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白虎道人

  趙桓帶著寇烕、解珍、謝寶、劉慧娘、陳麗卿、宿紅裳、鬱保四、焦廷和八百女兵順著山路一直向南,就見周圍的山勢越來越陡峭,漸漸的已經很難行馬了,再加上天黑,趙桓等人幹脆下馬而行。


  “這裏究竟還是不是路?怎麽如此難行?”


  黑暗中的群山裏,趙桓仿佛置身於另外一個世界,既有三分刺激,又有一分畏懼。


  寇烕聽到趙桓此言,略略有些尷尬。


  路是他帶的,結果進了如此難走的地界,他當然不好意思。


  “這個……殿下,實在抱歉,我已有好多年不曾在此山中行走,有點……生了……”


  “不過殿下放心!大致的方向是不會有錯的,咱們走的就是小路,絕對比那三支軍馬更快到達紀山。”


  寇烕拍胸脯保證。


  “既然你能確定沒錯,那咱們就繼續走!”


  趙桓等人小心翼翼拉著馬在山中穿行,走了不多時,天上月光大盛,照在地上清晰無比,眾人幹脆熄滅了火把,放心大膽的往前行去,速度倒是又快了些。


  算算大約子時時分,眾人來到一片較為平坦的小山坡上,趙桓見一個個都有些疲憊,便讓大家就地休息。


  如今天還是比較冷,尤其在野外日夜行軍更是辛苦,一眾女兵在宿紅裳三女的指揮下各自吃了些幹糧,拿出羊毛毯子裹在了自己身上,很快便靜靜睡去;趙桓與寇烕同樣如此,隻有陳麗卿帶著十幾個女兵輪流放哨。


  趙桓雖然滿心都是戰局,但他也並不是鐵打的,身心麵臨的壓力比這些女兵更甚,此刻一放鬆下來,不過十幾個呼吸便已進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


  啪嗒——


  一根樹枝上的寒露正巧滴在趙桓的眉心,這股極致的冰涼瞬間讓趙凡清醒過來,睡意全無。


  “完蛋!又是一個失眠之夜,這皇帝真tnn的不好當!”


  趙桓暗罵了一聲,坐起身來,隻見月光下白花花的一大片羊毛毯子煞是壯觀,周圍十幾個女兵警惕的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好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的月光了,幹脆隨便走走。


  趙桓打開了羊毛毯子,輕輕蓋在旁邊劉慧娘的身上,扛著自己的劍背對著陳麗卿的方向向遠處走。


  此時天冷,蟲鳥皆無,靜謐平靜,趙桓一邊走著,一邊思索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以及破局之道,比如如何處置王慶才能更讓人信服,再比如淮西這塊地方戰後如何收拾,這些都是他這個一國之主要考慮的問題。


  想來想去,結果關鍵之處仍然是落在李助身上。


  三萬紀山軍並不可怕,他這邊也不缺這點軍隊和那幾個猛將;主要是李助的劍術太過恐怖,如果紀山軍與自己為敵,到時難免顧不上李懹,萬一不小心一刀殺了,逼得李助發起瘋來,那麽對自己就太不利了。


  不但自己的性命麵臨巨大威脅,身邊的很多人也都會倒黴,那是他十分不願意看見的局麵。


  梆!梆!梆!

  遠處有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好像是有人在砍木頭,但那頻率實在有些詭異,又是在半夜時分,怎麽想怎麽覺得不正常。


  趙桓心下狐疑,想要去喊陳麗卿他們,轉頭一看早已不見了剛才的山坡,這麽一會兒工夫自己都不知道離開了多遠。


  趙桓想了想,自己有輕風腿,真遇到危險,打不過就逃,逃得性命應該沒問題,便信步向前走去。


  山林中,趙桓把輕風腿施展到了極致,整個人果真如一陣細細的輕風一般不聞蹤跡,悄無聲息靠近了聲音的源頭。


  月光下,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正拿著一柄劍,一下一下的砍在一棵很粗的樹上,每一下的力道、速度、角度好像都沒有變化,以至於趙桓仿若聽到了機械鍾的聲音。


  好奇怪啊!深更半夜的在練劍嗎?


  趙桓想道。


  不過這樣練劍,基礎功應該很紮實,但進境就一定不敢恭維了。


  這跟自己所走的是兩條完全不同的路,他練的清風劍法就是速成劍法。


  深山無人,好不容易碰見一個,趙桓很想上前去打招呼,但又擔心打擾對方練劍,便站在遠處靜靜看著。


  足足大半個時辰,那少年仍舊沒有停下的意思,但讓趙桓更吃驚的是,他現在的力道、速度和角度,竟然與半個時辰之前一模一樣,毫無變化!


  這必須得是基礎功十分紮實才能做得到,小小年紀不得了啊,今天算是碰上高人了!


  這少年已經是如此神奇,他的師傅或者他教的長輩該有多麽高明?


  這深山之中,也是臥虎藏龍啊!

  趙桓想著,忍不住空著手一下一下比劃起來,胳膊肘一動,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


  不好!


  嗖——


  趙桓一驚,輕風腿發動,瞬間逃走了兩丈遠,回頭看著原來站立的地方,後背流出了冷汗。


  月光下,一個身材矮胖的老者正站在那裏笑眯眯地看著他。


  “輕功還不錯!不過你剛才出手那一下,基本功可不牢固!”


  老者語氣溫和地說道。


  倘若是正常遇見,所有人應該都會認為這是一個普通的老者;但趙桓想起對方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身後,心裏就忍不住一陣寒意,絕不敢等閑視之。


  老者的話是什麽意思?是單純的點評自己,還是喜怒不形於色、內心已經生氣自己偷師了?


  江湖絕技,很多都有傳男不傳女、傳子不傳徒這樣的說法,可見這個時代對武學的保密意識有多麽強。


  這老者會例外嗎?如果沒例外,那他很可能已經生氣了。


  趙桓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釋清楚。


  “前輩!小子隻是好奇而已,並沒有偷師學藝的想法!如果前輩忌諱,在下這就走!”


  老者仍舊站在那裏,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趙桓搖搖頭。


  “聽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倒像是東京附近的人物……也罷,相逢就是緣分,就告訴你吧:這裏是白虎嶺,前麵不遠有一座白虎觀,方圓幾十裏就隻有這一點人煙;貧道乃是白虎觀掌教白虎道人!這少年是我的徒弟白十二,看你資質不錯,有沒有興趣改名叫白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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