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黑狐帽子
十支鐵箭射過,樹林中恢複了安靜。
“他隻有十支箭!射殺我們這麽多人,無論他是誰都必死無疑,殺進去!”
剩下的二十多名金兵咬了咬牙,再次小心翼翼的向樹林中摸去。
樹林中的樹不算很密,但樹與樹之間重重疊疊的,便形成了一道道綠色的屏障,他們進了樹林之後,發現有足夠的空隙讓他們走馬,並不需要開路,於是前行的速度便稍微加快了些。
“這是什麽東西?”
一名年輕的金兵見到了一棵被壓彎了的小樹,他覺得有些奇怪,便揮刀向樹幹砍去。
“別動……”
身邊一名年長的金兵急忙去製止,但為時已晚,小樹已經被砍斷,那一瞬間樹頭顫動,地上一條條藤蔓從枯枝敗葉中露出,繼而在諸多藤蔓的另一端飛射出許多尖木,亂七八糟的足有五六十支。
哎喲——
接連有人被尖木刺中,隨即傷口變烏黑一片,整個人很快麻木起來,顯然這些尖木是被泡了毒藥。
這一輪陷阱又死了十多人,在場隻剩下九名金兵還好好活著。
“該我了!”
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話音剛落便見一柄快劍襲來,其中一名金兵咽喉上立刻多了一道傷口,頓時氣絕。
劍光一擊得手,很快便找上了第二個目標,幹淨利索的處理掉之後,又纏上了第三個目標……
不過短短幾個呼吸,每個呼吸便有一名金兵斃命,轉眼之間就隻剩下一個人。
駕!
那人見狀二話不說,拍馬就向樹林外逃去。對於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拚命,而是留下一命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報告給他們的主子。
“還想跑?”
一到冷冷的聲音響起,隨後一隻普通的箭釘在了那人的後心,把這最後一人也就此射殺。
“趕緊處理屍體!”
三個人陸續從樹叢後走出,與用快劍的那人站在一處。
這些人趙桓都認識。
用快劍的中年男子就是金龍教日使,他原本也是慕容部的人,名字喚作慕容斜山,加入玄武教之後才放棄了本名;如今玄武教成了金龍教,按照教主的要求鼓勵大家用回本名,他便又改回了慕容斜山這個名字。
慕容斜山還劍歸鞘後,臉上淩厲的殺意立刻換成了如旭日春風般的笑,完全看不出剛才出手狠辣的就是他。
另外三個人,有一個便是小皮帽,還有一個是一名妙齡少女,臉上似怒還嗔,眉目間含著春意,身穿皮衣皮帽,手裏拿著一麵白色手鼓,全身除了頭發一襲的雪白,仿佛大鮮卑山中的雪精靈秀美可愛。
她腰裏還別著一把短劍,十分古樸,這可是鮮卑慕容家的傳世之寶,吹毛斷發鋒利無比。
慕容秋音,大鮮卑山慕容部族長慕容飛的寶貝女兒,擅長三項絕技:陷阱、劍術和手鼓。
手鼓當然不具備攻擊性,但卻好聽的緊,大鮮卑山無人不曉。
最後一人,是一名身高九尺的壯漢,濃眉大眼,眼神如刀,麵部淡淡的胡須證明他年齡並不大,但他身上背著的幾乎與他身高一般長的厚重銅弓卻十分嚇人,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猶如凜凜天神。
這位是燕薊大將韓常,趙桓收複燕雲十六州的時候,韓常跟著他的父親投奔了大宋,成了一名宋將。
韓常的武藝很高,不過與他高強的武藝相比,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法更加駭人,不僅快如閃電,而且力大無比,若用銅弓鐵箭則更是無人能敵。
韓常收回了自己的鐵箭,四人匆忙把屍體放在了馬背上,又把現場收拾了一遍,來到一處山崖上,連屍體帶馬全部趕了下去,算是毀屍滅跡。
“走吧!後麵有人追來,咱們的身份還不能暴露!”
慕容斜山向中京城方向看了一眼,劍半道上塵土飛起老高,就知道追兵快到了。
四人沿著山崗繞了一圈,避過了前來搜查的金兵。
“慕容先生,這小子究竟是什麽人?”
韓常向著慕容斜山恭敬地問道。慕容斜山是金龍教的日使,位列八使之首,半個月前帶著慕容秋音南下尋找教主白小虎,被軍統司的人的發現後層層上報到了燕京方百花和劉慧娘那裏,劉慧娘便又偽裝了一番接見了兩人,告訴兩人“白小虎”現在孤身去了中京城,囑咐兩人可去護衛。
當然,劉慧娘並沒有將“白小虎”就是趙桓的真相告訴兩人,至今慕容斜山兩個仍舊以為“白小虎”隻是與大宋高層又關係而已。
為了相助兩人,劉慧娘還向許貫忠要了對遼國十分熟悉的韓常作陪,原因便是韓常如今名不見經傳不易引起關注,但仍然沒告訴他“白小虎”的真實身份,更沒跟他交代太多,隻是讓他“便宜行事”。
因此,這三人便出現在了中京城外,他們每日盯著中京城東門想要入城,但城門口排查甚嚴,他們又不知暴露自己金龍教眾的身份會不會影響到教主,因此總是也不得機會,至今已經有七八日上下。
這幾日,韓常對慕容斜山人情練達的欽佩越來越盛,而慕容兩人對韓常箭術的欽佩也無以複加,三人之間倒是相處得十分友好,所以,韓常向慕容斜山發問之時,語氣一直很恭敬。
慕容斜山看了一眼小皮帽的帽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們知道他頭上這頂帽子的來曆嗎?”
韓常和慕容秋音自然搖頭,倒是小皮帽麵露驚訝。
卻聽慕容斜山道:“這頂帽子可不容小覷,那是當初遼國天讚皇帝賞賜給部下‘刺事人’首領皮天德的信物,是用黑狐之王的皮毛做成的,當時是誰戴著這頂帽子,誰就是大遼刺事人總管,在遼國境內無人敢當……”
“黑狐之王?狐狸也有王麽?”慕容秋音睜大了眼睛,有些驚訝。
“就是一隻活得足夠久、體型足夠大的老狐狸,這頂帽子是那老狐狸頭上的皮毛做成的,寓意不言自明。”慕容斜山看了一眼那頂皮帽歎息道,“可惜啊,後來皮家十年前得罪了天祚皇帝,被滿門抄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