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探監
此事過後，孫小瑋便一蹶不振，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直到大軍圍城，鑼鼓聲不絕於耳，這才幽幽的醒過來。
一直守護在旁邊的小太監哭哭啼啼，時不時拿著袖口抹掉眼淚，發現陛下突然醒了過來，仿佛自己重新長出了二弟，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陛……陛下！您………您……”
慢慢掙開眼睛，第一眼不是後宮佳麗，也不是肚子裏的蛔蟲小德子，反而是這個剛得寵沒幾天的小太監。
淒淒慘慘戚戚冷冷清清，人生苦若何？
聽到遠處傳來的廝殺聲，歎了一口氣，輕輕的問道：“現在是什麽個情況？”
一想到最近國內發生的種種災難，小太監差點又繃不住大哭起來。孫小瑋耐著性子安慰了半天，這才一一道來。
“回陛下，您昏迷的這些天，群龍無首，敵軍氣焰囂張，燒殺搶掠，把所有看到值錢的東西都搶了。民間的女子也不例外，凡是有些姿色的都被那群賊人綁了。好在國都城牆高大堅固，一時半會兒還打不進來，不過人心惶惶，每天都有無數百姓想開門投降。”
“敵方大將乃是何人？竟如此厲害？”
說到這裏，小太監明顯氣極了，鼓著腮幫子惡狠狠的說：“對方大將姓賈，武器是一把路燈，不過此人囂張跋扈，口頭禪是——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
那是挺囂張的，不過怎麽聽著這麽耳熟？
不去深究這些小事，孫小瑋擺了擺手，示意小太監退下去。
這皇宮中也逃出去不少宮女太監，就連後宮那些素未謀麵的妃子也全都不知所蹤。可能他們也知道，一旦對方攻破城池，死的最慘的就是皇宮裏的人。
“等等！”
孫小瑋突然好像想到了些什麽，趕忙叫住就快退出去的小太監。
小太監倒是不厭其煩，仍舊恭恭敬敬的彎著腰走了回來，“陛下還有什麽吩咐？”
“前幾日我發布的那條對聯，可有人對出來了？”
看到皇帝期盼的大眼睛，小太監最後還是不忍心告訴他真相。
沒辦法，皇上出的題目實在是聞所未聞，無數的文學大家前仆後繼，可沒有一個人對出來。
小太監撓著頭，正當不知道說什麽好的時候，突然想起來昨日似乎有位女子揚言對出了下聯。
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有是有一個，不過是個女子……”
孫小瑋不以為然，女的更好，這批倒黴鬼就他一個男的。
“況且她說的下聯驢唇不對馬嘴，卻偏偏說自己是對的……”
孫小瑋更加激動，“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緊緊抓住小太監的胳膊，“快說快說，她對的下聯是什麽？”
“陛下陛下輕點”
孫小瑋看著臉色微微有些痛苦的小太監，“不好意思啊，太緊了。呸！抓的太緊了。”
揉了揉胳膊，感覺好點了，小太監這才回答道：“她對的是：符號看象限。”
“草！”
孫小瑋仰天長嘯，恨不得把房子點了當煙花放。來到這個世界快半個月了，終於打聽到了小夥伴的下落。
他鄉遇故知，果然乃人生一大喜事。
“快說！她人在哪裏？”孫小瑋像是入魔般，瞪著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小太監看著。
小太監被皇上的這副模樣嚇了一跳，顫顫巍巍的從嘴裏擠出幾個字：“她……她……據說……被關進了天牢裏。”
“什麽？！！！”
這下子真的激怒了孫小瑋，好不容易找到了夥伴，卻被自己手下當成白癡關進了大牢，真的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快！快帶我去天牢！”
不由分說，便心急如焚，拉著小太監光著腳丫子往天牢跑去。
雖說外麵戰火紛飛，可監獄依舊密不透風。剛剛踏進大門，便有一股惡臭撲麵而來，孫小瑋顧不得捂住鼻子，逮到一個看守便問：“昨日對出下聯的女子身在何處？快回答朕！”
要說這國都恐也不能保，但國君尚在，威嚴猶存。
那看守原本躲在樹後小解，掉頭一看竟發現是皇帝親訪，嚇得魂飛魄散，一頭撅了過去，尿液順著大腿沾濕了褲子，醜態畢露。
“廢物！”
孫小瑋氣的又補上一腳，從他上衣口袋摸出鑰匙，便徑直往大牢深處走去。
“小菁菁？丁丁小可愛？嘉儀小寶貝？大恬歐尼桑？”
一邊走著，孫小瑋一邊溫柔的叫著。現在他還不知道抓進來的是哪位，但無論抓到了誰，他都不會放過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古有懷王烽火戲諸侯，今有小瑋磨刀屠百姓。
越往深處走，裏麵的空氣越是渾濁，就連呼吸都夾雜著濃重的血腥味。孫小瑋深吸一口氣，帶著小太監走到了最後一間牢房。
這牢房按照犯罪等級安排先後，排在最前麵的是遊手好閑的混混，其次是調戲良家婦女的登徒子，然後就是叛國之奸臣。
隻不過這幾天叛國的人有點多，房源一度緊缺，不僅從四人間擴充到了八人間，房價也是蹭蹭的上漲。
最後一個房間原本是儲藏牢頭們美酒的地方，現如今也被改造成狹小的監獄。
孫小瑋湊近了看看，發現一名身穿白色囚服，渾身血跡斑斑，鎖骨處更是被粗壯的臉鐵鏈穿骨而過，死死釘在牆上無法動彈。
那人長發飄飄，掩蓋住麵容，鮮血從傷口處滲透出來，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一群嗜血的螞蟻蜂蛹而來，啃食著令人作嘔的血液，冥冥中發出陣陣歡愉。
孫小瑋於心不忍，掉過頭問著小太監：“此人犯了多大的罪孽？為何要用如此酷刑？”
小太監快哭了，“她就是昨天對出下聯的那個人”。他真不知道為什麽數學不好就得被打成這樣。
孫小瑋如同遭雷擊，一口血噴了出來，晃晃悠悠，險些摔倒外地。
小太監趕忙扶住他，卻被他一掌推開。
顫抖的摸出鑰匙，緊接著使出渾身的力氣踢開大門，將牆上那人的頭發向後撥去，一副蒼白的麵孔隨即映入眼簾。
“大恬啊！朕對不住你啊！”
孫小瑋抱著大恬嚎啕大哭，最後一絲希望在摸到她鼻息的瞬間猛然崩塌。
小太監也跟著哭了起來，不為別的，單純的想哭。
“陛下……嗚嗚，牆上有字。”小太監一邊抽涕，卻猛然發現牆上有指甲的劃痕，像極了遺書。
孫小瑋聞言，邊哽咽著邊瞄了過去。那字跡不太工整，卻力道十足，細心之下依舊可以分辨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