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癡漢者聯盟
白如令忽然說道:“你不過是擔心兵力不足,我今夜便回魔族,調來所有魔族大軍支援。當初給你的木牌你收好,那與我這塊可以形成空間法陣。你隻要負責接應,堅持到我回來,我會盡快籌集所有魔族戰力來找你……記住,不要做傻事!”
寒青陽掏出令牌,想不到當初見的第一麵,白如令就將這麽重要的東西送給了自己。當初還以為隻是一塊可以免費吃住的普通牌子,早知如此,當初也不會那麽輕易接受這樣的“大禮”。
白如令見寒青陽竟隨身帶著那牌子,眼底浮現欣慰的笑意。等寒青陽再次抬頭時,便已經走出了他的營帳,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寒青陽上一次去人族找白如令幫忙時,前腳剛回大營,後腳白如令便趕到,也許就是用到了這個木牌。然而那畢竟是禁術,如今白如令是要將整個魔族戰力搬來,需要付出的代價自然不言而喻。隻不過,這些他都不會告訴寒青陽罷了。
於音自離開寒青陽的帳中後,便一直守在附近不遠的地方。一見白如令一臉沉重的走出了帳中,便尾隨著來到了他的住處。
一進門,便見到白如令已經在收拾東西,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其實說是收拾東西,白如令,孑然一身,也沒什麽好收拾的。於音仔細看去,全是日常寒青陽吩咐發下的一些日常用品,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魔族會缺這些東西?
於音抱著兩隻胳膊悠哉悠哉的靠在支柱上,看著白如令將這些零零散散的東西都打包起來,一副逃荒搬家的樣子。這副樣子看起來。倒有點像是“小三”上位趾高氣昂,“正房”下堂收拾走人的趕腳。
“咦~你好惡心哦!那穿過的破襪子你也要帶啊!魔族這麽窮麽?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因為太惡心了,被師傅嫌棄所以要趕你走了是吧?”
白如令臉上一本正經的瞟了眼於音,手下悄悄秘密的將舊襪子往包裹深處褥了下。“你來這幹什麽?想套話啊?”
於音哼哧,“隻要你走了我就開心了,誰要套你話啊?”
然而忽然之間,白如令手執短叉起身上前,於音瞳孔驀地收緊,卻是不多不必,周身電流滋滋作響,剛好與白如令的短叉相克。頭頂的支柱被戳了個大窟窿,細密的裂縫漸漸擴散,眼看著就要在下一刻傾塌。
“怎麽?不放心我一人留在師傅身邊,想在走之前殺了我麽?”
於音清秀的臉上勾起邪魅的笑容,竟與某人有幾分相似。白如令眼中倒映著於音寵辱不驚的自信表情,那不再是第一次見到的,安安靜靜待在青陽身後的少年。
“我不管你是誰,來寒青陽身邊有什麽目的,但我說過,你若是感動他半分,我會讓你後悔出現在在世上。”
說罷,於音不怒反笑,“狠話誰都會說,你別忘了,你才是那個多餘的人!”
白如令皺眉,“為何你一定纏著你師父。”
於音:“不是纏,是放不下。如果我說我給你無盡的財富,你會放棄我師傅嗎?”
白如令果斷到,“這不可能!況且,我不缺那點錢。”
於音歎了口氣,也許是看白如令要離開一段時間,心情大好的份上,竟然意外的心平氣和的回應了白如令的疑問。
“在我很小的時候,親眼目睹母親死於人類手中,後來被人類追殺多年,是師傅救了我,他是第一個不嫌棄我半妖身份,並且對我最好的人。我一直想回報他,給他最好的,能一直在他臉上看見笑容,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放不開了。”
白如令似有所感,放下手,將短叉放在肋間,短叉竟漸漸影入了其腹部,化作一對肋骨。他歎了口氣,似在回憶般說道:“也許是命中注定,也許是前世有緣,中元節那晚明明是人來人往,我正與人在高樓處談生意,卻一眼看見了青陽,再也無法移開眼。”
“於是我丟下那些人,追尋著青陽一路。他明明是妖,卻能與人類平等相處,他眼中倒影的河燈,是我見過世上最美的景色,幹淨純粹。但當時他的手,卻已經牽著了別人。我雖然難過,但還是忍不住在閣樓上畫下他的側顏,趁那個夏陰不在時,借此與之答話。”
“我們一路上聊的很投緣,他心胸寬廣豁達,生性活潑可愛,越是接近,我越是無法從他身上移開視線。”
於音雖不滿這個人,但卻很讚成他對師傅的讚美。滿臉溫柔的笑著附和到,“沒錯,師傅總是一視同仁,沒有世俗芥蒂,與眾不同。”
白如令收回話頭,認真的看向於音。既然兩人都有同一個目的,保護寒青陽,那麽,暫且統一戰線也不是不可。此時再爭論這些兒女情長的已經沒了意義。既然不能做青陽心裏的人,但至少要成為對他最有幫助的人。
白如令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話語裏的沉重,似乎在預示著什麽。
“於音,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拜托你,照顧好青陽,不要讓他做傻事。”
於音不耐煩的擺手,“用不到你囑托,師傅是我的,我自然會保護好他的!”
白如令將一大包叮叮當當的包袱甩在背上,如一座小型巨山一樣的開始向外移動。看了看不早的天色,白如令在於音鄙夷加迫不及待的目送下,一個人默默的離開了妖族軍營。
青陽,等我回來!
於音在看著白如令離開後,忽然就身體一歪的撞到了後麵方才被白如令刺到的支柱上,大帳轟然倒塌,煙塵無數。借著漫天黃土中透過來的光亮,於音卷起袖子看了看,那原本幹淨的胳膊上,一圈圈黑影正緩慢的向著心口蠕動著。身上的電流絲絲縷縷的被收回如黑圈之中,黑圈竟像是有生命一樣的整個抖動了下,又恢複了平靜。
耳邊眾人腳步聲響起,看樣子都是被這邊帳子倒塌的聲響吸引來的。有一個人眼見的看見了於音坐在地上的身影,大聲呼喚到,“於音!你沒事吧?還能站起來嗎?”
一聽是於音,身邊與於音交好的眾人合力,又是扇風又是抬斷了的支柱的,總於在半盞茶的功夫後,就將於音“救”了出來。
於音早在那人發現自己的時候就放下了袖子,所以自然沒有人看出了他的異樣。於音一出來,便被眾人圍起來噓寒問暖了。
若不是有寒青陽,他這個半妖恐怕這輩子難有出頭之日,一生都活在人類與妖族的排擠之中吧!於音暗暗的想著。
寒青陽也聽見了動靜,在完成了手頭上的事後聽說於音被白如令倒塌的帳子砸到了後,便匆忙趕了過來。妖兵們見寒青陽來,都自覺停止了嬉鬧,退讓到了兩邊。
於音站在人群中間被人攙扶著,為了掩飾之前與白如令之間的談話,隻說是見白如令走了想來收拾下,沒想到帳子會忽然倒塌的借口。然而此時,於音卻無比希望自己是真的被砸下來的木柱砸傷,越重越好。
寒青陽自陣列兩旁的妖兵向於音走來,於音甚至可以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這樣類似於某種儀式的場景,完美的實現了於音內心的一個夢。
寒青陽來到於音身邊,於音就那樣呈現著側坐在地上的姿勢,仰視著彎腰朝自己伸出的白淨的手,緩緩的抬手與之相握。
寒青陽擔憂的看著有些木呆的於音,疑惑著這孩子莫不是被砸傻了吧?
“站的起來嘛?有沒有哪裏受傷?”
溫柔的話語在於音聽來猶如天籟,他好像又回到了在於家村的牢裏,第二次見麵的場景。那是除了母親之外,第一次受到別人毫不嫌棄的溫柔平等的對待,那時候,也是寒青陽為自己療傷的吧?還說要收自己為徒。多麽,溫柔的人啊,他不該承受那麽多痛苦和背叛的,他就該那樣無憂快樂的生活下去!
於音動了動腳,“蹣跚著”自己站了起來,然後與寒青陽平時,爽朗一笑道:“沒事,就是躲開的時候可能閃到了腳,一會兒就好了。”
寒青陽以靈力探查,發現卻是如此,也就放下心來。雖然知道以於音如此的修為,即使真的被砸到也不會有太大問題,但就是擔心這忽然莫名其妙倒塌的帳子也是天界的什麽陰謀,又要從他身邊奪走他重要的人什麽的,畢竟他暗暗發過誓,這一次卻不會讓身邊的人再受自己拖累了。
見寒青陽明顯鬆了口氣的樣子,於音心裏感覺暖暖的,輕笑道:“師傅你太緊張了吧?”
呼了口氣,寒青陽也覺得好像是自己多慮了,最近看什麽都覺得有陰謀的味道,睡著覺都在想著人族下一步會受誰指使要幹什麽,簡直都要神經衰弱了!但想想三長老和小魚的死,又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十分必要的。
“師傅,有什麽事不要一個人扛著。你現在可是身係著整個妖族,要愛惜自己一點,而且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我們呢!”
其實這次於音和白如令想的是一樣的,即使事先已經知道強行帶師傅回來會導致小魚的死,但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他絕對不會放任師傅處於那種危險的,即使有,也必須有他陪著!
忽然發現寒青陽此時正詭異的看著自己,於音緊張了起來。
“師,師傅?怎麽了,看什麽呢?”
寒青陽勾著一側嘴角皺著眉,“你怎麽和白如令有點像了啊?他剛走,你就來管我了啊?嘖嘖,不愧是對冤家,心靈相通了誒!”
“誰和他冤家了!師傅你……你不知道別瞎說,我不是要管你,是擔心你啊。”
周邊膽子大點的發出了唏噓的聲音,後來大家見寒青陽沒有動怒,便都跟著起哄了起來。整個軍營除了當事人,其他都是清楚著知道於音的心意的。不得不說,即使場景都這樣了,寒青陽還在以自己的思路解釋著他們起哄的對象其實是白如令和於音,甚至還有要跟著起哄的架勢什麽的,簡直是世上第一大遲鈍了!
恐怕在場唯一一個最清醒的於音,此時除了無奈歎氣,就是無力地歎氣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