住城池隻不攻打，和眾將商議別圖他法。
過無二日，湯懷王貴率後續兵馬十萬趕到，嶽飛看附近川水暴漲，便令人挖掘河道，準備水攻興慶府，西夏士兵看了，盡皆抱頭痛哭，坐地等死。
第三日，嶽飛叫全軍五萬餘人攻城，九萬人由張憲統率在外圍設下多處埋伏，防範西夏人主力分兵回援，自己親自披掛上陣，和將士們一同衝鋒。
在投石機和床弩的火力掩護下，嶽家軍將士對被包圍的西夏軍發起了最猛烈的攻勢，當天就殺死敵軍二千餘人，自身僅死傷二百餘人。
山呈祥和太子李仁愛看遠處川水已經挖通了大半，城外又圍地鐵桶一般，二人都是萬念俱灰，隻圖等死。
時間已經到了黃昏，城中被圍困多日，缺糧少衣，早已人心大亂，造反叛變者數不勝數，山呈祥也隻得盡力鎮壓。
而此時的雪地中，嶽飛正站在指揮沙盤前，他的頭盔和睫毛、鼻尖，早已經被大雪覆蓋地嚴嚴實實。
稟冬的寒風在空中飄蕩著，所有戰士盡管衣著單薄，卻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目光集中在嶽飛的身上。
飛舞的雪花就像碎片一般，從半空中墜到樹梢上，再落到每個士兵的身上。
最後，被他們的體溫所融化。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憤怒的情緒。
有時候，可以報仇的機會，被人硬生生地摁在原地不準動彈，那麽一定會讓人崩潰。
而現在，就是這幅模樣。
就在剛才，嶽飛叫部隊停止了攻勢。
所有人，把早已殘破不已的城池團團圍住，隻圍不攻。
每個嶽家軍戰士的的眼中，複仇的憤怒焰火都在瘋狂地閃爍著。
“大哥，不能回去啊！”牛皋舉著雙鐧咬牙喝道:“西夏的狗皇帝已經死了，我們隻要打下這最後一座城池，就能替死去的眾多兄弟報仇血恨了！”
看沒什麽人理他，牛皋又罵道:“你等要走，唯我一人也要和西夏賊人死戰到底，走便走了，都走，都走！”
“牛皋兄弟，聽大哥安排，別惹大哥生氣了！”嚴成方低喝道。
牛皋死死地咬著牙，看著那道指揮沙盤，雙拳死死地攥著。
指揮沙盤上，整齊地排列著十道金牌。
在冬日的殘陽下，金牌上反射的耀眼光芒，刺得每個人的眼睛都有些生疼。
嶽飛的手上，正拿著剛才得到的最新一枚金牌。
而更讓嶽飛痛苦的，是他的內心。
盡管麵龐上靜如止水，但少年的內心深處，正在進行著劇烈的掙紮。
他知道，自己是這支軍隊的頂梁柱，脊梁骨，任何時候，他都要從大局出發，為所有人的利益著想，保持冷靜思考的頭腦。
戰士們全都盯著嶽飛的臉龐，他們清楚，這個年輕人帶給了他們太多的奇跡。
隻要他願意，他們可以立刻拿起武器為他赴死，毫無猶豫。
這一次，也是一樣。
“報，京城聖旨金牌前來！”
“皇帝詔曰:宣鎮西將軍嶽飛，接令時即刻回軍東京城，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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