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王者歸來
妖族一營帳的簾子被掀開，一名身材火辣健碩的女子一身鎧甲走了出來。這女子皮膚偏黑，五官深邃，微隆起的肌肉暗含著無窮的爆發力，個頭竟比一旁的普通男兵還要高大幾倍。
妖族自失去了他們的領主寒非石起，便一直處於被人族步步緊逼，被動挨打的局麵，軍心大亂，眼看就要堅持不久。而這名女子，便是這段時間突然大放光彩，帶著妖族勉勵支撐著的英雄，離阡。
離阡皺著眉的時候，一臉肅殺，令其手下小兵皆是戰戰兢兢，走路都要小心不要被注意到的。然而總是有那麽幾個心大的，即使麵對暴躁中的離將軍，依舊可以“笑靨如花”。
小魚屁顛顛的從遠處跑過來，離阡看著一邊擺著手衝自己傻笑的小魚，深吸了一口氣，等等小魚走進後才說道：“我現在很忙，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我！”
小魚刹住腳步，委委屈屈的臉幾乎擠出幾滴淚來。
“我，我真有重要的事情，你聽我說嘛。”
離阡按了按額頭，耐住性子道：“有什麽事，趕緊說吧。”
小魚：“你讓我監視的那幾個長老哦，他們又開始鬧騰了，說現在不是對戰的時候，找會妖王大人才是當務……之急，什麽的。”
見離阡臉色越來越不好，小魚聲音也漸漸的壓低，直到最後幾乎將話含在了嘴裏，若不是離阡耳朵靈敏，也是聽不出他到底說了什麽。
離阡煩躁的揉了揉眉，“找？說的輕鬆，去哪裏找啊！你別管他們，隻要觀察有誰和人族那邊的人有聯係就好。”
小魚立正站的筆直，頗有氣勢的說道：“保證完成任務！”
離阡剛要擺手讓小魚退下，便見一小兵像是被身後的什麽洪水猛獸追趕一樣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報！報告離將軍，大，大王回來了！”
離阡一愣，瞬間還以為自己是哪個山頭跑出來的賊匪。搖搖頭把那些奇怪的想法甩開，想著最近一定是太累了。
離阡：“帶我去。”
小魚想要更著，又想著剛才離阡才給自己任務，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跟著。離阡碰巧一回頭，看見的就是小魚一副躊躇的樣子。
離阡看似不經意的說道：“想來就來吧！”
小魚麵露喜色，跟著大踏步離開的離阡身後亦步亦趨。
“妖王回來了！快去告訴六位長老！”
“是真的妖王嗎？不會又是人族的什麽陰謀吧？”
“妖王……”
離阡一路上聽了許多議論，什麽樣的都有，但依舊步履穩健，朝著營地的入口走去。
遠處積雪厚重，其上正緩步走來一黑衣男子，白發長至腰際，麵容聖潔卻也冰冷，不是寒青陽又是誰。
寒青陽身後黑袍隨風舞動，周身氣勢淩然威嚴。高高豎起的銀發在陽光下閃著光輝，紮起的手腕腳腕顯得精準幹練。這就是眾妖眼中，正款款走來的王者，如同神明降世。正如預言中所說的，要將這頹敗的妖族，一舉推上繁榮的至高點！
離阡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即使緊握了雙拳，也忍不住邁出幾步。
眼前的男人強大內斂，是寒非石無論如何也為裝不來的，比起以前的寒非岩，又多了絲沉穩和決然。
“是妖王大人！真的是妖王大人！”
“妖王大人回來了！妖王大人回來啦！”
妖族帳營沸騰了起來，幾位長老也在不久後趕了出來，與眾妖站成了一派，來迎接他們的王者歸來。
在有的小妖眼裏，他們的王此時與之前不一樣了，但具體哪裏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也許是周身散發的氣勢，也許是眼神。而在另一些妖的眼裏，這此回來的妖王，卻似曾相識。
寒青陽一步步走向軍營，並沒有因為大家都在等他而加快腳步。看似不疾不緩的，卻同時在暗中觀察著眾人的神色。而當看到四長老看過來的眼神有絲異樣時。冷不防的勾起了唇角。
嗬，果然！
“恭迎妖王大人！”
“恭迎妖王大人！”
離阡率先回過神來，單膝跪地行禮，身後的眾妖也一浪浪的跪伏了下去，聲勢浩蕩，響徹天際……
寒青陽來到眾妖麵前，卻腳步不停，語氣是毫不拖泥帶水，邊向一處主營走，邊雷厲風行的下達著命令。
“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眾將領和長老來我營中議事。”
“是！”
幾個長老和離阡等幾個將軍跟在寒青陽的身後，一起來到了原本寒非石住過的營帳。雖然營帳是最大的，但一時擠入十來號人也頗為擁擠，隻堪堪夠坐。
寒青陽待所有人歸為後，審視了一圈，所有人立刻挺直了脊背，嚴陣以待，等待號令。
寒青陽點點頭，出乎意料的第一句，竟是對所有人的肯定和慰問。
“諸位在我失蹤的這段時間，辛苦了！妖族能堅持到現在，你們功不可沒。”
每個人的神色都落入了寒青陽的眼中，立時便讓寒青陽對這幾人如今的地位及性情有了大致的了解。而離阡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榮辱不驚的樣子，令寒青陽多看了幾眼。
寒青陽也不再廢話，繼續言道：“現如今妖族還剩多少人，分布在哪裏？”
有幾個人一齊看向了離阡，離阡看了眼寒青陽，見其頷首便上前一步回到，“現在妖族已損大半，遍布於各地的加在一起，不過四千。北邊以我營帳為主，約有兩千，其餘主要分布在東南，西北，和東北。”
寒青陽：“距離上一次交戰，到現在多久了？”
離阡：“前日是最近的一次……妖族敗。”
寒青陽：“我們和人族各損失多少？”
離阡：“我們三百，人族，大約一千。”
寒青陽讚許的看了眼離阡，繼續道：“如今妖族勢單力薄，必須要集合在一起，避免別逐一擊破。你立刻布置下去，讓所有剩餘的族人向這裏集中，路上若是遇到伏擊，以避開為主，三日內必須趕到。再每個方向各派兩名實力強者，負責帶路和墊後。”
離阡也不含糊，立時便掏出了令牌交給一旁的隨侍官，又點了帳中幾個看起來頗有能力的人，便直接示意他們去辦。帳內立時便空了不少，就連呼吸都順暢不少。
寒青陽看了下除去六位長老，已經不剩幾個的將領，不禁皺眉。
“大長老，二長老，三長老，你們到時各帶一千人，這幾個將領輔佐，作為一二三軍，下一場戰鬥，此三軍論功行賞。”
一直以來軍中之人多信服離阡，而離阡因為懷疑其中有內鬼，不敢放實權到他們手中，卻也導致了他們日益的不滿。如今寒青陽一回來，便受到了重用，所以都是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寒青陽：“四長老，你帶三百人，負責軍中物資調度和看管；五長老，你最擅長隱匿，請你帶著幾個人，去人族作為探子，將得到的信息送回；六長老你最為聰慧，勞煩你挑選些有資曆的，教導些人族兵法。”
五六長老自然領命，然而四長老卻立時表現出了不滿。
“為什麽他們的都擔當大任，隻有我去看那沒什麽用的物資！妖王大人，你可不能偏私啊！”
最後一句，竟是帶著隱隱的威脅。寒青陽並沒有表露出不耐，而是微笑著看向四長老，道：“四長老在六位長老中是最為穩重，物資是軍之根本，這事除了四長老，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四長老臉上閃過一絲傲然之色，卻又很快一副為難的樣子。
“既如此，我答應便是。妖王大人若是打了勝仗，不要忘了我這幕後之人才是。”
得到寒青陽的承諾後，六位長老也依次走出了營帳。如今營帳內，隻留下了寒青陽和離阡二人。
離阡跪下道：“請妖王大人贖罪！”
寒青陽：“罪？你何罪之有？”
離阡低下頭，慚愧的說道：“在下無能，不經沒有派人找到妖王大人，還領妖族損失慘重。”
寒青陽扶起離阡，“這本不是你的責任，若要算起來，倒是我的失職了。”
離阡急忙解釋，“屬下不是這個意思！請，請贖罪。”
寒青陽：“好了，不要再做這些繁文縟節了。你可是還有事要說？”
離阡：“是！屬下前些日子發現，幾位長老中……有人族的人。”
看了眼寒青陽，這無疑是對寒青陽方才交給幾位長老任務的命令的質疑。
寒青陽輕笑出聲，“我自然知道，而且不隻是知道有人背叛，還知道是誰。這麽多年的相處，幾位長老的性子我再了解不過。但你有一點錯了，他不是人族的奸細，而是天界的。”
離阡猛地抬頭，滿臉震驚。“天，天界的人也插手了此事？”
寒青陽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令離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再不敢繼續問下去。
寒青陽沒有回答離阡的話，問的卻是另一件事。“旱魃何在？”
離阡不敢怠慢，立刻說道：“旱魃大人在一次保護寒非石大人的時候，死於人族之手。”
寒青陽有一絲恍惚，喃喃道：“死了啊……”
旱魃是他以前收養的一個不為人族所容的可憐孩子，那時候，她還隻是個小女孩。雖然在他失憶的那段時間，她幫著寒非石想要在通靈秘境捉拿自己，但那也是因為將寒非石當作了寒非岩，想要通過報答寒非岩來回報自己。
那樣一個可憐的孩子，也死於這場爭鬥中了嘛……
寒青陽笑著看向離阡，“你知道以前那個不是我？”
離阡恭敬答道：“是，但那時是局勢所迫，屬下不敢輕易揭穿。”
寒青陽點頭道：“你做的不錯。那你猜一猜，六位長老中，是誰背叛了妖族？”
話題又回到了這個問題上來，離阡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忍不住擔心問道：“是……四長老。可是，正如王您所言，物資乃軍中之本。先族中大部分還需要日常吃食，若是這方麵出了問題，豈不是將弱點交到了敵人手中？”
寒青陽：“四長老急攻好進，我估計三日後便會再有一場交戰，倒是他一定會聯係人族，裏外通敵。而如今正是軍心不穩的時候，即使想要處理他，也不能以敵軍奸細的身份，而且，不能由我們來。”
離阡看向寒青陽的眼神，帶上了敬佩。
“王的意思是……”
寒青陽笑意不減，“物資之重要，人族自然知道。尤其我們集合在一起後，物資更加必不可少。人族若是要對物資出手，看管他的人一定會有危險。”
驀地，離阡心中一寒，忙叩謝道：“多謝妖王大人信任！”
若不是出於信任，今日離阡知道的內容，足以讓她死一百次了。
寒青陽微微皺眉，“不是說了，別那麽多禮。”
離阡起身，“是！”
寒青陽：“方才餘下的人，到時候由你帶領，分為兩批，重點是挑選有特殊能力的，集合在一起，作為奇兵之用。”
離阡：“是！定不枉妖王大人所托！”
寒青陽：“我要去人族，一次，三日後回來。這段時間，你看緊一些人的動作。”
寒青陽見離阡也不多問，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問道：“你和西海龍族的離陌是什麽關係？”
離阡沒想到寒青陽會知道離陌，詫異過後，還是老實答道：“我是離陌同門師姐，曾一起由人族散修養大。不過師傅他不問世事，所以人族與妖族的爭鬥……”
寒青陽沒等離阡解釋完，便道：“別緊張，我隻是好奇，離陌我見過，隻是沒想到你們還有這層淵源。我現在便離開，你封鎖消息，這段時間妖族之人隻進不出就好。”
離阡見寒青陽沒有因此而心生嫌隙，鬆了口氣。
“是！請妖王大人放心！”
待離阡出去後，寒青陽坐在那裏久久未動，等到扭頭時，卻不經意間看見了鏡中的自己。（不要問為什麽大男人屋裏還有鏡子，寒家的自戀基因是有遺傳的！）
明明還是熟悉的臉孔，卻又更加接近於記憶中的那個樣子。雖然這個身體是慕容德明設計得來的，但卻也有另一個靈魂切實存在過。一整恍惚間，寒青陽竟不知鏡中的究竟是誰了……