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錢真特麽好
某平行位麵。
青市。
自從一個月前城市周圍被衝天的光幕籠罩，有關專家使用了諸多方法也無法將之打破後，青市就陷入了一種與外界完全隔絕的狀態。
微博、微信等等，除去服務器設立在青市本地的，幾乎所有app都無法使用。
且不說遊戲沒法玩了，微博沒法刷了，連買個菜都要帶現金了。
人們之間互相聯係的方式更是回到了宛若上古時代的打電話發短信。
手裏拿的剛買的iPhone11它一點也不香了。
在此期間，更是湧現出了一批被稱作是“天賦覺醒者”的人群。
他們號稱腦海中出現了類似網絡遊戲中的係統，被賦予了天賦技能，或可操縱水火，或可從牆麵穿過，甚至……隱藏身形在澡堂子裏自由穿梭。
總之，在媒體報道的過分渲染下，這種事情被傳得越來越邪乎，也越來越引得人們注意。
畢竟，誰不幻想著能夠在生活中過一把像小說主角一樣無敵開掛的癮？
想想都覺得刺激。
剛到公司打完卡的方自清，用手機刷著本地新聞，腦子裏已經開始幻想自己成為小說主角的情節。
同事楊萊走過來接水，準備泡一杯養生咖啡，開始和困意作鬥爭的一天，無意瞥見了方自清手機上的新聞。
“哎，自清，你也關注這個？”
“是啊，你說咱這些做遊戲的，要是這光幕不消失，一直和外界聯係不上，遊戲上不了線，咱這兩年豈不是白忙活了？”方自清有些擔憂道。
被光幕隔絕的一個月裏，青市物價飛快上漲，然而工資卻是紋絲未動。
欠著某唄某條，馬上又要到還款期了，雖說眼下APP一律癱瘓的情況下，想還錢人家也未必收得到，但畢竟不管光幕消不消失，這錢早晚都得還。
要是沒有遊戲上線後的獎金推動著，方自清真是要堅持不下去了。
總不能二十七歲的人了還要找老爹老媽尋求援助吧。
雖說，實際上在公司旁邊租房的錢也的確是老爹讚助的。
生活，真是令人頭禿。
“嗨，想那些杞人憂天的幹嘛，反正我們遊戲也還沒上線，上線了也不一定能掙錢。對了，最近賣的挺火的那個叫天賦覺醒水的，你試過沒？”
楊萊攪拌著咖啡，習慣性地丟了四大塊方糖進去，把杯子磕得哐啷哐啷響，也不知道是喝咖啡還是喝糖水。
正巧，看到方自清劃到一條廣告。
廣告裏，是個麵容姣好的錐子臉美女，一手托著瓶礦泉水，說道：
“多虧了‘天賦覺醒水’，我才能擁有‘局部放大’的天賦……”
“多大的人了，還信那個？”方自清把廣告劃了過去。
轉過頭，見楊萊的視線沒在手機上，又忍不住劃回去看了幾眼廣告。
這水真白。
如此反複數次。
其實，方自清也想信，畢竟‘局部放大’這種東西，對於無論男女，都有著不小的吸引力，不得不佩服廣告商對自身產品精準的宣傳定位。
隻可惜定價方麵，一小瓶水賣一千塊錢，實在信不起信不起。
有那錢，多買幾瓶冰闊樂他不好喝嗎？
提前還一個月白條日子他過得不舒坦嗎？
“你還真別不信，你還記得小袁不，咱那個美術原畫。”
楊萊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空位，一些被遺棄的手辦、還有幾張畫著穿著暴露的小姐姐的人物線稿零散地擺放在桌麵上。
方自清點了點頭。
袁戈，和自己一樣都是青市本地人，據說家裏條件不錯，爸媽經營著規模不小的公司，在市裏有十幾套房，來做遊戲原畫隻不過是為了個人興趣愛好。
從他中午天天吃配送費九塊錢的麥當勞就能看出來，人家和自己這種點外賣結賬前要確認好幾次的確用獎勵金兌換了紅包、並且成功使用的人，完全不在一個階級上。
“小袁前幾天離職了，我聽別人說，他就是喝那個水覺醒了天賦，然後被他爸媽叫回家繼承家族產業去了。”
楊萊一臉認真。
講得好像他當時就在現場，他就是那瓶水一樣。
眼神裏，滿是羨慕。
“他？就他那叛逆了二十幾年的性格，他能回家繼承家族產業？你不記得袁戈第一天來公司上班的時候，前腳剛辦完手續，後腳他老媽就到了？”
方自清覺得，人家這種有錢人應該就是玩膩了、厭倦了，不想上班了，也就離職了。
不差錢嘛！
畢竟前幾天還聽見同事說他和主美的關係似乎不太好，一個喜歡寫實風，一個喜歡二次元，在繪畫風格上似乎很難達成一致。
簡而言之，就是在畫不喜歡的東西。
說實話，把興趣愛好變成工作這種事情，想想就好了。
如果真的付諸行動，到最後受打擊了、平白失去了個愛好，其實挺可惜的。
說到底，生活嘛！
哪能如每個人所願呢。
“記得！太記得了！那能不記得嗎！”
楊萊看向牆上貼著的去年公司團建的照片，赫然有個穿著和大家格格不入的中年婦女站在絕對的C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袁戈來上班的第一天，剛辦完入職手續，他老媽就到了。
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指著前台小姐姐，破口大罵。
“你們這是什麽公司啊！你們這是害人不淺啊你們這個公司！”
“麻煩你們，真的太過分了你們搞這個公司幹什麽！”
“我兒子有好好的上市公司不去非要來你們這個破地方，他才二十二啊！”
“你叫我兒子怎麽辦啊，他還有大好的前途啊！”
“誰是老板，快點出來你們老板，再不來我可喊人了啊！”
“我跟你們說你們這一幫人啊，一天到晚啊搞這些什麽遊戲啊動漫啊，會害死你們噠！”
“你們沒有前途我跟你說，你們這一百多個人好好學習不好嗎？”
“一天到晚在上網有什麽意思，有什麽意思啊！”
“麻煩你們重視一下你們生活的目標好不好！有一點學習目標好不好！”
“一天到晚上網是不是人啊！你們一天到晚上網，不好好學習，會沒前途的！”
“遊戲害死人！”
袁戈的老媽就站在公司門口，指名道姓要老板出來，大有不出來就賴著不走的架勢，給前台小姐姐嚇得一愣一愣的。
瞧著袁媽穿得雍容華貴，一副貴婦打扮，是說也不敢說，勸也不敢勸。
袁戈反倒是不緊不慢，連看都沒看他老媽一眼，直接扔下句“你要那麽想管我，那你就把公司買下來啊，有點臭錢了不起啊。”
然後，拿著自己一萬多塊錢的手繪板，就回到了工位上。
袁戈的媽當時臉就綠了。
兒子叛逆，在公共場合絲毫不給自己留麵子，怎麽想都是一件極其難堪加丟臉的事情。
為了把麵子賺回來。
於是乎……
再然後……
沒過幾天……
袁戈的老媽就成了公司的第一大股東！
有錢真特麽好！（破音）
“我猜小袁也不想，但他那個天賦太bug了，真是太bug了。唉，我要是也有他那種天賦就好了，少活個幾年也心甘情願啊……”
楊萊歎了口氣，神情依舊寫滿了向往，嘴上不停地念叨著“bugbug”的，惹得方自清鄰座的一位程序老哥擔驚受怕地看了他好幾眼。
您這上嘴皮下嘴皮一碰，一口一個bug，通宵加班的可是我啊。
咱能不把這麽刺激的詞匯掛在嘴邊嗎。
“啥天賦，給你饞成這樣。”
不知不覺，方自清也被他吊起了胃口。
不得不說，身邊人的八卦，總是比新聞報道上來的更有吸引力，有一種身臨其境的魅力。
尤其是眼下的時代似乎的確是變了，那些曾經不可能的事，那些幻想中的超能力，正逐一被人們親眼證實。
如果能從這些小道消息裏發現什麽端倪，不用花太多成本，自己就能跟著覺醒什麽天賦的話……
“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別人。”
楊萊左右看了看，大家都在半死不活地寫著代碼、配著表，確認沒人在注意自己後，附到方自清的耳邊，道：
“印抄！和真的一模一樣！不，應該說就是真的！能花的那種！不管是什麽種類，隻要是他親眼見過的，都能印出來！”
“…………”方自清。
寧管這叫bug？
在當今社會，這已經可以叫baba了好吧？！
“哎，人家家裏本來就有錢，還搞出來這麽個天賦，也不嫌錢太多了占地方。”
“不過也是，再有錢的有錢人也不會嫌錢多。”
楊萊連連感歎。
而後，端著咖啡磨磨蹭蹭回到工位上，打開Unity，按照袁媽的要求，又在遊戲的主城裏，添加了一個和袁媽長得一模一樣穿著華服貴飾的NPC。
NPC的頭頂上，頂著個五彩斑斕的稱號：
“財神爺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