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嶽飛出山
華山,北峰峰頂,雲霧繚繞,在這清晨裏,更是宛如處在仙境之中。
峰頂的一塊岩石上,一個少年手握一把镔鐵槍,目光望著山下的雲霧,盡管腳下就是千丈高崖,眼中也盡是泰然自若的神色。
少年身高七尺五六,但臉龐卻是出奇的成熟,雙目有神,眉分八字,隱約間透露出一股威嚴的氣息,不僅如此,在他身上,幾乎看不到一絲稚嫩的存在。
呼吸間,那個少年動了起來,手中的長槍在山頂的雲霧中飛速攪動,隨著身形而飛騰而起,時而如同翻江倒海,時而好似蒼龍探海。
一把鐵槍在這少年的手裏使得風生水起,招式變幻莫測,真可謂是“一點寒芒先到,隨後槍出如龍!”那少年縱身一躍,到了岩石下方,雙腿一發力,已經往南邊狂奔而去。
南峰處,千丈峭壁前,立著一位老者,老者仙風道骨,須發皆白,看上去至少在七旬以上年紀。
老者仿佛是事先預料到一般,緩緩轉過身來,目光投向遠處的一條山路。
嚴格來說,哪裏並不算路,隻有一條近乎垂直的峭壁,被荊棘和雜草枝葉所覆蓋著,令攀岩者望而生畏。
老者卻是目不轉睛,盯著那峭壁頂端,布滿青筋的手臂雖然蒼老,卻不失年輕時的力道,一雙堅毅的眼神中,宛如一潭深山中的湖水,折射出這位老者不平淡的一生。
突然,那道峭壁邊傳來了猛烈的撞擊聲,仿佛有人在用錐子狠狠的鑿進岩石裏一般。
目光一動,那個老者的雙眼中,透露出了一股認可,看向那峭壁的同時,那鶴發童顏的老者,肯定的點了點頭。
呼吸間,一道身影騰空而起,一步躍過了峭壁的最頂端,很快,那人穩住身軀,已經平穩落在了地麵上。
少年的身形沒有停下,而是一步踏上前,飛起一腿向那老者踢去。
老者嗬嗬一笑,在原地卻是一動不動。
少年的眼神中,閃過了一道驚愕,但是腿上的力道卻絲毫沒有減弱。
“砰!”
那老者隻是左手抬起,便格擋下了少年的全力一擊。
少年站穩了身子,也不氣餒,雙手互搏,猛烈的攻擊襲向那名老者。
“砰!啪!”
那老者身形雖然不斷後退著,臉上的神色卻是輕鬆自若,要知道,他可是始終隻用一條手臂在抵擋著少年的全力!
少年幾乎是汗如雨下,雙腿,雙拳齊上,在這老者手裏竟也討不到絲毫便宜!
“師父身手了得,徒兒嶽飛甘拜下風!”那少年見取勝無望,便停了下來,單膝跪下,雙手抱拳語氣誠懇說著。
“嗯,有自知之明,想必你在老夫門下十年沒有浪費光陰!”老者眼中流露出一股讚賞的神態,語氣淡然道:“鵬舉,你起來吧,有事也不必過謙,你可記得自己是何時拜入我周桐師門?”
嶽飛愣了一下,思索片刻,站起身來語氣堅定說:“回師父,徒兒五歲時師從您門下,學文習武,至今已經十載有餘!”
周桐微微點了點頭,走到了嶽飛身前,語氣平和道:“徒兒,你可知為師今天把你叫來這華山南峰是何用意?”
“這……”嶽飛略一思索,笑了笑:“師父可是願意放徒兒下山了?”
“你啊,還得多讀詩書,性子沉穩些。”周桐看著嶽飛,仿佛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模樣,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為師確有此意,不過,我有些事得告誡你。”
“師父請講,徒兒洗耳恭聽!”嶽飛站直了身子,全神貫注的聽著。
“以前因為一些原因,為師有很多事不曾告訴你。”周桐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你有四個師兄,大師兄乃是河北三絕,人稱玉麒麟的盧俊義,他的馬上功夫天下第一,無人能敵,隻是性子稍微急了些,不曾學得我的《武侯遺書》。”
嶽飛神色激動了起來:“師……師父居然如此看重徒兒,徒兒真是感動不已!”
自己隨周桐學習兵法多年,也曾幾次聽周桐談到這《武侯遺書》的大名和其中內容,隻是一直未曾見麵。
《武侯遺書》相傳乃是諸葛孔明所畢生學識,後來傳於薑維,雖然嶽飛已經得到了周桐的畢生兵法所學,但是有這本書在此,自己的知識恐怕還遠遠不如!
“至於你的三師兄,便是東京城八十萬禁軍教頭,人稱豹子頭林衝。”周桐頓了頓,又道:“林衝被奸臣迫害,不得已在梁山落草為一頭領,他學得了我的練兵之法,隻是他功名心過重,因此不曾習得我這畢生兵法所學。”
嶽飛心中的震撼隨著周桐口中的一個個人名說出,就像風浪一波改過一波,到了最後,已經是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這些天下鼎鼎大名的人物,居然都是出自師父的門下!
“還有,東平府兵馬都監董平,我看他天賦異稟,曾經指導過他三年,你以後見到以上三人,記得喊一聲師兄。”周桐從袖中取出武侯遺書來,目光久久不曾離開,過了良久,才緩緩開口:“其實,為師原先準備把這本兵法交給董平,隻是……”
“隻是什麽?”嶽飛幾乎是脫口而出。
“董平那人在武學上更有興致,居然直接相拒。”周桐長歎一聲,眼神中有些失落:“所以,我便把本門絕技“隕星槍法”傳給了他,要是他性子夠穩,沉得下心來,便可獨步天下,無人匹敵。”
“幸好,我在這古稀之年能收得如此聰慧的徒兒。”周桐把那本兵書交到了嶽飛手上,肅然道:“鵬舉,為師為你取這個字,就是要讓你為國為民效力,你取得這份兵書下山後,不知有何打算?”
嶽飛雙手顫抖著接過了武侯遺書,用布包上放入懷內後,才用堅定的語氣回答:“徒兒打算去東京參加武舉,為朝廷效力,驅逐外寇,還我大宋一片錦繡河山!”
“此舉不妥!”周桐目光一沉,直接否決了嶽飛的話。
嶽飛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應答,看向周桐的目光中終於流露出了幾份少年人的迷茫。
“你可知天下是誰人之天下?”周桐麵色凝重,一臉慷慨激昂的神色:“不是那趙宋皇朝,更不是那皇帝一人,而是我等漢人,這份身上的血脈,腳下的這片土地!”
嶽飛聽得心潮澎湃,全身是熱血沸騰,想起了自己背後母親刺下的“精忠報國”四個大字,大喝一聲:“師父說得極是!”
“師父的意思,可是讓徒兒去延安府老種經略府處投軍?”嶽飛說完,便更加堅定了心思,師父應該是想讓自己到邊軍曆練,為國家,也是為自己一刀一槍搏出些功名來,而不是在朝廷的派係鬥爭中混的失去自我。
周桐沒有回答,隻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心中一動,嶽飛突然想到了什麽,又開口道:“師父不是說我有四個師兄,那……”
“此事,我原本不打算提的。”周桐沉默了半天,還是嘴角動了動說了出來:“北地神槍史文恭,便是你那三師兄。”
說到這裏,周桐又停了下來,目光中帶著一絲悔意。
“那史文恭叛師反國,愧為漢人,早已成了金賊的奴才!”
原來如此!這個史文恭愧對了師父的一番教導,既背叛師門,又是叛國通敵,難怪師父不願提起他!
嶽飛想到這裏,也是咬牙切齒道:“師父放心,徒兒終有一日會擒得那叛徒,讓師父親手殺死他!”
“行了,你有這份心便好,事不宜遲趁早出發。”周桐拍了拍嶽飛的肩膀,囑咐道:“徒兒切記,人的一生不可叛國害人,若是朝中奸臣腐蝕拉攏,務必堅守信念!”
嶽飛重重地點了點頭,再次雙手抱拳,大喝一聲:“師父保重,徒兒先行告辭!”
說完,嶽飛轉過身去,拿起一旁的鐵槍,往後方的峭壁下縱身一躍,雙腿往石壁上一踏,呼吸間已經平穩落地。
“高俅,你可曾想到過,我周桐在這山野中還能為大宋培養棟梁之才?”周桐雙手後背,看著下方的雲層,麵色略微有些陰沉,“你和你的時代,馬上就要毀滅,到時候你就準備好付出代價!”
東京開封府,華仁堂內。
“孔神醫,不知她的情況到底如何?”
董平坐在床沿邊,看著躺在床上的程婉兒,她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那片淡紫色也始終沒有消散。
“若是我救不活的,便是閻王也隻能看著。”孔厚頭也沒抬,語氣淡然:“董先生不如先準備好銀兩,此毒不是尋常之疾,藥材花費可不少。”
董平嗬嗬笑道:“先生隻管用最昂貴的藥,錢財不必在意。”
孔厚又診療了一會,才抬起頭來,取下了手中的手套,搖了搖頭,沉聲道:“此毒名為“九幽翠墨毒”,世間無人能解,我隻能勉強吊住這位姑娘的性命,實在無能為力,還請見諒。”
九幽翠墨毒?
董平眉頭一皺,這種毒一聽名字就像異域的毒藥,自己對那個宇文令的懷疑頓時又加重了幾分。
不過,別人畢竟始終都在幫自己,懷疑歸懷疑,現在也不能怎麽樣。
況且,無人能解?那可不一定,你孔老二那個天下第二的帽子可還沒摘掉!
“那麽,先生還請告訴在下能作些什麽?”董平笑了笑,將手裝作往包裹內一探,從次元空間內取出黃金一百兩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上。
孔厚也不答話,隻是叫人收下了黃金,拿出一張紙來,寫了幾個藥材的名字,遞給了董平,“先生按這上麵的藥找齊,我就能配出續命三個月的藥來,不過你可要想好了,要是找不到人治療,三個月後她還是活不了。”
董平接過單子看了看,目光從紙上快速掃過,不禁眉頭一皺。
看來,今晚要去一趟皇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