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睡個好覺
因為之前才經曆過一場戰鬥,所以此時的寒青陽是身心俱疲的回到了自己帳中。
本來打算中午不吃任何東西,直接睡上一覺的寒青陽,卻在入帳後被案幾上鮮嫩的翠綠和淺淡的香味吸引了注意。
走到案幾前,其上鮮嫩的筍是春天才有的菜色,卻在此時見到,令人食指大動;原本有些油膩的烤雞,卻是散發著鬆木和荷花的香氣;旁邊的酒盞中,盛放的是隻有曾經在人族喝過的桂花釀,隻是聞著便心神沁然。
就在這時,於音掀開簾子走了進來,手中還端著一碗五彩清香的果湯。看見寒青陽的時候,於音臉上揚起快樂的笑容。
“師傅你總算回來了,這些東西你再不回來,我可就要保不住了!放在見血過多,你現在因該沒什麽胃口,所以我用的都是比較清淡的做法,你趕快趁熱嚐嚐!”
寒青陽結果於音手裏的甜湯,用勺子舀了幾口,幾種果子的清甜瞬間充斥唇舌,令人心曠神怡。用筷子夾起一口烤雞,不但不覺油膩,還像是立於鬆林荷塘邊一樣回味無窮,入口即化。
於音笑眯眯的為寒青陽斟滿了一杯桂花釀遞上,又笑眯眯的看著寒青陽幾乎將他準備的飯菜吃完,開心的簡直像自己吃了好吃的一樣。
相比較於寒青陽還是小九的時候吃的飯量,此時的根本不值一提,但卻是他成為寒青陽以來,吃的最多的一頓了。
寒青陽插著嘴角的殘留,斜著眼睛看一旁笑得和傻子一樣的於音,忍不住涼涼道:“你這是要把為師喂肥了做菜嘛?”
“啊?”
等於音聽明白了寒青陽話中的嘲諷,才愣愣道:“怎麽會呢?師傅以前吃那麽多也沒見胖多少,這點根本不算什麽嘛!”
寒青陽:“……那你怎麽笑的一臉蕩漾,不知道還以為剛剛piao娼回來了呢!”
“額……”
師傅今天又是抽了什麽風,忽然變得那麽正常讓於音有些不太適應啊!
“師,師傅?你今天,怎麽了?”
寒青陽一臉淡然的收起擦嘴的帕子,然後淡淡看了一眼於音,“沒什麽,就是很久沒有逗你玩了,有點懷念罷了,不必在意。”
有!點!懷!念!師傅你是來搞笑的嘛?懷念什麽鬼!還不必在意?他真的很在意好嘛!
不過覺得隻要師傅開心就好的於音,此時也吃能暗自腹誹幾句,又乖乖的收拾東西去了。
“師傅,我剛叫人燒了熱水,待會兒送過來你可以洗洗,然後再睡會睡的比較好一……額,師傅,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嘛?”
寒青陽淡淡的收回視線起身,“沒什麽,發覺你好像變了。”
於音端著盤子的手一緊,“變,變什麽了?”
寒青陽:“變得更嘮叨,更像人妻了。嗯,等你嫁人,師傅給你陪個好嫁妝!”
“師傅!”
於音紅著臉打斷了寒青陽的話,眼睛氣的瞪得大大的。
“師傅!第一,我是男孩子,隻會娶不會嫁;第二,我不打算和任何人在一起,我隻想待在師傅身邊,能幫到師傅就夠了。”
雖然說的是義正言辭,但卻是臉的期待與緊張。期待?
寒青陽:“……你吃我的喝我的,還想賴著一輩子不成。”
“額,師傅,你剛剛吃的飯菜都還是我做的呢。”
言下之意,是寒青陽吃喝他於音的。
寒青陽:“嗯,你住我的。”
於音已經無力再和師傅胡說八道了,既然師傅不理會自己的認真,那麽也不急於一時,反正來日方長不是!
等於音走後,寒青陽看著合上的簾子,半晌後,才低低的歎了口氣。
安靜的帳內,溫暖舒適。寒青陽躺在床榻上,睡得安詳。方才洗浴過的身體散發著清爽的氣息,像是輕柔的羽毛搔刮著於音的鼻尖。
於音是收拾好一切想來看看寒青陽是不是還有什麽需要的,一進來,便看見寒青陽已然入睡。可雙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於音看著近在咫尺的睡顏,忍不住越靠越近。
方才在那桂花釀中,於音特地加上了些許安神的東西,沒想到盡然得此機遇,心跳入擂鼓。
兩雙唇瓣逐漸靠近,那心中向往崇敬之人的粉色柔軟的嘴唇,近的觸手可得。鼻息間全是師傅的味道,令於音有一陣恍惚。
就是這個人,不但不嫌棄自己的半妖身份,救出自己於水火,還請自教導自己修煉,給自己這片漂泊的殘葉一處落腳之地。
起初知道師傅和夏陰在一起的時候,於音隻淡淡的感到一絲哀傷,卻很快被忽視。知道前段時間,師傅在妖宮受難與自己失散,於音才意識到,師傅對自己的重要性。
所以在白如令邀請自己去魔族的時候,於音選這跟他離開而不是留下來向以往一樣一味的等待。他在魔族中拚命修煉,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與師傅並肩。如今的師傅,已經脫離了夏陰的魔爪,正是他於音千載難逢的機會。所以無論如何,他這一次一定要……
“哢擦!”一聲,原本即將貼合的唇停住,於音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眼睛轉了轉,又低頭看著還在沉睡的寒青陽。
“還不是時候,師傅,等我,我一定會變強的!”
等於音走出寒青陽的營帳時,抬頭恰巧看見守在外麵的白如令。心裏猛地一跳,下意識回身看向帳簾,在確定寒青陽因為藥效還沒有醒來的痕跡後,才微微送了一口氣。
本來已寒青陽的修為,這點藥效是不會起任何作用的。但一是因為近期靈力消耗較多,二是因為這具身體畢竟比不得曾經那具上過天界修行千年的體質,所以才會再全然放鬆的情況下,受到安神藥劑的催動,沉沉的睡了過去。
白如令也看了下寒青陽的營帳,後轉向於音,語氣陰沉的說道:“你和我來。”
在白如令說完後轉身帶路之時,恰巧錯過了於音眼中閃過的一絲寒意。
“你為什麽要騙我說你師傅喜歡合歡花!”
於音被掐住了脖子,好在冬季的衣服衣領較高,所以於音現在得到些與喘息,勉強還能說幾句話。
“師傅,師傅以前和夏陰一起生活的時候,確實是喜歡屋前的合歡花的。”
“可你沒說那和夏陰有關!”
白如令此時將之前的怒火全部爆發了出來,高大的身軀投下的陰影將於音完全籠罩了起來,光是這威壓就夠令於音以如今的修為痛苦不堪。
於音蒼白著臉,看著眼前一直覬覦著師傅的人,倔強的抿緊嘴不肯服輸。
白如令想到之前無意撞見的那一幕,驀地勾起嘴角冷笑道:“你以為你的這點伎倆,可以騙過你的師傅嘛?若說我不能在青陽心中留下半分,那麽你,更是連他的眼都入不了!嗬,區區半妖,也敢癡心妄想!”
“半妖”一詞戳中了於音的痛處,令他立時煞白了一張臉。
此時比起寒青陽還要稍矮一些的於音,站在白如令的麵前如同一個受了欺負的弱質角色。可就是這樣一個在看似絕對不會傷害任何人的人,卻在不久之前給曾經收留自己的白如令下了一個套子,致使寒青陽徹底與白如令斷絕本來可能。
不過是不是真的完全斷絕了白如令的機會,隻是於音的看法,顯然這點打擊對於白如令來說,還不夠致命。
“你配不上你師傅,而我也不全無可能。隻要妖族還需要魔族,我就一直都有機會。你的這點小伎倆,也隻有這一次有用了。對了,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剛好可以讓你看清楚,你師傅對你,隻有同情罷了!”
鬆開了手的白如令,居高臨下看著於音背靠著牆麵癱軟在地。高低立見,令於音不甘的一拳捶向地麵。
白如令本是與寒青陽一樣,還以為於音隻是一個無害的孩子。可從今往後,於音在他眼中已經大為改變,再也別想像今天一樣拿自己當個傻子一樣耍了!
“嗬嗬,嗬嗬嗬!”
於音忽然笑了起來,那笑意不達眼底,令白如令忍不住想要知道,他究竟在笑什麽。
白如令怒道:“你笑什麽!又在耍什麽花樣!”
危險的眯起了雙眼,還從未有人能令白如令如此動怒。若不是因為不想讓寒青陽知道,他早就將於音變成一個冰冷的屍體了。
於音毫不畏懼,看著白如令的眼竟然帶著些許憐憫。沒錯,是憐憫!
白如令掌中力道又加上了幾份,直到看見於音臉已漲成了豬肝色,才滿意的略微鬆了些力。
看,不過區區半妖,力量如此微弱,竟然還要在自己麵前逞強。
“我們,我們都一樣,而你卻在嘲笑的,嗬嗬,難道你是在自卑嘛?”
白如令瞳孔驀地收縮,掐著於音脖子的手一甩,立時將於音甩飛了出去。
“胡說八道!你又有什麽資格說我?”
白如令此時全沒了以往“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原本就是魔族的魁梧身材,此時又一臉怒容,若是膽子小點的,此時大約就已經三魂嚇走了七魄。
於音捂著胸口,勉強的靠站著牆壁,好像咽下了什麽似的,緩了口氣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我即使不用這些手段,你也不能入師傅眼裏半分!”
白如令冷哼一聲,麵容毫無半點輕鬆之意,“哼,你以為,我現在還會相信你的話嘛?”
於音勾唇冷笑,也是與往日完全不同的神采,有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瘋狂。
“你以為,我師傅會因為血統身份這些凡俗之事便疏遠你嗎?錯了,你們之間,最最跨越不了的,是過去!是那段,陪著他一起麵對過那個人,一起一路走來曆盡艱辛的記憶。”
白如令眼神黯淡了幾份,即使他原本就明白的事情,如今被大剌剌的說出,袒露人前,還是有些難以接受。過去,記憶,那是無論如何努力,都超越不了的存在。無論喜,亦或是悲。
於音說出這話的時候,卻也在暗自嘲笑著自己。記憶?或許在師傅的眼裏,自己比起夏陰,就好像一個影子一樣可有可無,沒什麽存在感的吧?不然,也就不會在妖宮中遇險的時候,輕易的拋下了自己。
“我改變不了他的過去,但我可以陪伴他的未來。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放棄的!”
冷哼一聲,白如令轉身離開了原地。於音看著白如令自信離開的背影,憤憤低語道:“等著瞧!”
看著白如令離去的背影,於音視線低垂。
放棄?他也不會!既然白如令一定要和自己爭,那麽久各憑本事吧!
寒青陽一覺睡到第二天清晨,醒來後發現渾身舒暢,就連走起路來都輕易許多。很久沒這麽愜意了,寒青陽忍不住做了一個許久沒有做過的動作。
見四下無人,寒青陽像是一隻慵懶的貓,在床榻上舒坦的伸了個懶腰,四肢舒展到極限,將所剩無幾的倦意一掃而空。
估摸了下時辰,寒青陽整理好衣襟,一臉正兒八經的走出了簾子。
大致的圍著軍營走了一圈,寒青陽春光明媚的似渾身有光環旋繞(所以之前的酷炫狂霸拽,邪魅吊炸天都是因為睡眠不足嚒!),每每見到迎麵而來的下屬,都會不自覺露出淺笑,驚豔了一路眾妖。
”今兒是咋了?我怎麽穿這麽少都不覺得冷了呢?剛剛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咦?不知道啊,我也覺得我好像出現幻覺了。不行,中午得大廚加幾個菜!”
兩隻妖愣愣的說著驢頭不對馬嘴的話,彎腰收起了方才不甚掉落的巾帕,繼續走去打水洗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